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前的末班車(舊:蜿蜒崎嶇的時間線) - ＃００　楔子 ↱a↵

＃００　

肉塊承不住外力瞬間撕裂，無數個紅褐色的斑點暴散成一團血霧，隨後擴散開來的腥血味侵入肺部。

大字躺在十字形舞台的Ｊｏｋｅｒ，淡然地凝望著上方挑高兩三層的天花板，烏煙像不斷茁壯的芽兒向上蔓延覆蓋四周環狀觀眾席，順著巨蛋高處的弧度攀附天頂，讓Ｊｏｋｅｒ有種天花板倏然降低的錯覺。

爆散開來的鮮血在黑煙中綻放、不成樣的肉塊接連落下，彷彿一堆過度簡化的符號令人聯想到米羅（註１）筆下淘氣而單純的圓形符號。

自巨蛋發生首次爆炸後，Ｊｏｋｅｒ僥倖沒成為目前在她眼裡爆裂的肉塊，但單就她的傷勢也無法逃脫現場，便這樣默楞楞的呆望前方許久。

似符號的血肉映入她的雙眼，傳送入腦中的景象卻是剛才浮現的回憶，幕幕昔日的光景化為一捲攤開的底片，電影膠捲上一格格相差不遠的青藍色畫面，隨透著黃黑色的膠卷倏地滑動，段段片面的景像連貫至一部定格動畫。

透過鐵絲網的視野中，站在中央的少年壓低帽子，狂妄無情的殘殺他面前的女性，隨後整個人跪了下去，伸手沾染些鮮血在地上做畫。

完畢，他起身拿出拍立得歡喜的留下紀念。

——沒錯，我什麼都做不了。

———　認為自己有辦法阻止犯罪……根本是虛偽的自我滿足。

寂寥與鮮紅併合組成的影片進入尾聲，閃入Ｊｏｋｅｒ眼底的影片驟然漸慢，動態影像切換的間隔拉長，兩格不差甚遠的畫面間出現底片的黑色縫隙。

隨膠卷移動的相片進入倒數幾張，鏡頭拉到少年沒有口罩遮掩的嘴邊。

兩辦薄唇上下咧開一條縫，唇形隱約透露準備脫口的話語，聲音自他喉嚨滲透而出……

　　　　　　　　　　　　　「　●　　●　　●　　！」

　　　　　　　　　　　　「　●●　，　●●●　。　」

爆破引來的巨響衝擊Ｊｏｋｅｒ耳膜，少年的獨白掩埋在現實的噪音下，受粗嘎聲音刮花耳膜隨著每一次的呼吸抽疼。

帶子上的相片不再切換，就此定格。

不成形的影片來到最後一幕，畫面終究沒有溶解、剝離。

蒼白至稱不上嘴唇的兩塊肉片歸回原處，夾出的嘴角向外推擠臉頰，柔和的臉部堆起青澀且帶點微甜的笑意。

　　　　　　　　　　　他　　　　幸福地，笑了。

——　為什麼，笑出來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了。

少年暖和的笑容淡入冷色的場景，鏡頭一轉直直落在他染血的鞋子上，鐵絲網囚禁的青藍色畫面刺出數百個洞孔，浮貼在場景上的色彩大多脫落，殘存的紅色與藍色硬生生烙上Ｊｏｋｅｒ的視網膜。

——　打從一開始沒有碰過頭的人們，就不可能因為對方而受傷吧？

　　　　　　　　『　滴　滴　答　答　滴　滴　答　答　』

刺破背景的液體打上斑駁的顏料，帶走頑強的顏料殘局。

混著記憶的滑溜液體似雨傾下，以仰望的角度看去，只見無數的紅珠子自高處襲來、占據視野。

尚有餘溫的液體澆淋全身，鮮紅在頰上拖出長長的血跡，順著臉部弧線流到脖子，衣裳和髮絲也浸濕其中。

——　啊啊都怪我呢。

『啪搭。』

像奇特符號的人類殘肢摔落地面，種著火焰的燈也跟著落下栽入碎屍，擠壓出的血水甫滲出肉體，便被周邊的熱氣所吞。

大火吞沒屍體後，乾癟的屍塊擴出好幾條烈焰，不規則的芒狀物圍住屍塊，看來像極了一顆歪七扭八的星星（註２）。

——　傻裡傻氣的想著可以脫身，怎麼可能呢……哼，這種遙不可及的事情。

　　　　　　　　　——若是陌生人就不會為此難過了吧？——

即使星星擱在十字型舞台邊角，詭異的形狀仍拉住遠處Ｊｏｋｅｒ的注意力，火焰後方浮現一抹拿著畫筆的人影，她奮力甩頭認為是過熱出現的幻覺。

　　　——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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