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氣活現：所愛非人哉》 - 第0015章一個高中生無疾而終的初戀

　　「真的，秦醫生真的有來找我！」

　　見過了烈焰，在半夢半醒之間，被重新送回家裡的許春華一覺醒來，和家人談及見到秦研智一事，卻換來不敢置信的瞥視。

　　「春華，妳是不是發燒了？」母親說。

　　「一定是作夢。」父親斬釘截鐵。

　　「我才沒有！」她的小臉氣得脹紅。

　　夢到唐星恆，還情有可原。

　　夢到秦研智醫生，就沒什麼道理。

　　他只不過是一個醫生，頂多是個對她有救命之恩的醫生。

　　就算要感激，也不會夢到他特地來探望她。

　　何況，他還叫她「珍重」，吩咐她要好好活下去。

　　彷彿他是她的親人，至少也是至交好友。

　　在搭機前往紐西蘭前，許春華強迫父母，帶她到聯合醫院。

　　如果昨晚真是一個夢，那代表她潛意識裡想和秦研智道謝，也該去致意。

　　拗不過女兒的許春華父母，終於帶她到聯合醫院。

　　「抱歉，請問秦研智醫生在嗎？」

　　護士向輪值表投去一瞥。「秦醫生今天休假。」

　　今天不會來了嗎？許春華但覺遺憾。

　　「小姐，我們今天就要移民去紐西蘭了，是否可以麻煩妳，為我們聯絡秦醫生？」

　　她有些厚臉皮地要求。

　　「可是……」護士嘆了口氣。「我試試看。」

　　「她來找你了。」摩訶變裝扮成醫生，一手揪著綑綁烈焰的繩子。烈焰今天扮演的是病人。

　　他倆躲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烈焰再惹他，也斷不了他的惻隱之心，所以他在帶他返回酆都前，決定再讓他看一眼他妹妹。

　　「您的電話將轉接到語音信箱，嘟一聲後開始計費……」

　　入耳的語音留言，使護士小姐放下話筒。「抱歉，秦醫生沒接手機，請回吧。」

　　「春華，別再無理取鬧了，秦醫生不會記得妳的。」

　　「是啊，趕快回去收拾行李，要是趕不上飛機就糟糕了。」

　　許春華的淚，無息地滑落臉頰。她所不知道的是，烈焰也在一旁陪她默默流淚。

　　一抹熟悉的人影，忽地從另一旁穿入。

　　「阿……學長！」許春華收住了「阿星」兩字。

　　唐星恆朝她投去一瞥。

　　她看起來很健康，足見摩訶沒有食言。

　　更有趣的是，他發現摩訶也在現場，轉向他看了一眼。

　　被繩子綁住的那位，就是傳說中的烈焰大將軍？

　　不過，他無暇追究，視線又轉回許春華臉上。「幾點的飛機？」

　　「四點。學長，你怎會來？」

　　她望著他手上的香水百合，是來探望某人？

　　「明月住院，我來看她。」

　　「世界還真小！」

　　摩訶忍不住下了註腳，但從唐星恆與明月同時認識許春華這件事，他早該猜到他倆也相互認識。

　　「學長，我們一起去看明月，好嗎？」

　　卸下情敵的身份，許春華恢復成皇甫明月的好同學，關心她的身體。

　　唐星恆點點頭，帶著她走向他打聽到的明月病房號碼：２３２號房。

　　門，咿呀一聲開了──

　　本陷入昏迷的明月，因平時的訓練有素，一下子驚覺過來。

　　她強迫自己從床上坐起，迎接來客的目光。

　　「皇甫同學，妳還好吧。」

　　搶先衝到床邊的是許春華。從她平安喜樂的表情，可見摩訶信守承諾。

　　「妳病得這麼重？」

　　許春華憐惜地撫著她蒼白的臉，她一向是運動健將，誰能料到她會有纏綿病榻、動彈不得的一天？

　　插好香水百合的唐星恆，巡視她臉上的蒼白後，敏銳地察覺出這不是生病，而是重傷。

　　莫非昨晚的狩魔者，又去獵捕妖怪？

　　又是哪來的妖怪，能將狩魔者傷得奄奄一息？

　　該不會是摩訶命她逮捕烈焰？

　　他明知烈焰是酆都首屈一指的武將，竟躲在一旁，任由明月受傷.

