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之願 - 章一

或許，也只是或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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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願意與外界接觸的真相，是因為外頭不斷飄落的雪花……會讓她想起，那天無數的純白身影從空中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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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摯愛，或者是親友，她伸出手想救助所有她所認識的同伴。但全部，都從她的手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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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自己封閉起來，把自己關在洞中，彷彿這樣就可以與外界切斷聯繫。將自己的耳朵摀起，再將臉龐埋進雙臂之中，好似這樣就可以不用面對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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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遇見了那位黑色羽翅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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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個大雪天，隔著山壁都可以聽到呼嘯而來的風雪聲。慵懶的身體倒在床上，對她而言，這只是普通的日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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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的不尋常後，一切早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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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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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來了什麼倒在洞口的聲音，但起初她並不在意。有落石被颳下來並不是什麼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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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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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門口傳來悲鳴聲後，她才決定從溫暖的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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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裸的雙腳踩著地面，寒涼的感覺漸漸從腿爬了上來，讓她不自主地顫抖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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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看著倒在地上的東西……不對，那是個生物。「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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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地上的，是有著白色髮絲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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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只有這樣，她應該不會如此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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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背上，綴飾著黑色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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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沉眠中起床的亞米，感受著許久不曾體會到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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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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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有個淡金色髮絲的女性正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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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身體從床上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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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常抱歉路西法大人！我是個連這種事都做不好的廢物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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迅速的在冰冷的地上跪著，盡可能地取得最多的原諒與最少的責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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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眼前的金髮女性盤起手，咀嚼著這樣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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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米這才發現，眼前的她身後的翅膀，是無瑕的純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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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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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金髮女性換了翹著的另一隻腳。「我的名字是格蕾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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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琴看向她，就像是在等著她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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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米……是……墮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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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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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琴的聲音讓亞米又縮了一圈，就像是在害怕著，小小的身體不斷地抖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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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就剛好落在了天使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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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天使們而言，墮天就是叛教者，是罪無可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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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亞米注意到有把劍就靠在床頭，是格蕾琴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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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期的雪會飄很久，把這裡當自己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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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格蕾琴站起並轉過身，似乎在杯子裡調著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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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追究我是墮天使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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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琴側著頭，只用一隻眼睛的視線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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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理由追究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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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亞米總覺得她的眼神有些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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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時，亞米總是讓自己保持在淺眠的狀態。她實在不確定有著純白羽翼的天使，會不會趁自己在睡夢中時捅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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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格蕾琴卻沒有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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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閱讀，再就寢，格蕾琴做的就只有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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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都不需要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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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埋首於書堆的格蕾琴揚起頭，看向了坐在角落的墮天使。「我失敗過，被免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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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米的驚呼聲被冰冷的空氣漸漸稀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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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知道更多的話，換妳先說吧？畢竟妳不是客人，只能算是借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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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書堆中站起身，格蕾琴的手上拿著筆與一本有點厚度的手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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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羽翅微微搧動了一下，但很快又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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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米，妳到底為什麼會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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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格蕾琴的發問，亞米的小口緩緩輕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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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大家都是天使，但卻還是有著階級的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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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三階九等的天階序列來說，亞米屬於最下等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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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一出生亞米的身體就很虛弱，長成少女之後也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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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至於多病，但體弱卻是怎麼樣也揮之不去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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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著的日常在某天被無情的戰火所撕碎，由路西法帶領的墮天對天界展開了攻擊，作為下等天使的亞米與她的家人被送上了戰場的第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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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親眼看到父母被削去雙翼，墜向雲層不可視得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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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她嘶聲力竭的哭喊，祈求神拯救這樣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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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祈願不能打動任何人的戰場上並沒有用，漆黑的羽翅很快便將她團團包圍住，墮天們甚至還在思考要怎麼用最慘忍的方式殺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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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雙眼，然而本該揮下的刀刃卻沒有斬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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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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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男聲在耳邊綻開，墮天們退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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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黑色皮衣的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那位男子有著三對黑色的羽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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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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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路西法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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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揮手，身邊的其他墮天便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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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路西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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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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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米朝他的臉揮出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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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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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無力的拳頭很快地便被抓住，雖然哼了一聲，但路西法卻沒有露出嘲笑的表情。