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尾蝶 | Penana

看啊，那隻在深夜裏匍匐的野獸，把整片赤地都染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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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依舊拚命地尋找着歸返溫柔鄉的路途，卻彷彿早就忘記了自己已被放逐又命途多舛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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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虛構出的天際線前進，牠想要拾回一切昔日燦爛的光景，不爭氣的它們卻逐漸褪色成了浮光掠影。即使對着頭上長掛的朦朧月光哀嚎長嘯着，亦始終無人應答，因所有的共鳴同頻已在牠被放逐的那刻起悄然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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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地，一隻燕尾蝶飛過，映照出虹彩的牠把黯然的夜幕都點亮了。第六感告訴野獸牠將會給牽引至歸宿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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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一千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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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持清醒，不知從何時開始牠便計算起自己步伐的多寡，但疲憊總使牠忘卻了又重新數起。失去了日月的遞嬗，時間的概念及意義早就給遺忘，然而落寂的情韻和乏力的感覺倒是格外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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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踉蹌步伐的牠，也就終於都倒下了。燕尾蝶像是嘲笑又或憐憫似的停在了咫尺的前方，那動人的光芒，及至拍翼時柔和的質感，都總是能激起野獸伸手觸及的慾望。但每當一伸手，燕尾蝶又再飛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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牠深知，燕尾蝶就像是海市蜃樓。看到，但永遠得不到，就連牽引之處也極可能是又一個海市蜃樓。但無望的牠卻堅決否認，情願追隨着這無盡黑夜裏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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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在氣絕前最後一次伸手。這次，燕尾蝶並沒有飛遠。但就在即將觸碰之際，牠，卻閉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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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地睜開雙眸，淚水闃然的順着淚痕流下。環繞着我的是四幅冰冷的牆壁，還有靜謐到快要窒息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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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床邊時鐘。

「凌晨三點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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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再夢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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