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裔之子：神擇巫者 - 39—3：易裝巫師

　　行動失敗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酒館裡的灰蒙耳裡，讓握著酒杯的他在座位上發呆了好一陣子，遲遲沒能反應過來。

　　倒不是因為得知目標逃離的關係，而是他萬萬沒想到會有「易裝巫師」在協助這個人口販子行動——怪不得他能三番兩次巧妙發現傭兵團的跟蹤。

　　但是……就他的認知所及，有膽子在南境易裝藏起巫師的身份，甚至還大剌剌地對人施咒的巫師，也就只有魔神教徒那群人了。灰蒙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要帶上部隊離開回北境，怎麼樣也沒料到會在這種地方毫無預警地碰上自己的死敵，這下子反倒讓他陷入進退不得的困境。

　　他考慮了一陣子，還是差人把崁柏特跟米瑟找了過來，仔細把事情經過給問清楚。得到消息的麥爾森與奈恩娜也先後趕到了灰蒙所在的酒館，匆匆參與討論。41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EqPRRLDC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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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瑟，你真的確定……你看到那個人口販子的其中一個同伴用了巫術嗎？」

　　每個抵達現場的隊長都要重複問一次這個問題，讓米瑟的表情顯得無奈。他默默點頭回應了後勤總長的提問。

　　「但這也太離譜了吧……魔神教徒怎麼會跟人口販子結夥？」

　　麥爾森大惑不解地皺起眉頭。

　　根據他們的調查，這個人口販子一直在與當地的盜賊團同謀合作。他讓盜匪們抓捕商道上來往的貧民，自己再透過其他管道把這些人當作奴兵或妓女賣到國外獲利，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巫師。因為他們肆無忌憚的打劫綁架，害得這附近的商道幾乎沒有旅隊敢輕易造訪。

　　「是啊……那些傢伙不是還會去追殺買賣巫師的販子，應該沒道理反過來做這種事吧？」

　　奈恩娜也一臉納悶。

　　「克多倫，這件事你怎麼看？」

　　灰蒙對兩人的質疑不置可否，他看向一直安靜坐在自己對面的義弟，想尋求他的意見。克多倫沉默了一陣子，才做出回答。

　　「我不認為那是巫師會的人。」

　　「那你覺得還會是誰？」

　　灰蒙接著發問，但克多倫卻沒有再說話。

　　在旁聽著的崁柏特偏頭了思索一陣子，欲言又止地「嗯哼」了一聲，最後還是下定決心對米瑟開口。

　　「那個啊，我說……米瑟，如果啊，我是說如果，這次追丟目標讓你很挫敗，想找個藉口逃避……其實你可以說出來沒關係。我們都知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偶爾失敗個一次也是在所難免，灰蒙不會為了這種事就把你趕出部隊啦……所以說，我看你還是照實——」

　　「我才沒有在找藉口逃避！」

　　還沒等崁柏特把話說完，米瑟已經生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他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對身為長官的崁柏特說話，可是他無論如何都忍不下這口氣。

　　「隊長覺得我在說謊嗎！？我怎麼會為了這種事情說謊！」

　　沒料到這小子的反應會這麼大，崁柏特頓時難以把話接下去，他有點尷尬地瞄了一眼身旁的麥爾森，二隊長則對他無言地聳了聳肩。感受得到他們並沒有完全採信自己的話，讓米瑟的口氣越來越激動。

　　「我真的沒有說謊！我確實看到了那個盜匪使用了巫術！我聽得很清楚，他明明白白說了kidenen aynean lat’deqo tineqotide——」

　　「米瑟！！」

　　他一口氣把當時聽到的巫語以對應的魔族語大聲說了出來，嚇得奈恩娜急忙摀起了他的嘴巴，其他人也頓時傻住。

　　還好……晚餐時段的酒館格外吵鬧，環顧了一圈，大夥仍然在繼續逕自喝酒嘻笑，似乎沒人發現這裡有個孩子脫口喊出了不該是他會說的語言。

　　崁柏特緊張地朝米瑟比出了安靜的手勢，壓低聲匆匆制止他。

　　「冷靜！你冷靜點，噓、噓……別衝動！我錯了，是我錯了！」

　　米瑟似乎還打算接著說什麼，但嘴巴被後勤總長給牢牢摀著，只能發出模糊的唔嗯聲。奈恩娜擔心他又說出不對的語言，不敢鬆手讓他隨便開口。崁柏特一臉手足無措的模樣，摸了摸米瑟的頭試圖安撫他。

