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野縣的嶋上晴也 - 第六章．新學期的料理實習

　　上午的第一堂課才剛結束，我和曜次他們來到中庭投飲料機。

　　雖然是這麼說的，但是樹男不想攝取太多糖分，奏斗平常也會帶飲料來，所以只是陪著我們順勢在這裡聊聊天而已。

　　原本在我選擇抹茶熱飲的時候還被調侃著我只喝這個，現在話題卻不知不覺變成了第三、四節課的料理實習。

　　「今天會吃到哪個女孩子做的料理……想想就覺得好期待！」

　　「我可以拿罐子敲你嗎？」

　　曜次興奮的豎起大拇指，雙眼看起來閃閃發亮的，讓人看了就覺得噁心。

　　雖然習慣了曜次這種煩人的個性，但我還是沒辦法像奏斗還有樹男那樣無視他。

　　「這個禮拜好像是和Ａ班一起進行的。」

　　「希望這次能多一點蛋白質料理。」

　　「蛋白質什麼的怎樣都好吧？重點是女孩子。女、孩、子！」

　　「啊？想吵架嗎？情聖混蛋？」

　　「蛤？有意見嗎？肌肉猛男？」

　　彷彿是看見樹男頭上出現了蛋白質雲朵幻想，曜次立刻衝上前揮舞雙手，將他頭頂上的雲層打散。接著就這麼把臉貼在一起，開始睜著眼睛互相瞪眼。

　　聽著他們那無關緊要的話題，我一邊喝著抹茶熱飲，一邊在旁邊看他們瞪來瞪去。

　　說起料理實習，是學校每個禮拜都會舉辦的例行活動。

　　既寬敞設備又齊全的料理教室，很適合讓學生待在一起練習不同菜色。

　　儘管老師們曾經說過，合班是為了讓學生之間互相配合，增加和陌生同學認識的機會，但實際上也就方便了想要和別班朋友相處的同學而已。

　　像我就會被香織拉到同一組，再由她的朋友加入湊成四人組合，所以老師們的期望幾乎每次都落了空。

　　撇開這些不談，雖然能讓認識的人同一組，但我基本上沒機會看見曜次他們三個同組。主要原因應該還是因為曜次想要和女同學在一起的關係吧……

　　「話又說回來……Ａ班不是那個陰沉美人的班級嗎？好想嚐嚐她做的料理……」

　　「還是放棄吧。石浦同學從之前開始就只是在後面看著，最多也只是幫忙簡單的備料而已。」

　　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爭吵的曜次，突然把話鋒一轉帶到了石浦同學身上。而後奏斗就像是要他別打石浦同學的主意一樣，跟他說了令人殘酷的事實。