「在這一切發生之前，妳早就過得不幸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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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亞米的手向後抽了一下，路西法就這樣仔細地觀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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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的舊傷，擦傷，刀傷，連被鈍器毆打的傷痕也還殘留著。」瞇起眼，路西法看向亞米。「這一切並不是因為我造成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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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米只是握緊了雙拳，並沒有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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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妳喊了神，讓祂救妳，對吧？」路西法這時才笑出聲來。「哈哈，祂當然沒有回應妳的呼喚吧？因為對祂而言，所有的天使都只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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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棋子也有分成能用的，與生來就是要被捨棄的——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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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早就不需要神了。祂並不會拯救任何人，熾天使也好，智天使也罷，當然也包括妳這個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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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生命，打從一開始就被決定好了。普通的活著，最後被送上無慈悲的戰場，再無意義的死去，就跟妳的父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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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西法放開了她，並朝她伸出了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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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妳生命中唯一能選擇的機會了。」伸出的手又向前了一些。「選擇繼續為那種虛偽的神當消耗品，還是跟從我——去反抗定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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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答應了邀約，以為這樣能夠扭轉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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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了褻瀆神明的宣示，羽根也變成了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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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體弱並沒有改變，在墮天之中，依舊只是雜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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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忙跑腿的後果，就是在風雪中墜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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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一點都沒有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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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妳的故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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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琴記錄著的手停了下來，一副玩味的表情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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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樣？妳也要向那些人一樣嘲笑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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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格蕾琴看向一旁，雖然那裏只有石壁，但亞米總覺得她是再看向更遠的地方。「向神祈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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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格蕾琴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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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平時不同，像是看穿一切、極其舒坦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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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是天使長。」這次，換格蕾琴訴說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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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應該說是辭職……還是被免職？」疑問著，但她很快就把這種事情拋之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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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隊，被路西法一人全數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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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格蕾琴什麼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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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純黑色的絕望將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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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手，想救助所有墜落而下的白色羽翼，但全部……都從她的指尖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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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想面對這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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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臉沉入臂彎之中，格蕾琴的眼神只散發著無助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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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神祈禱過，但救我的不是神，而是決定放過我的路西法。」格蕾琴自怨自艾的嘆了口氣。「因為以前是我的搭檔，於是決定放過我，就像是踐踏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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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前跟路西法大人組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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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以前他就對於戒律抱有著大量的疑問，沒想到會一舉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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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無論是活著的意義，或者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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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我也很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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綻放在格蕾琴臉上的並不是笑容，而是像被乾涸的大海殘留在原地的鹽粒所反射的，那抹極其悲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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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並不會實現任何人的願望，路西法大人曾經這麼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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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很像他會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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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亞米顫巍巍地伸出了手。「路西法大人也說過，萬魔殿會幫助所有需要幫助，或者是迷惘著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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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要我墮天嗎？」格蕾琴放下了手中的手帳，看起來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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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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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背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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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琴輕輕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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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的翅膀從根部，漸漸的被染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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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亞米驚呼著，她沒想到格蕾琴會如此快的做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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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逃避的命運，純色漆黑的罪之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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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了拍身後的黑色羽翅，知道那再也無法變回潔白無瑕，反倒讓她舒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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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會帶來不幸，卻還是能用來飛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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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飄著大雪的洞口走去，格蕾琴舒展了許久不曾動用的翅膀——儘管現在只有漆黑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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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這次，換她對亞米伸出手，身後的羽翼隨之舞動。「在不幸追上來之前，儘可能用這對黑色雙翼逃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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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手伸了出去，被溫暖的手掌輕輕包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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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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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翅輕展，兩對不祥的黑色羽翼在飄雪的空中輕輕飛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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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想從從過去逃離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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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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