　　「好啦，乖喔……沒事沒事……我真該死，都忘了你這個激動起來會忘記說人話的毛病。」

　　一直在旁安靜觀望的克多倫，這時才終於打破沉默。

　　「看來，對方的同黨裡確實有巫師存在。」

　　灰蒙有些詫異地發問。

　　「怎麼說？」

　　「米瑟剛才並不是因為激動亂說話，他那句話……確實是我們常使用的咒語。那是巫師用來呼喚水之靈凍結地面的咒術。」

　　然而從沒學習過巫術的米瑟，理應不知道這句咒語才對，所以他只可能是從對方口中聽來的。

　　曾經親眼看過克多倫施展這個咒術的灰蒙，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啊……是嗎，原來如此。」

　　「我靠……所以我剛才還真的差點害這小子犯下“公然施咒”的罪行了啊？」

　　崁柏特小聲說著，一臉心有餘悸的打量著米瑟。要是讓他因為這種事被抓到，就算沒被處決，最少也得挨上幾十下鞭刑吧。

　　但麥爾森聽完克多倫的解釋，表情反倒更加不解了。

　　「慢著，這也就是說……那個販子還真的跟魔神教徒有所牽扯是嗎？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管他去，反正不管是什麼情況，把人逮住就能把事情搞清楚了。」

　　灰蒙不以為意地答道，隨後看向了米瑟。

　　「米瑟，你說那幾個人最後是駕馬往城外的林區方向離開了是吧？你有把握進森林追蹤上他們嗎？」

　　被後勤總長摀著嘴巴的米瑟，默默點了點頭。

　　「很好，那就麻煩你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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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附近的森林與柏瑞特的邊境相鄰，要是走得太深，很容易就會不小心闖入那座幽狼國度。

　　為了謹慎行事，灰蒙決定親自率領搜索隊，帶著十幾個輕裝騎兵部下跟在駐守師跟米瑟後方追蹤目標，又命令其他分隊長去分頭守好所有能離開森林的大小路徑，免得讓目標有機會趁隙逃走。

　　一路上，克多倫都沒有對這次的行動表達任何意見，只是安靜地執行他的工作，駕馬跟隨在米瑟附近注意幽狼的動向。

　　他莫名安分的模樣，反而讓灰蒙沒來由地在意。如果是平常，這小子肯定會找各種理由來企圖阻撓自己追上去，就算沒有，再怎麼樣也都會發脾氣唸個幾句才是正常。

　　灰蒙忍不住悄悄驅馬上前，想觀察看看義弟是怎麼回事，結果駐守師忽然轉頭看向他。

　　「幹嘛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偷偷摸摸靠過來……你有什麼事嗎？」

　　原來克多倫都有注意到背後的動靜，讓灰蒙滿臉尷尬。

　　「沒有、沒事啊。只是在想……你今天難得話真少。」

　　「畢竟也沒有什麼值得我開口的事。」

　　克多倫淡無起伏的回答，讓灰蒙頓時無言以對。

　　他生氣了嗎……？

　　這個反應肯定是生氣了吧？

　　說得也是，這也沒辦法……我才剛斬釘截鐵地答應他，要放下魔神教徒的事情回去北境，卻又突然遇上這種情況……

　　他大概覺得怎麼說都沒意義了，所以放棄跟我說下去了吧？

　　嘖……可是事到如今又不能就這麼收手……

　　就在灰蒙陷入苦思之際，從泥地足跡上觀察到線索的米瑟，驅馬來到他身旁報告。

　　「團長，我覺得他們今晚應該沒辦法穿越這座森林進到柏瑞特。」

　　「怎麼說？」

　　「這條路徑上留下的幽狼足跡頻繁交疊在一起，而且行動路線也不怎麼規律。照這情況來看，這片區域很可能都是他們的狩獵場。幽狼的數量很多，而且他們隨時都可能從暗處出現攻擊，深入林地的危險性太高了。」

　　克多倫也接續證實了他的說法。

　　「對，現在西南方五百公尺外就有四隻左右的幽狼在巡獵，北方七百公尺外也有另外兩隻狼在溜達。今晚林地裡的狼群數量算是相當多。」

　　灰蒙安靜思索了一下才開口。

　　「所以照這樣判斷，他們應該只剩下兩個選擇——要不就是正躲在某個安全地帶等我們放棄找下去……要不就是只能鑽空隙離開森林回城鎮對吧。」

　　「那你有察覺到林地裡有任何可能來自於他們的動靜嗎，克多倫？」

　　駐守師安靜地傾耳聆聽一陣子，隨後搖了搖頭。

　　「我沒有注意到什麼可疑的馬蹄聲或是人的動靜。如果他們仍在森林裡，應該也是保持立定不動的狀態吧。」

　　「也就是說，他們打算選擇第一個手段是吧……哼，這下子有得比耐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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