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這裡，會提及許多關於「十萬譯書計畫」會如何進行的計畫內容、目標等項目。原本，我計劃要先做完所有版權政策的說明後，才正式宣布計畫的開始進行；外加，附贈一篇我很喜歡的捷克．倫敦的短篇。然而不幸的是，我的碩論進度困難，再加上碩論與十萬譯書之外，我還有其他私人的創作計畫，就只能妥協：我將於此，稍稍解釋本計畫重點，然後盡快推出WIP（Work in progress）的版本⋯⋯至少讓各位知道本計畫絕非唬洨——我是認真想做免費、公開、能自由使用的公眾領域。

　　十萬譯書計畫，顧名思義，就是「給我十萬元譯書，我就會出釋／出版中文版的公眾領域（Public Domain）作品」。意即，只要你能免費看到的本計畫公開作品，你能隨意使用你所看到的東西。至少，本計畫的目標是如此。

　　若沒有達到新台幣的十萬元目標，作品就不會釋出。或像《暗夜之地》這本英文原版將近百萬字的小說，則會釋出前面的章節，並等達到十萬元目標後釋出全書。換言之，本計畫中，每本小說譯價十萬元，而至於本計畫更詳盡的各階段政策與目標，會於另文解釋——我八成不會放上這裡，可是應能於日後，讓各位簡單搜尋到。包含定價方式，我也需要以單文解說。

　　寫故事職業與專業面向中，故事的內容與技巧並沒有大家可能想的那樣重要——讀者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但並非所有人都跟編輯一樣尖銳、靈敏。最重要的，其實是版權問題。我個人支持Copyleft的實踐，但考量到華語文學市場場域的實際情形，我也不認為以道德倫理要求創作者們一同來培育公眾的創作環境，會是明智的作法。

　　至於我為何支持Copyleft，或我為何反對普通的「智慧財產權」壟斷市場的創作環境，應另行文說明。本計畫之所以選擇以爭取贊助或以價格標籤擋住公眾領域作品之譯本的「免費公開」，須於其他文章中說明我的決策緣由。

　　我想在此說明的最重要事，是「我們上個世紀就應該開始類似十萬譯書計畫的翻譯了」。

　　中國有「譯言古騰堡計畫」，但他們不盡然會著重於公眾領域——有些譯本是延續志工形式來進行翻譯，不會把作品擋在付費牆後方，但就我所知，他們大部分作品都只以實體書或電子書的形式出版——而此種實踐方式，使我想做一個以「公眾領域」為實際目標的計畫。

　　此外，譯言他們的涉獵範圍，不盡然完整——他們特別忽略了「奇幻」相關類型。

　　我可以在此大書特書中國內地文化內部的類型上下階級，或政府獨斷主導的河蟹環境下所造成的「雙言巧語」現實悲劇，但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只是想寫些奇怪的東西、看些奇怪的小說罷了。在我發現，我自己或其他人用中文寫小說、寫故事的時候，沒能把上個世紀的外文資源運用於這個世紀的中文創作實踐時⋯⋯我真心感到悲哀。

　　會讀英文小說，會讓現當代創作者的生活輕鬆很多。英文即使算不上強大的譯入語圈子，卻有一大堆免費的類型文學資源（或盜版資源）。反觀華文圈子呢？我保證，肯定會有人說「文學不屬於大眾，文學從一開始就是有錢人的玩意兒」，而就連網文也不一定願意以正版的身分進行免費公開的創作——這就是重點了：「免費公開的創作」。

　　我相信，大家可以為了創作而創作，為了分享而分享。我認為，華語文學圈整體都無法接受「寫作」作為行動、實踐的現實。大家可能是迫於生活的無奈，或被文學傳統市場所牽制，但寫作不就跟畫畫、雕塑、拍照一樣嗎？難道，我們這些因為喜歡寫故事，才動手寫故事，或忍不住手癢、單純只想寫故事的人，就一定得承擔花錢的風險，去看屎糞般的爛作，或霧煞煞、看不懂圈內文學人語言的文學論述，之後，還只能提升一丁點寫作技巧？

　　不是所有人都有錢，能買寫作書；不是所有人都有金錢跟時間，能跳入文學研究的深淵；不是所有人都幸運地有文友在身邊，可以組成寫作小組，或靠有錢有時間的朋友來補充你的寫作技巧。

　　而你知道哪裡有這種寫作教學的免費資源？還加上數不清的免費文本，以及有聲書資源？答案是，英文的網際網路；是從上個世紀的七〇年代就開始的古騰堡計畫跟LibriVox。換句話說⋯⋯你真想玩寫作的話，你不應該留在中文圈，或使用華語寫故事——而要我摸著良心說話，我也不會勸人寫中文小說，除非你對這個語言真心有愛。

　　當我在網誌上寫寫屁話，寫著奇幻幻想文學可以有什麼樣的探索，之後我也發現到自己寫的東西比職業通俗小說家的「教學文」篇幅更長、內容更有深度，案例也更有發想力⋯⋯那一刻我下定了決心，想道：「算了，讓他們去玩吧。」

　　「如果文學就是要這樣坑錢，我就不做文學了。我會去做內容創作，我會去挖掘死硬到不能再死的古蹟文稿。我會跑去我的母語的邊界之外；逃開語言中心聖火的那股，燻出我的淚水的團聚臭煙。我會前往絕對的未知領域。」

