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飛舞的那一年 - 第十五章－黑毒蛇回來了

2018年6月潔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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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放學時間天氣實在有夠熱，從辦公室走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在流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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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跟梁老師匯報完這個星期的出席率，也順便聊到了代表學校辯論隊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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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好機會，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啊。』梁老師說的對，這畢竟是全國性的比賽。這個經驗對我爭取今年的模範生獎肯定有很大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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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走邊想邊擦汗，恨不得馬上冲出校門口直接跳上司機的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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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的走廊上，此時兩個大漢突然擋在我面前，兩個人都差不多高了我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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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那麽快，去哪裡啊？』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哦不是，是地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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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毒蛇。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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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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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麽樣？！』我被他慢慢逼到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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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現在放學時間教室根本沒人，這條走廊也沒有閉路電視。所以現在，我想做什麽都行。』他痞痞地說，眼神透露出濃濃的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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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我今天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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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會不會打我？更可怕的是，他們會不會對我。。。我實在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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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我司機現在就在校門口等我。只要等不到我，他就會馬上進來找老師。』靠在墻上的手在顫抖，但畢竟其實不能輸。這可能是我唯一保命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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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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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嚇我啊？富家千金，你知道敢這樣跟我講話的人都有什麽下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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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臉湊得老近，近得我都仿佛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我不敢反抗，只是把頭微微別了過去，雙眼緊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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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撥開我的劉海。幹！他的手有夠冰的。我感覺我全身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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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瞄了瞄我的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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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哦。剛剛當上班長？你信不信，從明天開始，我每天派人到你座位搗亂。讓全校知道你得罪黑社會。我看你這個班長還怎麽當下去。』他狠狠的威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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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好不容易當上的班長。眼看模範生獎就在眼前，不能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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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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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你現在走出去，跟你司機說今天要跟老師開會，叫他不用送你回家。然後乖乖回到這裡。』他不急不徐地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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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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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司機，我雙手揉著裙子，慢慢地走回去。這種感覺真的跟受刑沒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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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離剛才不遠的石凳上，翹著二郎腿，劃著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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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想我怎樣？』我戰戰兢兢地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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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頭看了看我，然後起身就走。留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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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走？！等椰子掉啊？』其中一個小弟沒禮貌地說。椰子掉？這是什麽爛比喻？一群沒文化的小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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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裡？沒講清楚的話。。。我不去！』我好不容易才從嘴裡吐出這句話。沒騙你，我當時真的快要嚇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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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把我拐帶到哪裡去？要對我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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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情況下，我去也死，不去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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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啊，救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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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你是去還是不去？不想跟來的，你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裡沒有人會攔你。』黑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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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棒哦，黑毒蛇也搞民主！還尊重起我的意見了呢。。。幹！我根本就沒的選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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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他們走出了校門。一路上我都低著頭快步走，深怕被人看到我跟他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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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大概10分鐘，我們從大馬路走到小巷，再從小巷走到一條小徑。這到底是哪裡？窄窄的小徑，兩邊盡是茂密的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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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附近居然有這種地方？』我暗忖。我加快速度跟上他們的腳步，同時警戒觀察著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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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黑毒蛇，走這麽快趕著去投胎？』心裡給他一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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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聽到我的心聲一樣，瞬間放慢了下來。他轉頭看了我一眼，嚇得我連忙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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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冷笑了一聲，然後走進了一間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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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餐廳吧？我猜。更准確的來説，這是一個用木頭和亞荅葉蓋成的簡陋木棚。木棚的四周種滿了高高的椰樹。木棚裡放了幾張木製的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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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應該是吧？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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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照舊！』一個小弟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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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把書包扔到地上，一屁股地坐到一張四人座上。接著不約而同地看著站在外面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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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好吧。我默默地走進去，跟他們坐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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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椰子冰沙。』老闆邊講邊俐落地將飲料送到三人面前。『哦，有新朋友吼。小姐想喝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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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超怕老闆認出我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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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我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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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打發走了老闆，我看著面前三個正在自顧自聊天的臭男生。到底我鄭潔婷做錯了什麽，會淪落到跟著班可惡的黑社會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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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要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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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黑毒蛇停下手中的湯匙，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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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這些作業，三天後要！』説完就把一整叠的作業丟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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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什麽玩笑，這麽一大曡，三天？！！而且，他們會做作業？鬼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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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會在乎交不交作業？』這次我説出了我心底的那句，雖然也是蚊子般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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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覺得呢？』又是那可惡的冷笑。『這叠東西，純粹是用來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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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裡駡了一萬句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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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你也別想敷衍我。這叠作業，只要錯超過3題，我直接派人在你班上等你放學。』他惡狠狠地盯著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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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我這個模範生幫你們這種人做槍手？麻煩你和你兩個朋友去死一死好嗎？！』我超想這麽説。我是説我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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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吧？』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一手把作業捧在手上。我強忍著眼淚，委屈的眼淚。不能，絕對不能在這個混蛋面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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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的椰子冰沙。』可惡，剛站起來想走，老闆就把冰沙送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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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急幹嘛？喝完東西才走啊。』黑毒蛇輕浮地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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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謝。』我看都沒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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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説讓你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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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想怎樣？！』我真的怒了。到底要耍我耍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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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喝完冰沙。我還有事情還沒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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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啊。。。』兩個小弟用恐嚇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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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我把手上厚厚一曡作業摔在桌上，然後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吸著椰子冰沙。一大口喝進去，我從舌頭冰到了食道，再一路冰上了腦我的腦瞬間一陣麻痹。隨之，身體下意識地開始大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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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沒有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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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低頭吸著冰沙，只是這次變得比較小口。我這才感覺到冰沙的味道。一入口，綿密細緻的椰子冰沙，給人一種透心涼的感覺。接著冰沙在舌尖上迅速融化成又甜又清涼的椰子汁，這入喉的溫度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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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我爲什麽會在稱贊這個飲料？！而且我才驚覺，剛剛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畢竟我從來沒受過這樣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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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這個畫面很荒謬。一個高中女生在三個流氓面前一邊用力喝著椰子冰沙，一邊低著頭默默流淚，還不時用手偷偷擦拭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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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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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件事沒説。』黑毒蛇開口，語氣明顯小小慌了一下。『我要你做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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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是班長，時常出入辦公室。我要你幫我們在辦公室裡收風，只要聽到有任何動靜，比如説突擊檢查，就馬上來通知我。』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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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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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是馬上。』黑毒蛇恢復原先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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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完了，這下可以走了吧。』我不用看也知道我的眼睛現在紅的跟什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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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傑，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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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謝謝！不想讓人看到我跟你們混在一起。』丟下這句話，我轉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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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幹！鄭潔婷，你好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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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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