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房客 - 二：偷窺

辦理好入住手續，李維鈺住入了三零五號房。

房間的格局很小，除了一張小床，一台老舊電視機以外和一張桌子以外，沒有其它傢俱了，整體空間稍顯狹窄，而且對外的採光僅有一扇落地窗。

等到李維鈺大致整理好行李之後，已經是九點過後了。

他來到大廳，看見了另外一位年輕人和房東太太。

「帥小伙，廚房有提供免費的泡麵和茶包可以自己取用，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吃了嗎？」

李維鈺摸了摸肚子，他今天下午只吃一碗便宜的湯泡飯，再加上拖著行李折騰了一陣子，現在的確是餓了，他客氣回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那麼客氣，當作是自己家就好，淋浴間是共用的，在一樓走廊最裡面。我們也有提供肥皂和洗髮精，但如果你用不習慣的話，可以用自己的沒關係。」房東太太指著客廳一旁的小房間，說道：「我的寢室和工作室都在那邊，如果還有任何問題，你可以來找我，要是沒看見我也能詢問其他房客，他們都很友善，不會吝嗇幫助你的。」

「好，謝謝房東太太。」

「我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房東太太笑了笑，轉身走回自己寢室。

「你是剛搬進的新住戶？」年輕人打開幾包泡麵放進鍋子。

「恩，今天剛入住。」

「你會愛上這裡的。」年輕人打開調味包，問道：「要順便幫你煮嗎？」

「喔好，謝謝！」李維鈺發現住在這間愛心旅館的房客都挺自來熟的。

年輕人又多拿了一包泡麵丟入鍋子，他說：「我是尹東，你呢？」

「李維鈺。」

「你看起來還挺年輕的，是大學生嗎？」

「我已經畢業一年了。」

「最近畢業大學生不太好找工作吧？我比你年輕一點，現在是大三生。」尹東打開火爐開始燒鍋。

「是有點不好找。」

「看來你不是個愛聊天的人。」尹東輕笑一聲，拿起筷子攪拌著泡麵。

「⋯⋯」李維鈺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表現得太明顯嗎？

李維鈺從小就不是個喜歡跟別人打交道的人，所以從小學到大學畢業都沒什麼好朋友，只有少數幾個聊得來的人而已。

「團體生活能盡早學會人際處理，我想對你會有幫助。」尹東端起鍋子放到桌上，說道：「麵煮熟了，需要我幫你盛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李維鈺急忙拒絕。

尹東點了點頭，將碗推到李維鈺面前，然後開始吃起麵來。

吃麵的時候，尹東都沒有再說話，只剩下不斷吸麵的聲音。

等到吃完麵以後，尹東放下碗，轉身離去。

看著放在桌上的鍋子和碗，李維鈺臉色有些變化，不過最後還是沒多說什麼，對方幫自己煮了麵，所以不洗碗好像也很合理？他只能這樣想。

填飽了肚子，李維鈺將碗洗乾淨，放回烘碗機。

回到房間，李維鈺打開手機，果然沒什麼人找自己，爸媽連一通電話都沒打來，顯然是鐵了心在等自己低認輸。

「我不會認輸的。」李維鈺關掉手機。

從行李箱拿出一套衣服，李維鈺來到一樓的淋浴室。

當李維鈺來到一樓走廊時，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洗澡的聲音，他心想：「隔音好像有些糟糕。」

打開淋浴室的木門，李維鈺微微皺了眉頭，淋浴間裡邊傳來的那股霉味比巷子裡面還要濃厚，而且地板上到處都是油垢，感覺就是沒有定期清理，還有幾根毛髮在水中漂浮，最後卡在一旁的排水孔邊。

淋浴間的噁心程度讓李維鈺遲遲不願意踏入，但他終究還是要洗澡的，也只能暫時忍耐一個月，如果有找到一份好工作，等有穩定的薪水就可以搬到更好的地方了。

他盡量抬著頭，讓自己不要太關注地板上的污垢，但是天花板的情況也沒有好上多少，一些明顯可見的蜘蛛網和灰塵纏繞在梁柱上，偶爾還能看見幾隻蟑螂在牆壁攀爬。

如果不是已經付了一個月的房祖，李維鈺覺得自己寧願露宿街頭，到底誰會愛上這裡呀？

「你也來洗澡嗎？」在淋浴間裡面的中年大叔注意到李維鈺。

淋浴間雖然有隔板擋住，但是隔板只有擋住中間的部分，上方和下方一樣可以看到，這讓李維鈺有些不自在，好像洗澡時有人在盯著你看。

此時在淋浴間的是一位有些肥胖的中年大叔，他的鬍鬚長得很長很雜亂，頭髮也是如同鳥窩一樣，腳下並沒有穿拖鞋，就這樣直接踩在骯髒的地板上，不過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

