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點 - 人生的十字路口

20-7-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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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榜了，拿到成績的那刻不是說晴天霹靂，更像是報應到了吧，但歷史真有點對自己失望。問了她，兩人也是剛好進得了大學的分數。然後就計劃改排序，要讀的都沒希望了，選科的第一要點也就變成了：跟她同科/同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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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記得零星討論着我倆的未來時，妳説過妳想讀歷史然後一起做老師。原本想着要讀上去然後在教育界終身游盪，或能以教授自居研究着有趣的深淵；或者能在文壇上打滾，一邊讀一邊譯着完善着手邊本來就應該讀的名著；或者等待着神的差遣，要麼讀神學牧養教會，要麼出去宣教，在枕頭沒有的地方經歷着神滿滿的同在；做老師甚麼的不在考慮之内，老師可沒有自己的人生，想寫的寫出來又是抨擊又是背景審查，活像中二時寫了篇跳樓文就強制見社工和家長接放學兩周似的，放工可不是真正的放工，無盡的改簿，半夜三更家長的問功課，似是而非的假期要急call開會，説走就走的内地交流；個人的私隱和邊界不復存在，作爲一個老師的形象規範了一個人二十四小時的思緒舉動，為人師表一方面是一份不錯穩定的舊時代鐵飯碗，然而這可不是一份工作而已，你肩負教育下一代的責任，可以説人類未來的方向你也有微小的聲音，而你教導的學生，你很大程度上直接影響他們生命的走向。可以説是可以極其輕鬆或者極其沉重的工作。莫大的責任，而且終年無休，這種吃力不討好的痛苦人生我可不要呢。但就在妳略略帶過一起做老師的念頭時，「要放棄一生的夢想和成就，以換作妳同路人又何妨呢」的思緒已經蓋過我一切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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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挺荒唐，但年少輕狂的我又懂甚麼利害得失呢？能跟她共渡青春，值了。和老師談改選科談到中間她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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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不知怎的她仍是那天嗲嗲的語調，再一次不自覺地小鹿亂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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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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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點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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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未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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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哩個分連嶺南歷史系都入唔到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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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係呀，唯有搵科補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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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揀邊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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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嶺南翻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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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我揀嶺南社會學及社會政策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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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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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咁啦，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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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掛了電話，老師隨即詢問狀況，怎知我口快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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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啱啱同屋企人傾完，應該會咁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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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選科寫到一半，才意識到我剛剛究竟說了些甚麼，害羞的血從眉心直紅到了耳根，摯友在一旁看着我暗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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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完選課，和摯友步出了校外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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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企人喎」摯友以戲謔的口吻試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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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赤紅着臉，低着頭，口裏喃喃自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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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誤，口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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摯友在旁忍不住笑了起來，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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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不成是酒後吐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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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更紅了，仍堅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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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誤，真的口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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