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鎖第一篇章：柔銀與炙鍊》 -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16「少年得志」（２）

心鎖系列第一篇章16「少年得志」（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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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日毫不意外，從一開始就是場鬧劇，賣人情什麼的對魔物怎麼可能有效，但席格不僅沒有失望反而在笑，牠不理解，不理解席格並沒有要以救命的恩情做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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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一開始，他就只想釋出善意並提出請求而已，虹角鹿不願意的話當然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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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手的雷昂從樹後走出，席格苦笑道：「抱歉，作戰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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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但比起結果，這整個過程對你而言是更有價值的嘗試，知道為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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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搖搖頭，他只是順著自己意思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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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森靈作為獵人最大的優勢，就是能與魔物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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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魔物打聽情報、提出請求，甚至尋得協助，向一隻魔物問路等同於向整片山林問路，這就是為何森靈在獵人隊伍裡多麼重要，也是為何森靈被譽為最適合成為獵人的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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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成功發揮出這個優勢，確實沒有借到寶石，但也沒有被虹角鹿攻擊，要知道，我可從不認為狀態絕佳的虹角鹿是個簡單的對手，這正是為什麼引燈他們在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剛才的射線要把你一起貫穿來攻擊大胖熊也是輕而易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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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作戰確實天真，天真到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但能被膽小且警戒心強的虹角鹿信任，甚至與牠合作，我認為這是值得說嘴的經驗，更是一種資質的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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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資質的展現？」席格聽得都有點害羞了，不過就這段他不是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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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認為虹角鹿為何會相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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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試著回想，但無論是剛開始的對話還是與虹角鹿的共同作戰，抑或最後的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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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虹角鹿也什麼都沒說，只是沉默地凝視著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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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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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資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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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答案，所以別人學習、模仿不來的東西，就是資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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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搔搔頭，他不確定雷昂是不是在說他有天份，但紅起來的耳根顯現出他想要如此認為，看著他點頭答謝，雷昂心血來潮地問道：「引燈，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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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虹角鹿的話，想必是從席格的眼神看出他沒有狡猾與敵意，所以才會相信吧。」引燈答道，這更讓席格害羞了，他都覺得能得梅林城和平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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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信這傻瓜沒辦法對我造成威脅，我是一顆寶石都不會用在他身上的，用瞬間移動也只是為了快點離開。」引燈這句後話別說是冷水，簡直是拿冰桶往席格的頭上澆，烈日頻頻點頭表示認同，不愧是引燈，說得對極了，這才是野生魔物該有的思維，而不是什麼甜甜蜜蜜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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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席格不滿地低吼，真的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他掄起拳頭要槌他，卻被引燈一手摸住了頭，以身高差來制止攻擊：「傻瓜沒什麼不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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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抹低著頭的淡淡微笑，不知道為什麼消退了席格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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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我很喜歡傻瓜。」4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OihJ9Pu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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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是啊，傻本來就是年輕的專利，不趁現在多傻一點，長大會虧。」雷昂豪邁的笑聲讓引燈把手收回，聊天已經結束，該繼續執行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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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繼續照原計畫製作投食陷阱，由引燈和烈日尋找虹角鹿，並逼至鄰近陷阱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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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分鐘後，雷昂在虹角鹿的獸道上放好了混有草藥的果實，只要吃下就會慢慢睡著，接下來要做的只有等待，雷昂、燈還有席格躲在附近的草叢，席格拿著布擦拭盾上的血跡，想著大胖熊裂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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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大胖熊恢復好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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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對方擁有靈性，就依循獵人的規則，如果對方只有野性，就依循牠們的規則。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意識到席格的愧疚，雷昂搬起獵人名言其中一條做機會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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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是，我們面對不同的魔物要採取不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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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面對野性，無論出於什麼目的、無論是驅離還是保護，戰鬥都難以避免，造成的傷害更不該有所虧欠，至少牠如果咬了你一口，你逃掉了，牠只會覺得吃不飽，所以你也不必愧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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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這就是牠們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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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是……不該過度干涉食物鏈嗎？」所以席格一開始只想趕跑牠，讓牠因為自己干涉而死亡的機率降到最低，不想讓牠帶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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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以打破平衡才稱得上過度，我們現在摘下的樹果，也可能是等等其他魔物的午餐，但先被我們摘了下來，魔物就得去其他地方，牠可能會因此遇到天敵而喪命，那麼我們都不該摘下樹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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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昂拿起樹果，一口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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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活在世上，大家無時無刻都在干涉食物鏈，我們獵人該做的是程度上的拿捏，絕非嚴守著食物鏈的教條而不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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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望著雷昂的樹果，儘管大胖熊被扯下半張嘴的畫面仍印在心裡，但他依舊釋懷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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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變得更強就好啦。」