　　我滿心地希望，本計畫中的每一個作品都能在短時間內取得他們真正的樣貌——成為公眾領域。如此，我身為文學場域的觀測者、旁觀者，就能讓良心更能呼吸了。

　　如果你想讀這篇小說——或本計畫中的任何小說——你可以考慮逛逛wikisource，或是古騰堡計畫。如果你真想讀小說。原文版是免費的，你也可以改寫作品、寫同人，或把原文印成書來賣。任何你想做的事，你都可以做。你不需要讀中文版⋯⋯不過，如果你願意支持「十萬譯書計畫」的創作與翻譯，希望能讓華語創作的土壤更肥沃，更能讓大家一起來玩寫作，我會建議你追蹤本計畫的進度。

　　只要給我十萬元，我就會釋出新書。我不會扣著版權不放，但我也不想讓專業譯者的薪資被公眾領域的譯本給摧毀，當然也不想讓讀者誤以為，只要敲碗的力道夠大，就會有免費的作品從天而降。

　　或許平均來說，每本作品需要銷售一千本才能滿足十萬元的條件，這可能需要幾個月至幾年的時間——我想翻譯的作品，多是只有類型小說愛好者才會知道的作品——但這也比起保障市場獨斷七十年、一百年的著作權法規來說，還要好太多了。

　

　　這篇小說，並非我翻譯旅程上碰過最困難的作品，然而在將其轉入中文的詮釋與改寫時，我也遇到過相當多項挑戰。

　　我現在可以說，我對自己的許多文字設計，抱持著疑問與萬分的後悔——我若有時間，就應重新製作這篇中文翻譯⋯⋯然而，我並沒有無限的年歲可以重寫二十九萬字，然後再以數個月的時間，重做校對、重新細讀原文。

　　若有人想質疑本版翻譯，我八成也會同意來自各方的質疑與挑戰。原文的版權在全世界皆屬公眾領域，換言之，想翻譯的人，都可以接續我在此的工作。不過，還請讓我提出幾項我所發現的問題。

　　最主要的問題之一：哈吉森桑的英文並非大家所經常接觸的「現當代」英文。許多字詞，我是可以猜出其意思，但這僅止於閱讀的「理解」，而如果要在中文翻譯裡呈現其文，什麼樣的風格才能達到原文的功能性呢？我的中文筆法之「奇異」或「詭異地不通順」的美感，有點能搭配這種前 weird fiction 作品的風格，但我無法說自己有成功。

　　問題之二：我知道有些人對哈吉森作品的閱讀方式，並不會特意求其未來世界的「古風」。比如，對於 maid 該怎麼解說呢？是侍女、女僕，還是女士、少女？這已經不是跨語際問題，而是非常普通的跨時代問題——我知道真有人將 maid 視為女僕，也僅視為女僕。或許我的詮釋並不「正確」，但看前後文，就能知道哈吉森是指「少女」而非女僕了吧？為什麼我在找資料時會發現，真有人以為故事開頭的主人公是女僕控？如果說玫妲絲是一條蛇⋯⋯我也無法否定那種詮釋呢。

　　研究類型娛樂時——特別是宇宙恐怖，或戰鎚四萬年等TRPG社群，這些各自有不同流派的超級小眾社群——最麻煩的地方是：我或許能找到盜版原文，或像克蘇魯神話社群這種類型能找到免費正版原文，但翻譯呢？翻譯可遇不可求。

　　我只能說，《暗夜之地》是我基於興趣翻譯的作品。和網路上有人想做的「黑暗大陸」會是不同的詮釋。而若有其他人想做其他版本，也可能會是更「妥善」的翻譯，或更「有趣」的詮釋。但如果完全沒有人讀的話，翻譯就不可能發生，所以我就只是在做著沒有人願意做的事罷了。

　　今後我依然會繼續翻譯吧。隨著時間推展，我能入手的公眾領域小說會不斷增加⋯⋯而我也期待自己能有夠多讀者，使我能繼續推展這一系列翻譯——讓我可以使公眾領域成為公眾領域。並以此，澆灌華語寫作的土壤。

　

　　「十萬譯書計畫是屬於公眾領域。只要您能以免費公開的形式閱讀本計畫的任一正版內容，您就能將其視為公眾領域。」這一原則，當然也包含本篇文章。

　　本人目前不接受作品推薦。我知道很多克蘇魯神話的文本正在最近幾年內，進入了公眾領域，但老實說，中國網友的版本已經是非常優秀的譯本——我會說，恐怕比各位在市面上看到的版本還要優秀——再者，我個人較感興趣的會是宇宙恐怖或怪奇小説，而我也認為，八〇、九〇後的宇宙恐怖作品才真正對這些類型的疆界有所推展。

　　類型總是越新越好，所以，還請容我先行拒絕克蘇魯的文本翻譯。

　　不過，若有人知道我的興趣範圍，應該不難猜到本計畫下一部作品會是誰的小說。它應該不會讓克蘇魯粉絲，感到太過陌生呢。

＊＊＊＊＊＊＊＊＊＊＊＊２０２２０５１３更新線＊＊＊＊＊＊＊＊＊＊＊＊

　　我修改了一些字詞訛誤與文法錯誤，但考量到本書的篇幅，八成還有許多應修正的地方⋯⋯我已經開始翻譯其他作品——鄧薩尼勳爵的作品——而無法在《暗夜之地》上花更多時間。

　　若有訛誤，歡迎留言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