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魔學園 - 第十八章 –捨不得、離不開 (下)

在此千鈞一髮的時刻，一隻手突然捉住了女鬼的手，阻止了她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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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驚訝地低頭一看，赫然是自己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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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一聲不吭的小孩鬼，以奇怪的腔調開聲了，就像是剛剛學會了說話：『媽媽……不要……哥哥他……不是壞人……』

『甚……麼……？』一直只懂怒吼的女鬼也說話了。

『媽媽……停止吧……不要再跟爸爸……作惡了……』小孩鬼忽然流下淚來，淚水在蒼白的臉龐上閃著眩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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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兔崽子！竟敢背叛我！」管理員勃然大怒，提起開山刀橫斬向小孩鬼的頸項，「看我一刀把你們三個都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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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鎖上的大門處猝然傳來了爆炸的聲音，管理員情不自禁收刀回望，竟見單位的大門瞬間被炸成粉碎，就如有人在門外裝了一顆計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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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突然，兩人兩鬼都忘記了自己正在打鬥，均愕然地望向大門處，可是爆炸現場現在煙霧瀰漫，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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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以為濃煙很快便會散去，卻見濃煙一直都沒有消散的跡象，反而貌似越來越濃密，更慢慢飄至眾人的身邊，四周圍剎那間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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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後，濃煙又改變了形態。它們就似有生命般掙扎著，彷彿有數十條煙麈造成的蛇在相互扭麻花。【麻花蛇】扭動扭動著，漸漸繞著管理員走了一圈，管理員霎時被煙霧包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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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忽聽到一把女聲大叫道：「小翼！快把握機會攻擊！」

楊翼和管理員聽到後呆了一呆，隨即都醒悟過來。管理員憤怒地叫喊了一聲，急忙運勁提刀，卻發現自己完全動彈不得，那些包覆著自己的煙霧竟如有了實體，感覺就像被數十條麻繩緊緊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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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知道機會千載難逢，用盡全身的力量配合金罡易髓之力，朝管理員臉上擊出一記直拳。管理員眼白白看著對方的拳頭以雷霆萬鈞之勢向自己揮來，卻苦於無法移動，只能以鼻樑去硬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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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聽「嘭」的一聲，然後是「咔嚓」的骨折聲，管理員應聲向後飛開數米，在剛破掉的大門處重重摔下來，一動不動，看來是暈死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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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晴！幸好妳來得及時！」楊翼欣喜若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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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女聲正是羅若晴。她被騙去28樓調查後，搜索了好一段時間都毫無收穫，卻忽然聽到上方的樓層傳來打鬥的聲音，登時知道自己被騙了。她趕忙跑上樓梯，希望向楊翼施以援手，但只憑聲音實在難以判斷打鬥發生在哪一樓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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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若晴正急如熱鍋上的螞蟻時，幸而遇上了來求救的靈兒，經她引路才可及時趕到，救了楊翼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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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得遲了。其實我數分鐘前已在門外窺看動靜，只是我一來要等待適合時機突襲，二來也怪我靈能力不足，要準備這種複雜的法術耗費了不少時間，連累你孤軍奮戰了，看你，全身都血漬斑斑的……」羅若晴愧疚地說。

「不關若晴的事，還是靈兒最幫不上忙……」剛走進來的靈兒也泫然欲泣地說。

「不礙事不礙事！我身上的都是皮外傷，回去找楚倩老師看一下，一定很快便好了！」楊翼急忙安慰她們並拉開話題說，「現在的最大問題，是要思考怎麼處理管理員這無恥小人。」

「要把他交給警察嗎？」羅若晴提議。

「人界的法例，大概也只能控訴他家庭暴力吧，而且只怕都沒多少證據，可能他最終仍會逍遙法外。」楊翼猶豫地說。

「沒辦法，我們狩魔師始終不是執法者，狩獵妖魔才是我們的職責，對待人類，還是要依照人類的方式。」羅若晴說。

「妳說得對，只好相信警察可以盡責地調查這單案件了。現在我們先把他綁起來吧，免得夜長夢多。」楊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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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在房間內找到一條粗繩子，繩子本身已染有血跡，也不知管理員用來幹過甚麼壞事。楊翼和羅若晴按捺住嘔心的感覺把管理員五花大綁，終於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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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刻餘下未解決的，只有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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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翼看著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站在原地的女鬼和小孩鬼，開口問說：「那麼，我們要把他送去警察局了，你們有甚麼打算嗎？」

『我們要離開了，我們違反了那個世界的規矩，已經擅自在陽間逗留了太久，現在也是時候到那邊受罰了。』女鬼黯然地苦笑說。

「擅自逗留？你們不是受了管理員詛咒而被迫留在這裏嗎？」楊翼驚詫地問說。

『剛好相反，他是被我們所迫而留在這裏的。我們本可以自由離開到那個世界，卻因為捨不得、離不開，而沒有走。』

『我還牢牢惦記著，當初那個溫柔地對我噓寒問暖的他。我一直在想，他一定只是受酒精和賭博影響，才會變成這樣吧？我每天都在等、等他變回當初的那個他，直到我死後，依然痴痴的在等待。』女怪的心神恍若飛到了很遠的地方，『但現在我知道了，一切已經回不去，之後他有沒有受到法律懲治也好，對我來說都不再重要了。因為你……我終於醒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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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和小孩鬼的身軀漸漸幻化成金色粉塵，就如楊克圍離開的那一刻，金色粉塵在房間內發放出光芒，猶如在落日餘暉下飄散的蒲公英。緩緩消失的靈體臉上同樣都掛著幸福的笑容，似乎所有心結已經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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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鬼以童稚的聲音向楊翼說：『大哥哥，謝謝……還有，爸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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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鬼話未說完，已經完全從空氣中消失，接下來的說話也許永遠都無從得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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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看著金光逐漸消逝，內心不由得都一陣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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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若晴，剛才妳困住管理員那招可真厲害，是什麼法術來？曲老師好像還未教過？」還是楊翼先打破沉默。

「那是土系法術之一，名叫【蝕刻煙牢】，是我從圖書館的書上看來的。」羅若睛解釋說。

「啊……當我還在玩【妖怪大戰爭】的時候，妳們已經走得這麼遠了。」楊翼羞愧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