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之靈騎 The fragment of AETHER GEAR War - 六章．＜寰＞（２）

　　隨著蒼藍騎機的啟動，它所躺臥的底板開始升起，同時倉庫頂部亦與此連動向左右打開。

　　十米高的蒼藍巨人漸漸立直，倉庫內的帝國軍士兵均迅速地退出倉庫。

　　他們很明白以手上的槍和騎機戰鬥，毫無勝算可言。

　　——對方是騎機，而且還是蒼血持有者專用的騎機。

　　才剛剛見證上司被蒼血持有者打倒，他們沒法子不對蒼血這東西感到恐懼。

　　倉庫頂部完全開啟，底板與地面呈九十度立直，連繫住蒼藍騎機的固定扣也在此時解除。

　　蒼藍色的靈驅騎機自誕生以來，首次獲得自由。

　　而這時，囤駐在行政宮地方內的帝國軍騎機中，兩台〈猛鷲二型〉已經從蹲身的待機姿勢站起，並架起手中的騎機用步槍。

　　兩台〈猛鷲二型〉分別朝著蒼藍騎機扣下扳機，巨大的步槍發出打破早晨寧靜的轟音。

　　有如此大的槍身，亦有與之相乎的子彈，理所當然地有著相應的威力。

　　子彈命中蒼藍色的裝甲，衝擊力使騎機的身軀搖動，擊中目標的子彈在裝甲表面爆出火花。

　　然而——就僅此而已。

　　足以將戰車一擊破壞的炮火，只能在蒼藍裝甲表面造成一點焦痕。

　　　　　　＊

　　才剛脫離固定扣，著彈的聲音和衝擊就透過機體，傳給駕駛艙內的賽倫和莉蒂。

　　「不要緊的。就這點炮火是破壞不了這騎機。」

　　遇上這種情況，莉蒂的臉孔卻未見一絲慌張。

　　螢幕角落的小視窗，機體各部的狀況均表示良好。

　　「還真是可靠的機體啊。」

　　「因為裝甲的材料全是剛石合金啊。」

　　泛貝欣王國製作的王族專用機，其裝甲全是使用剛石合金精鍊而成。

　　剛石——這是世界中最為堅硬的礦物。

　　經過精製的剛石合金，面對各種攻擊也有著極佳的防禦力。雖然製作費用極為高昂，但這種裝甲其實才是騎機的正統。現代騎機的原型——被謠傳單機即能毀城滅國的古代騎機，身上的裝甲材料正是剛石合金。

　　現今為了壓抑製作成本，騎機的裝甲才會以鋁和鋼鐵為主流，機體大小也比古代騎機來得小，由全高十五米變更為約十米。

　　「真是奢侈的騎機……」

　　「畢竟〈寰〉是王族用的機體，存活性當然是頂級——」

　　莉蒂的話尚未完結，機體又再次因被擊中而產生震盪。

　　這也對，單是一下攻擊不奏效，敵方不會就此放棄。而且俗話有說水滴石穿，即使〈寰〉的裝甲再堅強，也並非絕對不毀。

　　「防禦力高是很好，但這機體有什麼武器能反擊嗎？」

　　賽倫問道。

　　而莉蒂在這時面色一沉。

　　單是這樣，賽倫好像就明白了答案。

　　「沒有的話……就只有把對方的武器搶來用了，做得到嗎？」

　　「我試試看。」

　　莉蒂最後一次碰騎機，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空窗期不短。而且只有受過訓練，從未經歷實戰的莉蒂，本身亦沒有自信勝過帝國軍的機師。