　　印象中石浦同學好像有說過，中午帶的便當都是她自己做的，所以她有可能是跟自己一樣故意不動手料理而已。

　　好像是也想到這麼一件事，樹男立刻把他的視線移到我身上。

　　「說起來嶋上也是吧？和伊瀨還有綿谷同組的時候幾乎都沒看你動過。」

　　「你如果想看同組的另一個女生用著嫌棄的臉把飯菜丟進垃圾桶的話，那我可以做沒問題。」

　　「太慘了吧……」

　　聽著我漫不經意的隨口回應，樹男突然停下自己舉著啞鈴的動作。

　　雖然我是這樣說的，但實際上只是不需要練習料理所以才會在後面看著香織她們學習。

　　當然因為自己沒有動手的關係，她們完成後的料理我連一次都沒有吃過。畢竟那時候還跟綿谷同學待在同一組。

　　一想起周圍的男生渴望吃到綿谷同學的料理卻又進不來，我就有點害怕吃了之後會被眼神殺死。

　　「那種事怎樣都好啦……我對陰沉美人的料理有興趣多了。」

　　「就說了她從來沒有料理過……」

　　「那傢伙就是這樣，一進到幻想裡面就停不下來。」

　　「如果沒有蛋白質料理，還不如多舉幾下啞鈴。」

　　「這傢伙也是半斤八兩……」

　　沉浸在幻想世界裡的曜次不知道為什麼傻笑了起來，噁心的讓我們三個不由得和他拉開距離。

　　「冬柴同學別做夢了……石浦同學才不會主動搭理你。」

　　「就算是讓我幻想也好，至少……至少別阻止我那美好的想像！」

　　「反正你也只是想著人家那穿著絲襪的豐腴身材，然後對你露出一個別人沒見過的甜甜微笑吧。」

　　「為、為什麼你會知道！明明只是個肌肉猛男，什麼時候學會讀心了！」

　　「還真是好懂啊……」

　　我忍不住發自內心由衷地感嘆一句……

　　說起來曜次在很久之前就一直嚷嚷著石浦同學的身材很好，很適合當老婆。到後來甚至連很會生跟某部位很大這種話都說出口了。

　　我想他應該是因為這種行為才會被那麼多女生拒絕討厭吧……

　　明明有一個很好的外貌，內在卻令人感到遺憾。

　　「如果能讓陰沉美人變成自己老婆的話，一定能看見很多在學校看不見的模樣吧！這麼想想你們難道都不會覺得在意嗎？」

　　「好了冬柴同學，快上課了該走了。」

　　「喂！等、等等我！我就快喝完了！」

　　丟下那個沉浸在幻想優越裡頭的傢伙，我們踏著不想讓人覺得是和他一夥的腳步快速回到了教室。

　　結束了第一節課那沒有意義的對話內容，緊接在第二節課之後的料理實習就這麼到了。

　　原本還希望香織可以和朋友一組，至少讓我稍微躲避一下視線也好，但她在下課的時候立刻就湊到我的桌邊一直看著我。

　　那個模樣和平常看起來雖然沒什麼差別，但就是有一種不由分說的氣勢架在那裡。

　　每當香織露出這種天真的微笑，我就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沒得商量。

　　在我回想起前幾分鐘在教室裡發生的事情，家政課的大津老師已經請其他同學拿著食材走進教室。

　　看著那些同學分別將生米、豆腐、味噌、鯖魚、蔬菜、水果和調味料放到各個桌上，大家就已經猜到這次要做什麼了。

　　「新學期才剛開始，我們就從最簡單的開始做起～」

　　「也太簡單了吧～小楓。」

　　「就是說啊～」

　　「可別小看這些簡單的料理哦！食材調理的好，味道就不一樣了～」

　　儘管老師已經快要四開頭了，但被學生用這樣的方式稱呼，她還是露出欣然接受的高興模樣。

　　那個被同學喊著的小楓老師，曾經在國內的料理比賽中奪得好幾次冠軍。聽說有一些料理人在看見參賽名單中有大津楓未的名字，就把心境從參加比賽轉變成要來學習。

　　雖然只是傳聞聽過，也沒有實際看見老師做過料理，但在教師桌前面擺放的無數獎盃，已經從側面印證了大津老師的料理水平。

　　在她用輕鬆的口吻解釋了一遍之後，大家都發出了「耶——」的聲音表示好奇。

　　「鯖魚這種魚和鮭魚或是鯛魚不一樣，要是調理方式不對味道就會差很多，請各位同學多加注意哦～」

　　「小楓～再多給一點提示嘛！」

　　「不可以～要是所有同學都做出一樣的東西就不好玩了～那麼離上課還有一點時間，大家就先自由分組。」

　　扔下這句話之後，大津老師坐到教師位置上，用著像是在守望的眼神看著我們。

　　與此同時，在我身邊的香織也已經準備好要開始拉人。

　　「晴也君，我可以邀請朋友和我一組嗎？」

　　「是要看她願不願意跟我一組吧……話說就算她加入也少一個。」

　　香織說的朋友其實是一年級和我們還有綿谷同學同班的女生，她是少數不會介意我參與備料的同學。

　　「沒辦法……小心美今年和我們不同班……」

　　看著她垂下眉梢像是過意不去的模樣，我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別人不願意和我們組隊，我相信有一大部分原因出在自己身上。

　　原本是想讓老師把我和剩下的學生湊在一起，但因為香織堅持要一組的關係，這個想法也就沒辦法實現。

　　就在我環顧周圍看著不同組別熱絡討論著正躍躍欲試的時候，我突然和一個女生對上了眼。

　　更準確地來說，我並沒有看見她的眼睛，但是她的視線很明顯是在注視著這裡。

　　我們就這樣對看了一段時間，然後她就慢慢地朝著我這裡靠近。

　　「香織，我這裡找到一個人了。」

　　「真的嗎？是誰？」

　　「石浦同學。」

　　「咦？」

　　原本還覺得我是在說謊的香織，在聽見石浦同學之後立刻瞪大雙眼看了過來。她一開始雖然表現的有點驚訝，過一陣子卻又露出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

　　說實話，我很少看見香織出現這種不太願意接受的樣子。

　　「不可以嗎？」

　　「晴也君覺得沒問題的話……」

　　「我會和她一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和石浦同學有什麼過節，她在聽到我的提議之後只是微微的吐出一口氣，說著「才不是這回事呢……」就去找她的朋友。