「你⋯⋯你先洗⋯⋯」李維鈺想要晚點再來。

「害羞什麼，反正彼此又看不到，我建議你還是早一點洗比較好，熱水一過十點半就沒有了，現在可是冬天，除非你想洗冷水澡。」中年大叔抹了一些洗髮精塗在頭髮上，不過怎麼搓都沒有泡泡，他只能又繼續擠洗髮精。

猶豫再三，最後李維鈺還是沒有離開，只能心想：「趕快洗一洗離開吧。」

中年大叔一邊洗澡一邊哼著歌，倒是沒有找李維鈺搭話，這也讓李維鈺鬆了一口氣。

他快速地沖熱水，塗上洗髮精、沐浴乳，搓沒幾下就沖掉了，實在是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這個環境多待，感覺非常鬱悶，而且熱氣伴隨著厚重的霉味讓他更加的不舒服，不時在牆壁上攀爬的蟑螂、老鼠更是讓他異常不自在。

看著浴室天花板上的蟑螂，李維鈺暗自決定要買蟑螂藥放在房間，才不會到時候在房間發現一堆蟑螂。

一邊迅速洗澡，一邊偷偷觀察中年大叔，李維鈺很疑惑中年大叔為什麼可以這麼泰然自若，他都沒聞到嗎？而且他還沒穿拖鞋，就這樣赤腳踩在這麼噁心的地板上，都不會不舒服嗎？

不過，李維鈺也發現中年大叔的腳指甲污垢非常多，再加上長年未刮的鬍子，看上去就不是一個很愛乾淨的人。

洗好澡後，李維鈺擦乾身體，穿好衣服之後快步離開浴室。

看著匆忙離去的李維鈺，中年大叔咧嘴微笑，接著繼續洗澡。

大約過了幾分鐘，他也洗好了，便直接拿起一旁的衣服直接穿上，完全不在乎衣服會溼掉。

嘎吱嘎吱！這時候一隻老鼠突然從梁柱上掉了下來，摔在地板上。

老鼠掉到地板以後，似乎是因為地板太滑膩，牠一時之間沒站起來。

看著地板上在掙扎的老鼠，中年大叔就像是看到什麼稀世珍寶一樣，他舔了一口舌頭，然後伸手去抓起老鼠。

「吱！吱！吱！」被抓住的老鼠慌亂地舞動著小手臂。

中年大叔歡愉的看著掙扎的老鼠，手上越來越用力，捏得老鼠眼睛凸出，最終老鼠如同爆裂的氣球，啵的一聲炸成血沫，被中年大叔一手捏死。

感受著手上死去老鼠的濃稠血液，中年大叔雙眼發光，他張開雙手，將老鼠屍體塞入口中開始啃咬起來，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

吃完老鼠，中年大叔打開蓮蓬頭對著嘴巴，稍顯汙濁的水沖入嘴巴，他吞了幾口涼水，接著心滿意足的離開淋浴間。

回到房間的李維鈺鎖起房門，躺到床上滑手機，當務之急是找個好工作，否則他不知道多久才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

滑了一陣子的手機，李維鈺始終沒有看見合適自己的工作，畢竟許多工作都需要專業能力，但他讀的只是一間三流大學，而且還是國文系畢業的，根本就沒有一技之長。

「唉，明天再四處看看好了。」李維鈺訂好鬧鐘後將手機放到桌上。

看著天花板發呆，他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疲憊，畢竟勞累了一整天，不知不覺間就入睡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李維鈺隱約聽見喀喀的聲音，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轉動門把，試圖將門打開一樣。

『真是可愛的模樣。』

『睡覺的表情簡直讓人著迷。』

『看起來白白淨淨的，嚐起來味道應該不錯吧！』

『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再多和他玩玩，他會是個不錯的玩具。』

「？」李維鈺猛然驚醒，他左顧右盼，接著伸手去轉動門把，發現門是鎖上的，只是自己在作夢嗎？

回想著剛剛聽到的聲音，字句逐漸模糊，他也只當是幻聽。

翻過身，很快他就繼續陷入睡眠。

此時的三零三號房中，正有一雙眼睛透過牆壁上的小洞窺視著李維鈺，他露出癡迷的笑容，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盯著。

門外。

姜盛名靠在門邊，上下撞擊著牙齒，而他的手則是有些不自然的擺動，看上去有些像是顫抖，手上正拿著一把小刀，小刀上血跡斑斑，有些地方還生鏽了。

「真是讓人等不及了。」姜盛名瞪大著眼睛。

在三零五號房外站了十幾分鐘，他才拿著刀緩慢離去，手也不再發抖。

此時的地板上，殘留著幾滴血跡，血液是從姜盛名的小腿流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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