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 - 寂靜的冬日

你說，冬天的夜晚很長

長到讓人的思念沒有止盡。

蘇雨落盯著窗外的風景發呆，主要是看看那在操場上的他，每天都在期待他有戶外課的時候。

只是這一個禮拜她都快把操場看出一個洞了還是沒看見他的人影。

「洛洛，心情怎麼感覺很低落呀，走我們去外面走走。」一下課何庭就想拉著她到處遊蕩。

「你說什麼？他奶奶過世？」蘇雨洛呆楞在往辦公室方向的走廊。

「消息非常可靠，因為是主任和他在聊天我們樂隊偷聽到的。」

她魂不守舍的在課堂上看著課本，想到之前加他臉書不知道有沒有確認邀請了，一直都不敢去看通知。

一登入一排長長的通知，她一回家開了筆電既期待又怕失望的心情。

嚴斯齊已確認交友邀請。

此時此刻只有激動的心情而已。

應該關心他一下的吧⋯⋯可是好怕他不理她。

「斯齊啊，嗚嗚妳奶奶真的走了⋯⋯」嚴正峰一手扶著拐杖趴在冰櫃上，蒼老的臉上掛滿了淚水。

「爺爺，三天了，吃口飯吧⋯⋯再不吃飯您的身體可是撐不住。」

嚴斯齊憔悴的走到老人身邊攙扶著他。

「奶奶，一定希望你好好的。」

「斯齊，你也幾夜沒闔眼了吧，先去休息。」

「姑姑，我爸跟我媽在回來路上了嗎？」

嚴玥涵點了點頭示意快去休息。

人終究有一天會離開，留下來的人總會傷心難過，心痛心碎，當自己最深愛的人最親的人不再陪伴你了，那種孤單真的很難想像。

“老師你還好嗎？”

簡短的問候差點讓他潰堤在這漫長的黑夜裡。

他還是溫柔的看著那封跳出來的訊息，長長嘆了一口氣。

“還好，早些睡洛洛。”

他叫她洛洛嗎？真的沒看錯。

她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是甜甜的，可是這個時候好像不可以陷在粉紅泡泡裡。

這個冬天真的好長。

今天她看見他了。

臉消瘦了許多，鬍渣都跑了出來，眼神憂鬱的氣息大家可能都略感一二，原本俐落的短髮也長了。

嚴斯齊也看見了她，但他還是對她溫柔的笑了笑，像在告訴她，沒事的。

好…心疼的感覺，在心裏蔓延。

他忙個上午就回去了，因為之後再去訓導處偷看他時他的東西都收完外套也不在了。

滿滿的失落感。

「洛洛。」嚴斯齊輕聲呼喚著。

當蘇雨洛一回神轉身的時候撞到了一個銅牆鐵壁。

「嗷嗷…。」她嚇了一跳抬頭一看是他。

「在找我嗎？」他摸了摸她的頭一樣笑的很溫柔，只是近看他俊朗的臉看起來真的像熬了很多個夜晚一樣的沒有精神。

「恩…沒有啊，晃晃而已。」心虛的摳著手指中。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臂往醫務室快步走去。

他緊緊的抱住她只想抱著。

過了一分半鐘左右他才鬆開懷裡嬌小柔軟圓圓的她。

「老師…你…。」緊張的又結巴了蘇雨洛真的很遜欸。

「抱歉，我剛剛太衝動，妳先回教室吧，快上課了。」

之後過了整整一個月都沒看見他。

「欸妳，打起精神。」何庭搖晃著蘇雨洛的肩膀，給她一點力量。

「不要，我想回家，今天很冷。」

「妳以前放學都會陪我一起去樂隊收拾的，妳沒有男色妳就拋棄我，真的是太不夠朋友了。」

何庭一直在她旁邊唸唸唸的唸到她很煩，她一股腦的趴在桌上不想讓人看到她現在的表情。

她哭了…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傷心的哭了。

淚水浸濕了桌面直到她們都各自回去了她才抬起頭擦拭眼淚。

背起沈重的書包走向校門口，還好人不多應該沒人會注意到她紅通通的鼻子和雙眼。

一輛熟悉到車子開進了校門與她擦身而過。

嚴斯齊看了一眼後照鏡，忽然看到那圓圓的背影，急忙打住方向盤迴轉跟了上去。

他緩慢的跟在她的身後，看她一直伸手去臉上不知道在忙什麼。

他慢慢的開到她旁邊搖下車窗。

「蘇雨洛。」他低沈的嗓音突然在她耳邊響起。

她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他急急忙忙的擦著眼淚。

他擰著眉，她在哭？

「上車。」

「我？」她哽咽的回覆，呆呆的站在路旁。

「這裡還有誰？」他有點生氣的看著她嚇得她趕緊的爬上後座。

習慣性的上了後座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嘛。

嚴斯齊看著後照鏡裡的她，一路往海邊駛去。

「妳不問我要去哪？」

「呃…那要去哪？」

他真的是快被她給打敗，隨便上人家的車的嗎等等被賣掉還是被扒掉都不知道。

她可憐兮兮的盯著他。

「妳怎麼哭了？」他停下車轉過頭看著她。

「沒有啊…那是過敏啦⋯⋯。」真的很會掰呀她。

嚴斯齊冷著臉下車把她給抓了出來。

「說謊？」

「老師…我…很想你…。」她弱弱的講的非常小聲跟蚊子一樣。

「不準妳想我。」他冷冷的回覆壓抑心中真實的想法。

她的淚水掉得比剛剛更兇了。

他蹲下來替她擦拭著眼淚。

「答應我一件事洛洛，不要喜歡我了，認真讀書。」

看她哭，他比誰都還要心疼，但是她還有更好更多的選擇，可能對於她來說他只是一個崇拜的對象罷了。

「海風很冷吧。」他看著身旁的蘇雨洛漸漸不哭了。

「恩…。」其實更冷的是心。

嚴斯齊脫下外套包裹著她。

「老師，我想回去了。」她不敢再與他對視，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子。

「好。」

之後在車上就再也沒說話，什麼都沒說但什麼都知道。

「下禮拜見。」他忍住自己想抱她最後一次的念頭，什麼也不做的看她進了家門。

壓抑一件事是多麼累人，這個冬天真是折磨。

不能愛上，不能去碰的那條線，在這樣的季節將熱情的心冷卻，冰封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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