　　可能是看見香織剛才不願意的表情，石浦同學才剛靠近就朝著我發問。

　　「你們討論完了嗎？」

　　「只是分組而已，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是嗎。」

　　雖然聽起來和平常沒有兩樣，但從她的語氣裡卻感覺有股重量……

　　從她最後的簡短回應中，彷彿有種近似於愧疚感的東西被她吐了出來。

　　在和我確認完可以同組之後，她立刻朝著香織那邊靠近，然後和她說了一些話。

　　因為距離很遠的關係我沒辦法聽見她在說什麼，但在那之後，石浦同學對著香織彎下了腰像是在致謝一樣，讓我不由得感到在意起來。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視線，突然和我對上眼的香織看上去總顯得不知所措。

　　就在我把注意力集中在她們身上，看著香織和石浦同學會有什麼互動時，我的後背突然受到了猛力衝擊。

　　「喂！嶋上……你是怎麼回事？」

　　「痛死了！什麼怎麼回事？」

　　就當我還為那莫名其妙的問題感到疑惑的時候，緊隨著曜次身後而來的奏斗和樹男，臉上也露出和他一樣看傻的表情。

　　「那個陰沉美人居然會找你說話！你要不要好好解釋一下！」

　　「嶋上同學，你是不是抓住人家什麼把柄了？」

　　「就是說啊嶋上……趁還沒有鑄成大錯之前還是趕緊來鍛鍊肌肉吧！」

　　「在你們眼裡我是有多卑鄙啊……還有這跟訓練肌肉有什麼關係？」

　　「把精力花在健美上面就不會有這麼多時間想東想西了。」

　　「想太多的人是你們才對……」

　　吐槽完他們那不確定是不是玩笑的玩笑之後，我偷偷的看了一下周圍，發現不少人都露出一副像是看見什麼神奇的一幕一樣看著這裡。

　　儘管石浦同學平常不怎麼愛說話也不搭理人，但是也沒必要驚訝到這個程度吧？

　　「這有什麼奇怪的？石浦同學——」

　　「我回來了。」

　　在我打算開口和他們說清楚，石浦同學並沒有他們想像的那樣陰鬱沉悶的時候，當事人卻在不知不覺間出現在我身後。

　　正當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開口的時候，曜次像是鼓足了勇氣一樣，戰戰兢兢的發言了。

　　「石、石浦同學，你和嶋上認識嗎？」

　　我們在學校沒有公然像這樣交流過，所以大家會有這樣的疑問總感覺也是理所當然。

　　只是這樣簡單的問題，卻讓空氣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隨後不知道是不是曜次的名聲太響亮的關係，石浦同學一直到上課前都讓空氣僵在原地，完全沒有要回應曜次的打算。

