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緣 - 第二章（2）

一名背著長鎗穿著墨綠色軍服的士兵，正猛拉著一輛黑色車的車門門柄。那人試了幾次門仍打不開，就舉鎗朝車內的人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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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開鎗啊！求求你⋯⋯」車內後座抱著嬰兒的女子聲淚俱下，苦苦哀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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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門！」士兵將鎗口伸到車裡去，幾乎要貼著駕駛座男子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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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冷靜！」滿頭大汗的男子一邊側身向左，躲避指著自己的鎗口，一邊伸手不斷按動那右下角窗邊的門鍵，但儘管怎樣按也解除不了門鎖，大喊起來：「該死的門鎖又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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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再也按捺不住情緒，拉動鎗栓警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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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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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的一陣騷動聲引起了翼天的注意，不遠處檢查點裡還有幾名士兵上前去，包圍起車龍中的那輛黑色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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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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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萬分焦急，彎起身子拼死舉腳一踢那壞掉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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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打正著，那道卡住的鎖給這一踢踢得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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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從裡面強行拉出男子，連車中抱著嬰兒的女子也一併扯出，將他們分別拖到地上，舉鎗指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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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鎗！」男子舉著雙手，以身擋著鎗口，保護後面那跪在地上，抱著孩子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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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住手！」後面傳來翼天的叫聲。那些在後方把風的士兵們，見到車龍中徒步跑來的翼天，紛紛持鎗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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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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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並沒有因士兵們舉起鎗而卻步，舉起雙手繼續向前靠近：「他們都只是平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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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用你這傢伙多管閒事！」士兵從拔出伸縮棍，舉棍戒備。翼天逐漸被幾人包圍起來，但他仍沒有後退的意思，繼續緩步前去。他瞄一下對方手上的棍，又望了遠方舉鎗的人，吆喝道：「放過他們，當中一定有甚麼誤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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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帳傢伙。」面前士兵高舉長棍，猛力朝翼天頭頂一敲，卻這一敲卻揮了個空。翼天一個閃身，棍子從他左邊落下。此刻他來一著反客為主，右手死按著對方已揮棒到底的手猛扭，強的痛楚使得士兵不得不放開手上的棍棒。翼天一拉一扯迴身，就將士兵的手扣到後方，自己另一隻手則探到士兵的側袋，將裡面的手鎗拔出以作防身，彎身躲到那士兵背後作遮擋，以躲避著遠處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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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車輛上的人們都看到這一幕，紛紛下車逃跑，一陣騷動在橋上上演。各人爭相逃離的情況下，更是觸動到士兵們的神經，舉鎗向天轟鳴示警，卻情況變得更為混亂，人們急不擇路到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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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脅持著士兵的翼天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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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鎗！別開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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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們都忙於應付狀況，那邊被制服在地上的一家人亦趁亂逃走。不久便只剩下翼天與一眾士兵在場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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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惹麻煩！」翼天拉著脅持的人向後遠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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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周圍，雖然到處都是車，但車龍早已將路堵得死死，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出逃走的辦法，靠到橋邊的石壆後，便再也沒有路了。他小心朝橋外探頭一瞄，這邊離地可有十來多米，這情況使他倒抽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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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橋這個選項，似乎不是一個靠譜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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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人質馬上投降！」噪音聲漸漸變大，士兵們舉起擴音機喊話，對峙雙方仍然寸步不讓。翼天手上就只有手鎗，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他深深吸了大口氣，大力將人質推開，自己正要趁機大步跨過橋邊欄杆，要靠跳橋博一把生存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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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部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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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噪音從橋的另一邊傳來，一部直升機從橋下方緩緩上昇，所有人的焦點頓時轉向那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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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要俯身墜落的翼天，也及時抓住了欄杆，不至於摔到下方地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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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塗裝的軍用直升機上配備了重型機鎗，亦掛載了導彈，同時指著橋上雙方，一波強大的震懾力將各人定住在原地。直升機在兩方之間下降，停泊下到橋上，又跳下了幾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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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官！」士兵們似乎認出了機上的是何方神聖，當刻立正敬禮。另一邊，幾個人跑到橋邊翼天處，伸手輔助他從欄杆外回到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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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息！」一名中年男性朝士兵們發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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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翼天方面看去，那人一身古銅色，穿著深藍色軍服，摘下大檐帽，頭髮略花白。他的後方還有幾人陪伴，根據各人的衣著，似乎軍階亦不低。他跟各人溝通了一會兒，才轉身步向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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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好！」翼天對著面前的男子立正行禮。男子身型高大，比起翼天還要高一點點，嚴肅的表情和銳利的眼神，使人不敢靠近，散發一種高高在上的絕對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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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可以離開了⋯⋯」隱約傳來對話聲，這使翼天回望了那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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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會緩和氣氛呢，遊隼。」中年男子搖頭略帶挖苦語氣，表情卻沒多少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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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伸出張開的手，翼天一看便懂，將手上的鎗遞到男子的手上。他收下了鎗，感覺它的重量有點不對勁，拔出了彈匣一望，彈匣中竟然沒有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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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別人都這樣稱呼你⋯⋯狂隼。似乎在瘋狂之中，也有著一顆惻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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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此刻方從褲袋中掏了一大把子彈，掉到地上去，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這只是一場誤會，不應該使人因此事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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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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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官瞄了一眼手錶，見到秒針一秒一秒跳動，眉頭一皺，轉身向直升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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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上機再說，差不多到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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