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緣 - 第九章(6)

對岸那幫人察覺翼天的存在，引起一陣騷動，他一身裝備除了與對方完全是兩個時代之外，更使人驚訝的是，他跟河中的人相貌完全一樣。翼天他也知道被人發現，現在也管不了頭痛，拔腿就跑，順著水流的方向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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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沿河逃跑，不知不覺追上了那個在河中的人，使他禁不住偷看，再一次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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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臉朝著天，相貌的確跟自己一樣，合上雙眼，似乎已經斷了氣。彷彿是靈魂出竅般的畫面，看著自己已經死去的肉體似般，心裡有著強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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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面上那個鐵盒不太穩固，被河水沖擊下被打開，裡面放著一面鏡子，正好反射著光線到翼天雙眼中，使鏡子在河中特別明顯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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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重新望向前方，河道轉過一個彎道，看到原本被樹林遮掩的地方，岸邊站著矮小一個身影，使翼天止住了腳步，躲在一旁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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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乍看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凝視著河中的那個男子，男子此刻突然有所動作，原來他還未有斷氣，在河中互相對望起來，這刻僅有四五秒的時間，接著河水便帶著他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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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藏著鏡子的鐵盒靠到岸邊，被石塊卡住在邊緣，就停在女孩不遠處。她從鐵盒中將鏡子拿上手，鏡子有女孩的臉蛋一樣大，她舉起一看，翼天才看得到鏡子上面有著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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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四玄靈⋯⋯」翼天一眼便能說出，鏡邊裝飾的四隻飛鳥走獸的身份：「那是⋯⋯玄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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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女孩仍舉著鏡，似乎定了格一樣動也不動。要知道鏡子也有一定重量，加上看似沉重的裝飾，一個小女孩要高舉鏡子這麼久，翼天也察覺到有點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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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女孩似乎知道有人正看著她，馬上朝翼天望去，發現的確有人的時候，她並沒有嚇得逃走，反而跟翼天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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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望一刻，女孩的雙眼似曾相識，這種眼神在記憶的最深處引起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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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我見過你嗎？」翼天放輕腳步嘗試靠近：「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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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玥照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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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照村？」翼天下巴一跌，怎麼忽然會回到村內呢，不過女孩連翻點頭確認，使他心納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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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他一看，附近的確有著一個村莊，但是樣子跟他所認識的玥照村，除了地形有點相似之外，建築的樣貌，方位格局完全不同。比起那些早已破舊的現代平房相比，眼前看到的更是老舊簡陋，更是使用木材建成，而不是混凝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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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青墟，你知道怎麼去嗎？」翼天抑壓著心裡的問題，繼續問路。女孩聽後搖搖頭，更使翼天心神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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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問一個問題⋯⋯」翼天吞了口水，沉重地再詢問道：「今年是哪一年，是1950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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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女孩再一次搖頭，翼天跌坐在地上，陷入迷茫之中。年份這回事，在現今社會中，無論有多偏遠，如何遠離科技文化的地方，就算是問一個四歲小孩，也能夠清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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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過去⋯⋯」如今女孩卻搖頭，正好讓翼天解開了自己心裡一早存在，但被理智所禁止的想法：「回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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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地上不斷反覆碎碎念著，女孩卻不慌不忙，將河邊的鐵盒子拉上岸來，將玄鏡收到鐵盒入重新合上，抱著它坐在翼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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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瞄了一眼鐵盒，也是一樣有些似曾相識：「小女孩，你知道甚麼是映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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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一樣，女孩搖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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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再望向女孩的雙眼，加上旁邊那個盒子，回來起來當初他剛來到玥照村，映使婆婆也好像拿著相似大小盒子來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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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雖然經歷多年，多了皺紋，沒了精神，但那紅棕色的瞳孔至今並沒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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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古舊的筆記，不管是毛筆字，抑或是原子筆字，無論是寫法、大小和風格，也是如出一轍：「陰陽之衡，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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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映使婆婆⋯⋯」此刻他終究連接所有人和事，雙眼冒出淚光，低頭擦拭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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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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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孟達口中說的永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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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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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雙手搭住女孩的肩：「你要好好生活下去，終有一天我會再出現⋯⋯而且，你也會有一個得天獨厚，天資聰慧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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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抽著鼻，望向那濤濤江水，想起那個河中的男子。實際上，他也深知那的確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從小以來在夢中，那畫面就不斷地重複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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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映使婆婆說過，當初是一個鏡門弟子將鏡子傳給了創教者，那麼剛才的那一幕，正是這傳說開始的一刻。映使婆婆她，正是那個創造映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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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是鏡門弟子⋯⋯」人算不如天算，翼天仰望上天，陽光此刻又從雲間透出，照射著自己，似乎訴說還有事情要翼天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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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此刻想了想，回想之前所聽過的故事，望向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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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門就由你來傳承了，要好好研究有關它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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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再次將陽光遮蓋，翼天頓時感覺到要做的都做完了，心中的疑惑紛紛解開，輕鬆了不少，站了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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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叫甚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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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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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顆十分美麗的綠色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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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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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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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天心裡想著，面前這女孩將來會成為受人尊敬的老人，更是擁有超凡的智慧。事情竟然繞了個圈，一切的開始竟然是來自於自己，自覺普通不過的飛行員，不知為何受到上天的青睞，為這跨越兩百多年的故事埋下伏筆，不禁打從心底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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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資聰慧的徒兒⋯⋯」翼天反覆呢喃起來，察覺當中另外玄機：「天資聰慧⋯⋯天慧⋯⋯呵呵⋯⋯映使婆婆你取名有夠隨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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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女孩彎腰行禮之後，轉身就走。女孩就這樣目送著翼天，在樹林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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