【風信】月黑風高

月黑風高風信

（瞞住大佬偷偷走出城寨去蒲嘅故事）

（又名，裝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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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藍信一十四歲的時候，他第一次偷偷在夜晚溜出城寨玩。

那時候十二剛開始跟Tiger哥在廟街搵食，一接觸到外面燈紅酒綠的世界，就迫不及待將這份衝擊滔滔不絕地跟藍信一細說。

「出面啲卡拉OK舞廳，開通宵㗎！你想唱到幾點都得！」

「仲有disco啊，你聽過未先，啲音樂大聲到不得了㗎，裡面又黑又嘈，你鍾意點跳都得！」

「啲人全部著得好時髦㗎，你一定鍾意！」

其實這些在藍信一耳中聽起來都不怎麼吸引，畢竟卡拉OK點唱機什麼的，大佬早就給他買了。想要跳舞的話，也可以在收檔後的飛髮舖開著收音機盡情跳。

但是十二一副「我看你還是不懂吧」的嘴臉，一邊整理他的飛機頭，一邊吹噓自己去過多少這些地方，就像藍信一沒有開過眼界一樣。

少年哪受得住這種挑釁，十二那張招積的臉讓信一恨得牙癢癢。

「去咪去囉，驚你啊！？」

嗯，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

大佬的房間就在自己樓下，每次出門都必須經過他門前。龍捲風睡眠並不淺，以至於睡著的時候替他拿掉眼鏡都不自知。

藍信一很享受這種掌握大佬日常習慣的感覺，這一面的龍捲風像是自己在士多牆角邊找到的最後一瓶綠寶，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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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夜不同，明知道對方睡著不易起，信一還是在經過大佬門前的時候心跳加速，精神緊繃——彷彿多呼一口大氣就會被當場逮捕。

小孩子啊，做起虧心事來都怕月光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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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走到了最後一格樓梯，藍信一幾乎是耍了輕功一樣跳出門框，出門前還不忘偷看一眼正在熟睡的大佬。

他長呼一口氣，意思意思地整理了一下頭髮，就像是剛完成了什麼艱鉅的任務。

隨著房門關上，本來閉眼睡得安詳的龍捲風緩緩地向少年離開的方向瞥去。

要在龍捲風面前耍小把戲，信一還是道行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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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度數的酒精和震耳欲聾的音樂早就把藍信一心中僅存的畏罪感打了個粉碎。

兩個少年腳步飄飄地從舞廳裏連滾帶爬的走了出來，正打算為夜晚作個總結。

「我屌，又真係幾好玩喎！」

「你條柒頭，都話㗎啦！我十二少介紹嘅，點會唔好玩啊！」

「好啦，翻去啦，如果唔係天都光啦，我大佬好早醒㗎。」藍信一抽了一口不知道哪裏討來的煙，隨後上了回城寨的巴士。

信一到家打開門後，看見客廳還是離開時候那一片漆黑的模樣。本想著重複一次剛剛躡手躡腳的那一套下樓動作，抬腿的瞬間就被一道夜燈捉拿歸案。

「翻黎啦。」開燈的當事人此時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頭也沒轉地問。

藍信一幻想過千萬種被龍捲風抓包的場景，卻萬萬算不到自己大佬居然在沙發上坐著等了一宿。

「大佬⋯⋯」一個小時前才灌下肚皮的高濃度酒精在此時瞬間揮發，信一不由自主地站直，心中默默禱告希望龍捲風從輕發落。

年長者點起了煙，「點啊，好唔好玩啊。」

「唔，唔好玩⋯」

「唔好玩仲要瞞著我偷偷出去玩？」龍哥終於看他了，沒了平常戴著的那一副茶色眼鏡遮擋，凌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看著信一，讓他冷汗浸濕了背。

「我，我以後唔敢了⋯⋯」藍信一不敢看大佬，他感覺自己的脊椎在放煙花，怎麼站都不聚財。

一瞬間鴉雀無聲，他恨不得當場下跪求大佬給個痛快，要打要罵就直接一點。

等待的時間如凌遲般難熬，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已經不再在乎大佬讓不讓他出去玩了，他只是不想龍捲風生氣。

龍捲風看著低著頭瑟瑟發抖的藍信一，心中覺得好笑，卻不能失了年長者專屬的威嚴。只能揚著嘴角用沈默來少少惡作劇一下這個不聽話的小孩。

「下次，再去玩⋯」

「再去玩⋯⋯」信一抬眼用餘光看了看龍捲風，大佬的笑容不小心被他抓了個現行。

「下次再去玩，預埋我。」

後話：

昨晚偷偷跑出去玩的事情被發現了以後，藍信一被罰了到飛髮舖幫忙洗一個星期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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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信一邊搓毛巾邊問正在掃地的龍捲風：

「大佬啊，平時你訓覺都唔易醒㗎喎，點解尋晚又會聽到我出門口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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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咩。」龍捲風沒有多作回應，本以為話題就在這裡完結了，年長者卻又開口，

「你咁好心每次都幫我除眼鏡，我又點可以拆穿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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