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飛舞的那一年 - 第四十八章 - 八個未接來電

2019年5月梁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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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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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週末我都不知道應該要做些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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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應該都有過這種感覺吧？就好像你每天晚上八點都會溫習功課，準備考試。但等考試一過，你不用再溫書，八點這段時間就會覺得異常的空虛。好像多出了一段時間，突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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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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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每一個週末早上都會到菜市場去買菜的。但自從發生了那件事後，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到菜市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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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實還沒準備好面對吳媽，深怕見了面會尷尬，所以一直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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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躲在家也不好受。今天一整個早上我都心緒不寧，完全靜不下來。我來來回回地踱步，這裡摸摸，那裡摸摸。後來我決定了，就來大掃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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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聽過一個說法，打掃可以使人内心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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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這一顆心為什麼懸在這裡。今天是仁耀去吉隆坡的日子。就算怎麼控制自己不去想，我心裡還是很擔心這個孩子。畢竟他不是一個善於社交，更不是一個擅長融入新環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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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要面對這麼大的轉變，他能不能適應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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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的拖著地，讓注意力可以暫時轉移到地板上。但我證實了，這個方法沒用。我還是一直在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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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他應該差不多出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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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理好行李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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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媽一定很捨不得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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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到吉隆坡會不會住不慣？大城市跟我們這種小地方的生活方式簡直是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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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趕不上車。。。如果何老師沒有接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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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如果，我的心裡有一百萬個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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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一路從客廳到飯廳，飯廳到廚房，廚房再到浴室、臥房、陽台，全都一口氣打掃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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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啊！我癱在沙發上！渾身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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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打掃沒有辦法讓人不胡思亂想，但累可以。我看了看時鐘，不知不覺就下午4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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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長大的約定那樣清晰打過勾的我相信。』電話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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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週末應該不會有人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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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公事包裡努力翻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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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鏘鏘。。。』剛剛才重新黏好的玻璃瓶滾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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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住了。怎麼辦？不會出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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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啦看來電顯示 -- 何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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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何老師？沒什麼事吧？仁耀到了嗎？』我接起電話，劈頭就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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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找到你了梁老師！你們學校校長一直在找你啊！他說打你手機你都沒接。』電話那頭很慌張，我更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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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發生了什麼事？』我邊講邊看手機，糟了，真的有十多通未接來電。一定是剛剛在打掃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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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耀不見了！他沒有上火車。。。現在他們正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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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師，等下再打給你。』我立馬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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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掛，馬上打給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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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校長，喂，校長，發生什麼事了？！仁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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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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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仁耀呢？！他。。。是不是失蹤了？！找到他了嗎？』我慌到有點結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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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找到了。』校長卻異常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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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為什麼沒有上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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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康啊，我看。。。你還是來一趟學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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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學校？為什麼？』我頭頂滿滿的問號。但我沒有問，因為直覺告訴我，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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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掛掉電話。拿鑰匙。開車。全速衝去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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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抓著方向盤，一手在手機上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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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8個未聽留言。播放留言，請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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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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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則留言。「志康啊，你在忙嗎？仁耀今天有沒有找過你啊？剛剛吳媽打給我，說仁耀今天早上出去過後就沒有回來！你聽到留言記得打回給我啊！」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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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則留言。「志康志康，我聯絡鐵道公司了，仁耀真的沒上車！現在沒人知道他在哪裡啊！」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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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則留言。「志康，你怎麼不聽電話啊！吳媽在她家附近找都沒找到仁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你快回我啊！」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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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眉頭開始緊鎖。真的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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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則留言。「志康啊，你到底去了哪裡？！我跟吳媽商量好了，我們會先去報警。聽到留言馬上回我！」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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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則留言。「。。。」畢！』這則留言完全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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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則留言。「志康你怎麼都不回電話！剛剛有人好像在學校門口看到仁耀的腳車，我現在趕去看看！聽到一定要回我啊！」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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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則留言。「梁志康！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啊！聽電話啊！」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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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則留言。「志康啊，我們找到他了。你。。。你聽到留言就打個電話給我吧。」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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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校長是這把聲音？！他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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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瞄著手機確定還有沒有其他的留言。我把油門踩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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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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