　　莉蒂快速環視螢幕，兩台深灰色的騎機分別於自己的正前方及右手邊。

　　他們的武器有手上所握的騎機用步槍，以及垂直掛於背部的單刃曲刀。

　　用目測來計算，兩台機體與〈寰〉的距離差不了多遠。但考慮到轉身會花時間，莉蒂選擇了前衝。

　　莉蒂踏下腳掣，挪動操縱捍，控制騎機向前跑的同時，把能夠充當護盾的巨大腕甲舉到胸前。

　　空窗期長、實戰經驗不足、未熟悉的手感……莉蒂擁有各式各樣的不利因素。

　　要說有什麼優勢，那就是〈寰〉的機體性能以及它那無堅不摧的裝甲。

　　唯有把優點最大限度地運用才有勝機——因此，她並沒有作多餘的閃避動作，無懼槍炮向著敵人直直衝刺。

　　前方騎機所擊出的子彈，均被〈寰〉那呈傾斜狀的腕甲反彈開。

　　為了掩護僚機，右面的帝國機體——〈猛鷲二型〉也開槍攻擊。料到有此一著的莉蒂深踏腳掣加速。子彈追不上猛然加速的〈寰〉，只有落空飛往遠方。

　　〈猛鷲二型〉的機師見到〈寰〉靠近，放棄用槍射擊，機體的左手伸往背部的刀柄。

　　但是——〈寰〉的動作卻比它快了一步。莉蒂操作〈寰〉，以左手抓住想拿刀的那隻手，再移步到它側面。

　　兩台機體非常接近，另一台〈猛鷲二型〉因為忌諱擊中自己人而遲遲未開火。

　　莉蒂沒有放手，驅使〈寰〉用右手握住〈猛鷲二型〉背後的刀柄，將曲刀從固定扣中取出。

　　「好！」

　　把曲刀握好，莉蒂立即控制〈寰〉將刀揮向眼前的〈猛鷲二型〉。鋒利的刀刃，毫不費勁就砍進了〈猛鷲二型〉腰際。

　　在曲刀陷入之處，爆出了火光及濃煙，接著〈猛鷲二型〉便失去了動力，垂下雙手。

　　曲刀的破壞力不俗，但她實在難以率直地高興起來。

　　「這柄刀撐不久呢。」

　　賽倫將莉蒂思考的事一語道破。

　　刀子越鋒利，其刃就必須越薄，換言之——其耐久性亦會隨之下降。

　　帝國軍騎機部隊的最大優勢是其數量，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對續戰力的需求不高。

　　「可是，妳不想使用槍吧。」

　　「嗯……」

　　自己心裡在想什麼，賽倫是看得很透徹。

　　自己去搶武器時，沒有把對方的槍枝搶來，而是選擇了曲刀。

　　這兒是個有很多人住的城邦，想到流彈有機會破壞建築奪去人命，莉蒂想盡量避免以槍械進行戰鬥。

　　自己及帝國軍已經帶給赫巴美拉的人們很多不便，莉蒂不想再給他們添上更多麻煩。

　　「真是的……明明就沒有餘力顧慮別人。」

　　口頭上是在抱怨，但賽倫卻沒有制止。

　　「小心，另一台要來了。」

　　在賽倫提醒的同時，莉蒂也從正面螢幕頂端的後監視器見到那個灰色的身影。

　　灰色騎機放棄了遠方射擊，以左手握住曲刀衝過來。

　　莉蒂立即轉身，〈猛鷲二型〉的曲刀在此時已高舉至頭頂，向〈寰〉揮下。

　　「把刀撥開！」

　　莉蒂反射性地遵從賽倫的指示操控機體。鐵色的刀身與蒼藍色的腕甲激烈磨擦，產生出零星的火花。

　　但這一擊其實只是誘導，〈猛鷲二型〉在用刀劈擊的期間，已把右手的槍舉至〈寰〉的胸口之前。

　　扳機扣下，衝擊從駕駛艙外傳到座位。

　　普通的騎機吃下這發槍擊，機體和機師已經玩完了。

　　然而，打在〈寰〉身上，裝甲卻連凹陷也沒有，駕駛艙內的莉蒂和賽倫也只是感到稍強的衝擊。

　　看準對方攻勢完畢，莉蒂用奪回來的曲刀將〈猛鷲二型〉的腕部斬斷，順勢亦將它的大腿切斷。

　　靠單腳沒法子平衡體重的灰色騎機，只有倒下一途。把兩台騎機擊倒，莉蒂輕輕地把囤積於肺中的空氣從口中呼出。

　　「要放鬆還太早了。」

　　「嗯，我知道。」

　　當面的危機是解決了，但她並沒有樂觀到認為接下來也會一帆風順。

　　「賽倫，接下來由你下達指示可以嗎？」

　　莉蒂回頭向賽倫問著。

　　自己擁有操縱騎機的技術，但她很清楚自己沒有足夠的狀況觀察力和經驗。

　　比起自己誤打誤撞，賽倫的判斷一定更有助於打破局面。

　　「是可以……不過我對騎機什麼的可一點也不熟悉啊。」

　　「基本上人類做得到的，騎機也辦得到。做得到的事我盡量做，做不到的我會好好說。」

　　因為是機械，活動能力上必然會受到限制——這是一般人也會擁有的想法。

　　然而，如果沒法子做到像人類一般靈活的動作，騎機根本沒有製作成人型的必要。

　　當然，反應是否靈活及能夠做到哪個地步，就要看機師的技術了。

　　「妳這麼說的話，那我也沒意見……要是說錯了什麼可別怪我。」

　　莉蒂輕輕地點了一下頭。

　　就在此時，螢幕右下角的雷達上，出現了剛才所沒有的熱源記號。

　　一、二、三……代表著騎機的熱源反應總共有六個。

　　「六台騎機嗎……要是開戰的話，這一帶恐怕會被夷為平地。」

　　與自己同樣看著雷達標示的熱源記號，賽倫冷靜地分析著。

　　有著巨大身軀的騎機互相戰鬥，一定會對附近造成破壞。要是戰場漫延到市區和住宅區，傷亡肯定難以估算。

　　「不想狀況演變到那樣子的話……就只有先逃了。」

　　「嗯……」

　　再說，莉蒂也不擁有同時與六台騎機周旋的高超技術。逃跑的確是目前的最佳選擇。

　　莉蒂控製著〈寰〉跨出行政宮圍牆，附近的士兵們見到越壁的蒼藍色身影，深怕被踏到一般紛紛向左右退避。

　　「這兒和北門比較近，在前面的路口右轉然後一直往前走。」

　　「是！」

　　莉蒂深深踏下腳掣，蒼藍色的騎機開始於道路上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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