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少年偵探隊 - 02 假面第二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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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自己再次收到“命令”。

　　其實在現今的教育制度裡，越級讀書是不被許可的，即使自己就讀的是私立學校也是要遵照規矩，所以能獲得這樣的機會，想必是母親與學校暗地裡做了什麼交換條件。

　　而自己，仍舊什麼也不知道。

　　原本以為自己的家庭只是冷漠，沒想到為了達到目的，甚至犯法的事也做得出來。

　　她不明白，究竟是成人的世界太過黑暗，還是她將這個世界看得太過理想而美好。

　　自己居然要為這種功利主義所利用。

　　她打從心底無法接受。

　　深埋心底的精神潔癖在作祟。

　　潛藏情緒堆砌而成的牆在崩塌。

　　可悲的是直到現在，她竟無法怨恨學校，怨恨老師，甚至怨恨做決定的母親。

　　恨這種情緒於她而言，太奢侈了。

　　只有濃烈的失望滿溢而出。

　　失望到了最後，竟是一片空白。

　　一片空白後，是平靜如死水的釋然。

　　已經夠了。

　　戴著面具生活太累了。

　　無止盡的假面人生太累了。

　　那些刺在身上的期望太過可怕，太過沉重。

　　不想當天才，不想做跳級生，不想成為怪物。

　　這是遲來的青春叛逆期嗎？

　　或許吧，她不知道。

　　她只是個十四歲的，花季的女孩。

　　只想老實當個中學生，平凡的生活。

　　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無論虛偽的愛與和平，還是真實的冷漠利用。

　　「我不要。」

　　劉天璇第一次對母親說出了拒絕。

　　「你說⋯⋯什麼？」母親背對的身影轉了過來，冷靜的假面產生一絲明顯裂縫，語氣中透著掩不住的驚愕。

　　「我說，我不要跳級。」

　　「我不要接受你的安排。」

　　“匡啷。”

　　一個馬克杯砸了過來，碎裂在地。

　　「閉嘴！」母親吼道「你沒有資格反對，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喀嚓”

　　假面的裂縫越來越大，直至整個面具碎裂，露出真實血性而兇殘的模樣。

　　這才是真實的母親，專制的野獸。

　　這副模樣曾在十歲時看過，似羅剎般可怖，那時的她放棄了堅持自己。然而說來奇怪，現在她卻一點也不害怕，母親的怒火反而愈加堅定內心的想法。

　　時機到了。

　　她不會再退縮。

　　「我不是你女兒，沒有你身上任何血，只是你滿足控制欲和發洩的工具。」

　　「我的身世，早在十歲時就很清楚了。」

　　「包括你們怎麼分離我和父親，怎麼賄賂法官律師贏得離婚官司騙走我爸的財產，甚至公司裡的見不得人的運營手段，我全部都知道，且全部都蒐集好證據了。」

　　「還有你私下做的不法勾當也是。」

　　母親聽到這明顯愣住，趁著對方愣住時劉天璇繼續往下說。

　　「很快的，我就會去告發你們了。」

　　「如你們所言，我是天才啊，我無所不能。」

　　「我會討回來，所有屬於我的權利。」

　　鼓起勇氣挑明一切，然後在母親反應過來之前奪門而出。

　　關門剎那，又一個瓶子碎裂的聲音，還有母親尖銳刺耳的怒吼聲。

　　猶如惡鬼咆哮，地獄的低鳴。

　　不過與門內低壓相反，她第一次鬆了口氣。

　　她終於為了自己做決定。

　　即使手法有些極端。

　　劫後餘生隨之而來的是迷茫。

　　劉天璇走在雨中，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地，沒有能安身的地方，只能不停地走。

　　然後她忽然想起她的父親。

　　她決定冒點險。

　　說做就做，在連續不停的電話鈴聲間隙，她撥了通電話給親生父親。

　　「爸，我逃家了。」

　　「你在哪裡？我去接你。」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一陣後說。

　　「在補習班對面，有點危險的地方呢。」

　　「為什麼要這樣，這很危險你知道的，只要再等一下爸爸⋯⋯。」

　　「對不起。」

　　「真的，有點累了。」

　　劉天璇有些無奈，輕輕向他闡明一切，包括跳級之事，還有變本加厲的控制要求。

　　電話另一頭陷入沉默。

　　「有個手機藏在補習班角落，得找一下，大多證據資料都傳到裡面。」

　　「這些年你做了什麼蒐證我都清楚，要一起告發他們嗎？我可以當證人。」

　　電話那頭傳來嘆息，而後掛斷。

　　不過她知道，她的父親會來找她。

　　雖然記憶裡沒有一起生活過，但內心就是不由自主想信任他，不知道是不是血液的連結在作祟，男人給自己一種非常熟悉且安心的感覺。

　　他可以信任嗎？

　　倒也不是沒想過這問題，不過現在的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也不太想去思考。

　　反正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

　　賭錯大不了回到從前而已，也不是沒受過。

　　綠燈亮了。

　　她踏出過馬路的一步，準備去找她的父親。

　　劉天璇要過上新的生活了。

　　“嘰呀-----！！！！”

　　一陣急促的煞車聲和刺眼的黃光從左側襲來，剛向左偏頭便一陣劇烈鈍痛。

　　意識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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