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集 - 19.《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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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 #校園 #同性 #霸凌 #黑暗 #血腥 #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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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救了我。

　　可是我卻──殺了她。

　　我是個膽小又怕生的女孩，從小就不知道怎麼跟他人相處，只能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一聲不吭。

　　排擠、霸凌，是常有的事。

　　不知道是怎麼發生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霸凌這件事自然而然的就發生在我身上。

　　也許是我總在他人向我搭話時盯著地板，也許是我總在上台說話時跟螞蟻一樣小聲，又或者是分組時落單的我硬是被老師塞進早就分配好人數的組別。

　　我總是多餘的那一個，所以才總是被欺負的吧。

　　「為什麼要欺負妳？哈哈哈哈當然是因為好玩啊。」

　　「哦妳不知道嗎？妳一副陰沉的樣子看了真的很不順眼，所以就想欺負妳啦。」

　　「總是縮著肩膀的妳真的很討人厭，說話也總是結結巴巴的，吵死了。」

　　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向他們問出口，迎來的卻總是這種傷害我心靈的話語。

　　被撥水、被灑蟲子、被推下樓、被割書桌、被破壞書包、文具、被絆倒腳，甚至向老師誣陷我、栽贓我。

　　各種傷痕在我身上不斷浮現、各種傷害我的話語不停在內心滿溢而出、各種絕望的情感在心臟處快要破碎了。

　　啪啦啦──

　　這天，一如往常的霸凌。

　　但卻是見血最多、痛楚最多的一次霸凌。

　　透明的玻璃碎片迎著陽光在我眼前灑了下來，在那瞬間，我彷彿看見玻璃碎片中模糊的我自己。

　　碎片砸中我的其中一隻瞳孔，我痛的在地上打滾，捂住那隻被血染紅的眼睛，濕黏又溫熱的感覺讓我深刻感受到我正在大量失血。

　　「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啊啊──

　　「救……救救我……好痛……我好痛……啊啊……」

　　我禁不住慘叫，向對方求救，甚至是請求。

　　但是另一眼看見的卻是霸凌者們的鄙視與嘲笑，他們站在我的面前，就像在看一場搞笑演出一樣。

　　這一刻，我的絕望跟疼痛漸漸消散，轉為了平靜。

　　淚水從沒受傷的那隻眼流出，正在失血的瞳孔應該也在流淚吧，但因為血太多而被吞噬了。

　　我究竟在幹嘛？為什麼要活成這種樣子？

　　乾脆死了算了，死了就能擺脫這種事了吧。

　　就在我瞳孔渙散，放下手任由眼睛不停流血，打算失血過多而亡時──她出現了。

　　「你們在幹嘛？！沒看見她傷的很嚴重嗎？」

　　從樓梯口上來的她，一看見我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樣子，焦急又慌張的跑到我這，還不忘斥責在一旁的觀眾。

　　「哦？什麼什麼？同性戀來啦？又想演英雄救美了嗎？還是美救美？」

　　「哈哈哈哈，是醜女救醜女啦！」

　　他們爆笑出聲，但我現在連聽力都開始模糊了。

　　將近扭曲的視野中，能夠看見她跪在我面前想幫我止血，卻怕弄錯一個步驟導致眼中的玻璃更深入眼球。

　　她冷靜思考了一會，馬上先拿起手機撥打電話，說出這裡的地址，應該是打給救護車吧。

　　她是我唯一一個，不希望因我而牽扯進這場霸凌中的人、不想讓她跟我一起受傷害的人。

　　更是我所喜愛的人。

　　可是為什麼？我明明隱瞞的很好，為什麼妳現在會在這裡啊！

　　想開口叫她走開，卻完全沒有力氣說話。

　　「我說啊，妳這麼愛護她，乾脆替她去死好了。」

　　這時，那些霸凌者們開始威脅她了。

　　「如果妳從這個頂樓跳下去，那我們今後就會放過她，如何啊？」

　　在聽見這句話的瞬間，我吃力的睜開眼。

　　雖然看不清楚，但那張嘴臉此刻一定很醜陋。

　　拜託了，別聽她的話，不要為了我而失去生命。

　　我祈禱著，但是她卻說──

　　「好，這是妳說的，一定要說到做到。」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我倒抽一口氣。

　　不行、不行啊，不可以這樣，如果連妳都從我身邊離去的話，我真的就──

　　「當然，我們說話算話，就看妳敢不敢跳了。」

　　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的笑容，在我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的淚水在這時潰堤了。

　　她的笑顏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反而是早就有覺悟的堅毅又釋然的微笑，美麗的不可思議。

　　她在我耳邊溫柔的低語：「請妳──代替我活著。」

　　如此有壓力的話讓我的心好痛，淚水跟血混雜著一直流，到最後也不知道是在流淚還是流血。

　　沒有力氣開口、沒有力氣挽留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到頂樓邊緣，面對我擠出那抹好看的笑容，髮尾迎著風飄逸著。

　　然後──在我眼前，跳了下去。

　　妳救了我，可是我卻殺了妳。

　　但是，妳的命給了我，叫我活下去。

　　所以我會照著妳說的話，活給妳看。

　　謝謝妳救了我，讓我有活下去的希望。

　　也對不起──無法拯救妳。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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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這是在penana參加的創作挑戰的作品，題目是「遇上你是我的福氣」，感覺完全跟題目沒關係，笑死w

可以算作另類的「救贖」吧，至少對主角來說，對方的死是她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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