　　真是將他千刀萬剮，也難消唐星恆心頭火！

　　「明月，學長也來了。」許春華提醒道。

　　唐星恆低頭，對上她的視線。

　　他的眸裡燃燒著怒火，若是證明她的傷跟摩訶有關，他就要給摩訶嚐嚐永生難忘的滋味。

　　「學妹，能否麻煩妳出去一下？順便請外面那位醫生進來一下。」

　　「好。」

　　烈焰表示他想多看許春華幾眼，不會逃。

　　摩訶不得不配合演戲，進入病房。

　　唐星恆動作迅速地把病房門關上了。

　　「你給我過來！」

　　糟糕。摩訶怎覺得唐星恆瀕臨崩潰，想痛打他一頓？

　　他明明把許春華完好無缺地送還了，他還不滿意？「有事嗎？」

　　唐星恆劍眉一挑，怒叱道：「你這個躲在女人裙子後的懦夫，出來受死！」

　　他祭出靈劍，動作迅速地朝摩訶攻去。

　　他在為明月出氣？

　　摩訶得了個空，伸手抓住他的劍鋒。

　　「許大哥，你瞧瞧這個傷。」他另一手指向自己的臉。

　　傷？唐星恆怔了晌，不明白他為何要展示臉上的傷痕。

　　是要說他也英明威武地受了傷？

　　但他的小傷，怎麼跟幾乎要了明月命的大傷比？

　　「多說無益，去死吧！」舞得凌亂的劍，招招都似奪命。

　　「冤枉啊，許大哥，我的傷是明月開槍打的。」

　　明月開槍打傷摩訶？

　　唐星恆止住攻勢，細看那傷痕，確實像子彈打出的。

　　既是明月傷了他，唐星恆也不好再追究他的過錯，收起靈劍，回到明月身邊。

　　真不明白，許春華不是他的愛人嗎？

　　可昨夜得知許春華被擄走，他的表現並不如此時激動。

　　明月是他的愛人嗎？

　　這念頭才轉上心，他便笑了出來。

　　蛇妖，怎麼可以愛上狩魔者呢？

　　明月又是一個無情之人，若是哪天有人懸賞唐星恆的命，難保她不會一槍轟掉他的腦袋。

　　可悲唷，一相情願的單戀！聰明如唐星恆，也會有這一天。

　　「學……學長。」

　　明月在喚他？雖明知摩訶在場，他仍忍不住說：「我希望妳叫我阿星。」

　　明月只覺腦中燒成一片混沌。「阿星？」

　　「妳跟春華說，妳都這樣叫我的。」

　　有這回事嗎？她覺得頭好昏、好痛……

　　「我也想叫妳『小月』。」

　　「小……月？」思緒飛回十年前，她的母親都叫她「小薇」。是不是會這樣喚她的，總有一天會將她拋棄？「我……不……」

　　「就算還我個人情。以後，妳叫我阿星，我叫妳小月。」

　　唐星恆不容轉圜地堅持，這也是他難得的霸道，反正他不要和別人一樣叫她「學妹」或「明月」，他要叫她「小月」。

　　「阿……星……」

　　明月斷斷續續地叫，其實她的意識幾近昏迷，不曉得自己在叫什麼、彷彿囈語。

　　唐星恆露出滿意的笑容。「妳好好休息吧，小月。」

　　他起身，赫覺房內僅剩他倆。

　　「真是夠了。他們居然在我面前卿卿我我起來，教人噁心。」

　　即使溜出病房，摩訶仍嫌惡地皺著眉頭。

　　也不能怪他看紅了眼，畢竟他上次與人卿卿我我，是人間千年前的事，他早忘了愛一個人，憐惜一個人的滋味。

　　烈焰冷笑道：「你在嫉妒。」

　　「嫉妒？誰嫉妒他啊？怎麼看都是他自作多情，明月不可能接受他。」

　　摩訶不善的口氣，令烈焰更覺有趣。

　　這是什麼情形呢？摩訶又不是皇甫明月，怎會替她分析起她的感情？

　　這是否可以推想出兩點看法──若不是摩訶太生氣，就是摩訶太在意，會是哪一種？

　　這時，唐星恆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許春華的目光，立刻攫住他的身影。

　　她已在門外等候多時，只為了滿足一個私願。

　　「學長。」

　　他一訝，她怎麼還沒走呢？

　　許春華接近他。

　　他長得真好看，怕是女人也難有這樣的容貌。就她周遭所見，也只有皇甫明月足以與他匹敵。

　　即使不是第一次看他，她仍震攝了好一晌。

　　「學妹，有事嗎？」

　　確定了明月正在休養，以及許春華無恙的事實，他必須趕回明日學園，維持他好老師的形象。

　　「可不可以請你吻我？」

　　「呃？」

　　感到震驚的，不只是唐星恆，還有摩訶與烈焰。

　　尤其是後者，眼中燃燒著炯炯怒火，彷彿欲殺唐星恆而後快。

　　「也許，我們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了。人們總是因想太多，而不敢大膽行動。說不定，我會馬上死於非命呢。」

　　「不要胡說。」

　　她為他的輕斥感到開心。

　　她還以為他眼中只有明月，不在乎她的死活。「那麼，可以吻我嗎？」

　　唐星恆猶豫了會，點點頭。「好。但不是在這裡。」

　　醫院走廊，不是適合談情說愛的地點，更不適合作為留下回憶的紀念地。

　　他轉身跑向醫院大門，她則跟著他跑。

　　隨之在後的還有想看熱鬧的摩訶，及簡直要發瘋的烈焰，都一併來到花園裡。

　　選了樹蔭下，唐星恆立定腳跟。「就這裡吧。」

　　「好。」

　　許春華閉上眼睛，等待他的親吻。

　　顯然欠缺經驗的他，笨拙地尋找到她的唇，輕輕地在她唇上啄了下。

　　僅僅如此禮貌性的親吻，就讓烈焰氣憤難平，若非被廢去一身經脈，兼以被繩子綑綁住，他早就殺了唐星恆！

　　他吻了她。

　　許春華重新睜開眼睛，含笑說：「謝謝你。」

　　這份濃情蜜意一直支持著她上飛機，直到飛機離地，看不見台灣時，她才哭得慘兮兮，一路哭到紐西蘭，嚇煞客機內的各色人種。

　　該遺忘他了。從此，展開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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