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生桐 - 夏（5）巨變，然後

那天陽光明亮得刺眼，天氣悶熱無比，華生桐從幼稚園的走出來，便是一股熱氣襲來，陽光令到地板反光，視線望出去皆是白濛濛一片

在一片白色光芒中，嫲嫲握緊華生桐的手

「爺爺中了風！」「進了醫院！」「腿動不了」

每一個字華生桐都懂，此刻腦裏卻一片空白，完全不解這些話語的意思

嫲嫲匆匆忙忙帶著華生桐趕到了醫院

醫院的病房充斥著消毒藥水的臭味，嫲嫲和華生桐在醫院四處亂竄，才找得到爺爺病房的位置

病床上，爺爺穿著一身格仔衣服，大姑媽，二姑媽，大伯父和華生桐爸爸，連著其他家人，共十來數人，圍繞在爺爺旁邊

華生桐被嫲嫲牽著走進病房，華生桐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那個永遠陽光充沛，精神爽朗，彷彿沒有任何事能打到他的爺爺，此時正縮著身子，眉頭深皺，躺在病床上

「爺爺！」

爺爺轉過身，笑著道「桐，放學啦？」爺爺看了一看自己的腿，道「爺爺以後可能沒有辦法騎單車載你啦……」

滴嗒，滴嗒，病房中響起幾聲液體跌落地版的聲音

據嫲嫲後來憶述，當天爺爺如常走動，嫲嫲和爺爺喝完早茶之後回了家，爺爺走進廁所關了門，嫲嫲便如常開始打掃

爺爺打開廁所的門走出來的時候，突然整個身體僵直，不能移動，靠著牆壁，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

剛把垃圾倒進垃圾桶的嫲嫲，看到此景詢問爺爺發生什麼事，爺爺卻一語不答，神情慌張，愕然

嫲嫲連忙握起旁邊的電話撥去醫院，直送到附近的醫院

爺爺進了手術室後過了不久，嫲嫲詢問醫務人員，爺爺發生什麼事，這才得知爺爺是喉嚨中風

那天晚上，每個人都心懷心事，但都憋著不說，臉上都是愁眉苦臉，扭作一團

華生桐回到家躺在床上，徹夜難眠，在床上翻來覆去，嫲嫲察覺到了華生同的動靜，緊緊的把華生桐抱在自己的懷裏，獲得了安全感的華生桐，在嫲嫲的懷裏淚流如雨，壓抑的哭聲整夜不停

醫院的探病時間只有短短的數小時，從那天開始，每一天，華生桐和嫲嫲二人都風雨不改，定時的趕到醫院去探望爺爺，爺爺的身體漸漸的好了起來

到出院的那一天，醫生告訴華生桐和嫲嫲，爺爺要開始依靠拐杖去行走，腿部不能像以前這麼能動

但無論如何，爺爺也總算是平安無事

爺爺回來家的當晚，華生桐躺在床上，嫲嫲問「小桐，你喜歡讀書嗎？」

在歡喜爺爺平安無事回家的華生桐，沒有再如之前的傷心情緒中，是微笑著的，道「當然喜歡」

嫲嫲問這個問題，其實也只是詢問華生桐會否喜歡補習，當然嫲嫲只是換了另一個問法去問，而或者是因為華生桐的答覆，讓他失去了一些正常小朋友能夠可以擁有的歡樂時光

六月，夏炎蟬鳴，幼稚園安排了數部旅行車把他們載到大會堂，也就是他們畢業的場地

學生一行人先進到了會堂大廳，大廳的地上鋪滿了透得反光的雲石板，鋪上了一層厚紫毛地氈，站上去的觸感非常舒適

老師帶他們乘著扶手電梯到畢業的場地，那裏是一個應該電影放映的地方，木造的地板，一排一排密密麻麻的座位，隨著一步一步的木造的階梯走落，到達一個廣闊的大舞台

老師打開了一道隱藏的木門，帶著學生走進後台，那裏鋪滿一格一格黑色的膠紙，天花板裝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大型投射燈

一陣嘈吵的聲音在台下傳來，華生桐隔著紅色的幕布，稍微看到了一點外面的情況，家長陸續走進場內，漸漸把空曠的場區佔滿

距離畢業的時間只差一聲令下，所有學生穿著紅色黃領的畢業袍上台

「校長，各位來賓，各位家長、老師、同學，歡迎蒞臨第二十五屆歡欣幼稚園*畢業典禮……」

也終於到了這一天了，要和這個對了三年的幼稚園，老師，同學說再見了……

在老師宣讀完台詞後，一對樂團隨後排好一列，盛起一場音樂表演

之後，數間區內甚有名氣的學校的校長進場，接著，校監說起了在世界大戰後，鬱金香的故事，說罷，台下傳一片掌聲

嘉賓開始離場，紅色的幕布漸漸蓋過了舞台

老師開始安排學生一個接著一個走上舞台，台上有三排階梯形的木架，學生一個接著一個走上去，在紅色幕布外面，老師對著麥克風，宣讀著學生的名字

紅色的幕布漸漸被拉開，投射燈熾熱的燈光照射在華生桐的臉上，頓感溫暖

此時，華生桐往台下看去，在一片黑麻麻的人影之中，華生桐看到了爺爺，嫲嫲和姐姐正坐在台下的席上看著自己

爺爺和嫲嫲做著口型向華生桐道「你很型仔呀，小桐！」

爺爺，嫲嫲，你們看到了嗎？你的孫子畢業了！他穿著紅色的畢業袍，戴著四方帽，正站在台上，領受畢業證書

這一天，這一刻，華生桐接過畢業證書

這天的天空很藍，陽光明媚，卻帶點溫和

畢業典禮完美落幕了，所有學生都隨著成長的步伐向前走去

華生桐和爺爺，嫲嫲，姐姐，走出會堂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看大會堂

大會堂外牆塗上一層桃紅色，溫柔帶著一種莊嚴的感覺

六年後再見吧！

*歡欣幼稚園為假名，僅為配合老師講詞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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