　　在這個令人尷尬到極點的氛圍裡，鐘聲彷彿就像救星一樣敲響，強制讓所有人在沒得到結論的情況下回到各自的組別。

　　雖然我在體感上覺得那段時間沒有持續了多久，但對於當事人曜次來說，一定相當的漫長吧……

　　「妳怎麼不回應他……」

　　「我沒有搭理他的理由……」

　　稍微覺得曜次有點可憐的我，忍不住詢問了石浦同學。要是這些話被曜次聽見，想必他一定會痛哭流涕，然後糾纏著我不放，一直追問著我為什麼……

　　「……而且我不想讓午休時光被破壞。」

　　「也對呢……那個令人放鬆的空間要是被他們知道了，一定會一窩蜂的擠進來……」

　　儘管石浦同學的聲音小到快要聽不見，但我還是打從心底認同了她的想法。

　　在聽見我的話之後，她從瀏海中露出的眼神就像是在告訴我不是這個原因一樣，看上去既無奈又顯得有些失落。

　　總感覺今天的她，情緒比平時午休的時候還要豐富很多。

　　「好了各位同學，都聽到我這邊～」

　　教師桌邊像是有話要說的大津老師，拿著兩隻湯勺互敲著吸引學生的注意。

　　確認完學生都將視線放在她身上，大津老師開始了例行性的宣導。說完料理教室的注意事項之後，她就大膽的放手讓學生自己進行操作。

　　我們組別是由我和石浦同學一組，香織和她的朋友一組。雖然是四人團隊，但為了方便每個人料理，教室的每個組別都有兩個流理臺可以運用。

　　也許是香織知道我不會參與討論，她正和朋友在一旁規劃著料理順序。

　　「妳不過去嗎？」

　　「有什麼就做什麼。」

　　「也對……我們兩個都不適合這種的活動……」

　　「明察……要喝嗎？」

　　不知道是從哪裡生出來的茶包，石浦同學正在流理臺上煮著開水準備泡茶。這種我行我素的行為，在某方面來說就像回到家一樣很能讓人覺得安心……

　　「麻煩妳了。」

　　「焙茶可以嗎？」

　　「這種天氣正適合呢……」

　　在寒冷氣溫還沒完全消退的時候，來一杯焙茶溫暖身心無疑是最棒的選擇。

　　雖然之前有空都會去找爺爺奶奶們泡茶，但在學校裡這麼做還是第一次。總覺得有點興奮。

　　「給你。」

　　「謝謝。」

　　在接過石浦同學遞來的馬克杯之後，手心立刻暖了起來。

　　雖然現在不像冬天一樣那麼冷，但因為石浦同學調整了溫度，並不至於會熱到讓人覺得不舒服。

　　等到石浦同學坐回位置上之後，我們同時啜飲了一口，接著緩緩地吐出熱氣。

　　「晴也君……茶香都飄過來了……」

　　一旁認真討論的香織，滿是無奈的朝著我們看了過來。

　　時間大概只過了幾分鐘，在我和石浦同學把茶喝光的時候，香織就帶著討論結果來到我們這邊。

　　以結論來說，她們把殺魚和煎魚的工作交給了石浦同學，而我則是被安排在石浦同學旁邊協助她料理。

　　在一年級的時候，我就很常用這樣的方式待在香織旁邊。這一次也只是被香織沿用而已。

　　反倒是之前在料理實習只做備料工作的石浦同學，現在正熟練的殺著鯖魚。

　　儘管周圍的同學看著這一幕感覺特別驚訝，甚至吵鬧過了頭，只是石浦同學會做料理這件事我是知道的。

　　雖然如此，實際看見她處理的動作，還是不免覺得相當幹練。

　　精準的下刀去除魚鰓、內臟，接著在魚皮上抹鹽。暫時處理完一條的同時又把等待的時間用去處理第二條。

　　老實說，平常如果沒什麼接觸魚類和料理，絕對沒辦法熟悉到這種程度。

　　總之石浦同學就在一陣驚嘆聲中把兩條魚做成了三片切，魚骨的部份也拿去讓香織她們備做湯料了。

　　看她這麼能幹，我實在找不到有什麼可以介入的地方。

　　「有什麼問題嗎？」

　　「只是覺得你很熟練而已。」

　　「這樣啊……」

　　可能是我在旁邊一直盯著的關係，石浦同學就像在好奇自己是不是沒做好而提出疑問。

　　並不是要和她說客套話，只是就連細節處理方面，石浦同學都做得非常好。

　　與其說要協助她料理，我倒覺得在一旁看見水滾就驚慌失措的香織友人更需要協助……

　　可能是收到我關懷的視線，香織正苦笑著對我投來求救訊號。之前好像都是綿谷同學陪在她朋友旁邊，突然換了組合會變得不習慣也是理所當然的，這裡也只能請香織自求多福了……

　　我瞥過視線回頭看著石浦同學，才發現她已經在平底鍋上熱油，準備開始煎魚。

　　「你不去那邊幫忙嗎。」

　　「我的職責是發呆啊……」

　　因為石浦同學過於能幹，所以我什麼事都不用做……我用眼神向她傳遞出了這樣的訊息。

　　也許是成功傳遞給了她，她的嘴角在不經意間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之後隨著鐘聲響起，石浦同學負責的部分也在同一時間宣告結束。

　　對比起香織那一方手忙腳亂的模樣，默默脫下圍裙的她就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在第三節課的短暫休息時間結束之後，第四節課的鐘聲隨之而來。