燈突然插話進來，這種少年漫畫常有的臺詞無疑破壞了氣氛，她笑得坦然：「只要變得夠強，下次遇到大胖熊，往屁股踢下去牠就會知難而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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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笑了出來，燈的話確實能夠輕易做到這種事吧，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他夠強的話就能減少不必要的傷害，於是他為大胖熊做最後的祈禱，儘管顯得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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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明白，保護虹角鹿而非大胖熊本來就是一種自私，但無論是誰，在自己的生命裡都無法避免做出這種自私的選擇，所以他必須努力，讓下次能做出更好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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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把大胖熊踢開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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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能快點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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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誰都是慢慢成長的，我也是、引燈也是，說到這個，引燈在席格這年紀時，水準到什麼程度？長什麼樣子？」雷昂突然有些好奇，在二十五歲就通過長老樹海屬實不容易，更別提是單靠自己通關，更達成沒與任何魔物戰鬥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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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十五、十六歲的時候嗎。」燈打開手機翻找起相簿，瀏覽到其中一張照片時，她的眼神定格，然後流露出懷念的笑容，將畫面展示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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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他參加馴鷹大賽時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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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昂和席格都不禁有些驚訝，因為無論是誰，都難以把十年前的引燈與現在劃上等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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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場上的差距太過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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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站在頒獎臺上，左手插進牛仔長褲的口袋，右手伸向前，高舉著本應掛在脖子上的金色獎牌，顯瘦的黑色襯衫，把當時就有訓練的體格顯得有形，得到了第一名，本該是任誰看了都會慶祝、恭喜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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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雷昂笑了出來，真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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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與相片裡的引燈對望，彷彿就像被他挑釁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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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悍的臉、微微往上提的下巴、被自信勾勒的嘴角、上揚的眉毛宛如老鷹的翅膀、凝視的雙眼更是貫穿了鏡頭，還有那微微側身將獎牌往前提，右腳前左腳後的囂張站姿，絲毫沒把身旁的亞季軍放在眼裡，彷彿在述說勝負早已是必然，浪費時間的比賽連餘興都稱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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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囂張。」席格誠實地說出感想，他實在無法想像那個面無表情的引燈，曾經這樣笑過，更無法將當時的臺詞與現在看到的畫面做連結，他不禁提問：「引燈以前是這麼囂張的人嗎？他不是說過……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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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格是記得引燈大致上說過什麼，但臺詞的內容並沒有完全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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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燈很快就替他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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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資格』驅使著行動，任由情感駕馭自己而不去思考並做出選擇，那就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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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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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畢竟他現在長大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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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回答得像九九乘法一樣流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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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彿這句話她聽過上千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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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每個人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雷昂笑著認同，果然就連引燈都逃不過這種時期，唯獨席格依舊在和照片裡的引燈對望，似乎並沒有被簡單的年少輕狂給說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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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現在正被從照片裡伸出的手給掐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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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燈的那對眼神，好像就是那麼的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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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妄到用俯視的角度從照片看著他，都得問當時的他允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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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他......性格是不是很惡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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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那時候是會講『哈，垃圾。』的年紀呢。」燈回應著雷昂，也順便解答席格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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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真的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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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我聽到虹角鹿的聲音了，大家準備好。」雷昂甩動起耳朵，席格也不在打聽照片的事，跟著雷昂扭過頭往前面的草叢蹲得更深，留下燈將手機的畫面轉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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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資格驅使著行動，任由情感駕馭自己而不去思考並做出選擇，那就是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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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燈默念著臺詞，弟弟想必說得比誰都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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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那就是引燈說給自己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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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於座右銘，不是只會在恰當的時機說出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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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總在他腦海裡迴盪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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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教訓、是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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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習以為常所以沒有發現的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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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下的手機進入待機畫面，反映出燈現在誰也沒看見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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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抬頭的她笑了，把剛才的表情跟著暗下的畫面，一同留在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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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著思念，往雷昂和席格的方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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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引燈總是面無表情的，所以真想再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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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上天下，唯我獨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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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大不幸

中年失業、老入花叢，以及年少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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