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饈的外鄉人 - 蛋餅插曲

我做了一個夢。我已經好久沒有做夢了。

夢裡，一名女子正隔著玻璃窗，看著一名年輕的男孩躺在床上，那裡景色很像醫護所，但是又跟我認知中的不一樣，彷彿是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

那名女子流著淚，口中唸唸有詞。

「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你一定要好起來。」

原來那名女子是躺在床上的男孩的母親，而那名男生看起來十分虛弱的躺在床上。

突然，視野轉了個彎，來到了另個沒看過的場景。

那名女子做了個不知名的料理放在桌上，然後走到她孩子的房間。她的孩子已經恢復健康，但是卻對自己的母親不理不睬。

那名女子最後只好離開。

視野再次轉個彎，來到了看似街上的地方。

那名女子手裡抓著奇怪的金屬塊，放在自己耳朵旁邊，口中像是在跟誰說話一樣。

她在跟某個人談論她的孩子。

「他是個善良的孩子。當自己身邊的人遭遇困難時，他總是會挺身而出去保護，我相信他一定會振作起來的。」

「是啊⋯⋯過去的我們確實太逼他了。」

⋯⋯

「不用道歉，妳只是想要幫這個家而已，不要想說妳的話連累了我。」

⋯⋯

「我只希望你們能和好，一家人能平安的在一起是最好的事了。」

⋯⋯

女子獨自一人跟某人道別後，就把金屬塊遠離了耳朵。

「我或許不是個好媽媽。」

「或許你很難認同我這個媽媽，但是我希望你能認同你自己，好好的追尋自己的未來。」

女子自己一個人看著陰沈的天空說話。

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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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下的雨讓泥土傳來了青草的味道。

太陽微微露臉。

我從床上起身。

「奇怪的夢。」

摸著自己的腹部，腦裡迴盪著夢裡的畫面。

如果那孩子能出生的話，成為媽媽的我會對這個夢抱著不同想法嗎？

我離開床鋪，摺好棉被，在梳妝完後，穿上了屬於自己身份的制服。

走在無人的走廊，孤兒院裡的人都還沒醒來。

但是一些窸窣的聲響從廚房傳來。

「是誰會在這個時候在廚房裡？」

我板起面孔，準備好斥責廚房裡的人。

雖然嘴巴上這樣說，但是我心裡很清楚這時後會出現廚房的人會是誰。

我探頭，看向廚房內部。

『果然。』

一名小女生跟一名少年在廚房裡。

我開口準備大罵，但是卻在聲音發出前一刻停了下來。

因為先發出聲音的，是少年都啜泣聲。

過了數秒後，他的眼淚就掉下來。

我下意識的躲回門旁。我不知道我為何要這麼做。我應該要去管教他們才對。

「對不起⋯⋯」

少年口中不斷發出沙啞又顫抖的聲音。

我只好等待著他哭完在進去唸他們。

「我又留下了妳一個人，對不起⋯⋯」

還真是個不成材的孩子，一早就在哭，就是這樣我才不放心讓他再次出遠門。

「對不起⋯⋯」

我應該要多管管他才——「對不起，媽媽。」

！

腹部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不對。

是心臟突然覺得不太舒服。

我靠在牆壁上，閉起雙眼。

對他來說，在原本的世界裡，他某個人的孩子，但是在這個世界裡。

他已經成為了孤兒，跟這裡的大家一樣，是個沒有家人的孩子。

所以我才決定收留他。

我無法取代任何人成為他的母親，我只希望那些孩子們能有個依靠。

『看來我也是個不稱職的媽媽。』

我轉身出去，準備要安慰那名少年。

但是眼前的景象又讓我再次停了腳步。

那名小女孩正抱著那名少年，安慰著他。

我退回了走廊。

摸著自己的腹部，聽著少年的哭聲與他一旁小女生的安慰。

他根本就不需要一個能替代他母親的人。

他能憑著自己的力量，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裡找到羈絆。

他能夠一個人，然後與更多地羈絆們一起活下去。

那麽⋯⋯身為一名自以為是的母親。

就應該要放手讓他離開。

然後成為他能隨時回來的避風港。

「如果你還在的話，年紀也跟他差不多吧。」

我摸著自己的腹部，離開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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