　　因為擔心而在無意間掃過的視線，看見了香織頭髮後方的白色蝴蝶結上竄下跳的擺盪著。

　　站在一旁的友人就好像掛不住臉一樣，尷尬的在旁邊看著香織善後。

　　一言以蔽之的話，那邊現在就是一場災難。

　　先不論她們把水煮到快乾了，就連飯也燒糊了。原本還覺得再怎樣也不會更嚴重，事實上是我錯了……

　　砧板上的豆腐被壓成了一攤泥水，味噌有一大部分掉進洗手台裡，就連蔥也被剪刀剪成奇形怪狀的模樣。

　　眼看著那位朋友快哭出來的樣子，香織一邊安慰著她，手還很努力在搓洗鍋子上的燒焦物。

　　因為實在看不下去了，我忍不住從備品區拿了兩個鍋子給她們。

　　可能是沒料到我會幫忙，香織就好像看見救星一樣，遮掩不住臉上洋溢的笑容。

　　「晴、晴也君……謝謝你！」

　　「我只負責把它洗乾淨哦……」

　　「再多動手幫忙也可以！」

　　「我的部分已經完成了，米飯和味噌湯需要妳們處理。」

　　就算露出和小動物一樣水汪汪的眼睛我也不會幫忙……雖然很想開玩笑的這麼說，但周遭的人並沒有那麼熟，可能會被誤以為是冷血無情的人也說不定。

　　儘管我對這些事不怎麼在意，但香織卻會因為這件事去和人對峙一番。之前好像也有聽說過類似的事。

　　為了避免香織的風評繼續下降，我也只能中規中矩的拒絕她的請求。

　　更何況這是她們學習的機會。不只是料理的一方，指導的一方同樣也在學習怎麼場控。

　　因為一直以來都和她闡明這個原則，所以這一次被拒絕她也只是鼓起嘴來表達不滿。

　　只是現在的她和平常不太一樣……總覺得特別沮喪。

　　「我知道了……」

　　「等一下！妳幹嘛欺負伊瀨同學啊！」

　　看見香織落寞的垂下睫毛，她的朋友突然大吼著向前站了出來。

　　面對她的指責，我原本沒有打算理會。我認為那只是為了朋友做出的保護行為而已，沒有必要太認真的去看這件事。

　　雖然那也只是自己對香織的理解和其他人不一樣而已。

　　香織是一個會要求自己進步的類型，只是在遇到挫折的時候會習慣性的開口尋求協助。

　　這一點從很久之前就發生過幾次，只是和現在不一樣，每次都是被我用開玩笑的口吻拒絕。

　　也許是這一次的拒絕太過正式，讓她有了不好的感覺……

　　我忍不住為自己的失誤嘆了口氣……

　　「香織，可以幫我拿新的豆腐和蔥嗎？」

　　「咦？」

　　「……下不為例哦。」

　　落寞的臉上在一瞬間掛上了笑容。理解我的意思之後，香織飛快的跑去冰箱拿出備品，剛才被指責的事情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平息了。

　　話雖這麼說，我還是能感受到有很多視線聚集在我身上……

　　「我拿來了！」

　　「謝謝妳。」

　　接過香織拿來的東西之後，我開始著手準備料理。

　　首先是把昆布丟進水裡，等煮滾之後撈掉浮沫，然後把魚骨丟進去一起熬煮。

　　為了增添風味和觀感，我加了一些柴魚進去。在等待湯底的期間，我用另一個爐灶把飯也煮了。

　　因為石浦同學已經把魚肉切成容易入口的大小，所以我只能先切蔥和豆腐，接著在小碗裡用熱湯把味噌調成稠狀。

　　確認味噌湯底的味道完成之後，把昆布魚骨撈出來，然後再把豆腐丟進去。

　　因為學校給的是嫩豆腐，只需要煮滾之後就能關火。

　　「接著把味噌、魚肉、蔥花個別放進去攪拌就完成了。」

　　我一邊對香織說明，一邊完成最後的動作。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旁邊的石浦同學，很認真的在筆記上寫著料理方式。

　　拜她所賜，整個教室的學生目光幾乎都朝這裡聚集過來，到後面安靜的甚至只能聽見自己的解說過程。

　　可能是在等待我們這個組別結束，大津老師比平常晚了幾分鐘才開口讓大家裝一些料理給她品嚐。

　　為了逃避那些視線帶來的刺痛感，我只能坐在椅子上祈禱下課時間趕快到來。

　　「嶋上同學，還好你有幫忙。」

　　「我才要感謝妳接手把那些燒焦的鍋子洗乾淨……」

　　因為自己突然決定要協助的關係，把原本要洗的鍋子就這麼落下了。

　　還好石浦同學及時拿去泡水和醋然後倒進小蘇打粉浸置，現在一刷就能輕鬆洗掉。

　　總覺得石浦同學對家務方面好像特別拿手。

　　「作為獎勵，這個我就帶回家了。」

　　她用手指著剛才抄寫的料理方式，勾起的嘴角看起來就像是滿意了一樣。

　　雖然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她覺得開心那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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