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家。
雖然距離上一次我來這裡似乎只是幾個月以前的事情,我卻覺得恍如隔世,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可能是因為這幾個以來,我經歷了太多事情,所以才會產生這種錯覺吧。
「因憐少爺,你應該還記得小姐的房間是在那裡吧?」穆老微笑說道。
「應該記得。」我點頭,總覺得穆老的微笑意味深長。
「那我就不帶路了,你自己走過去吧!」
上一次來冰家的時候,彼此還是敵人,所以不管我和月桓昊走到哪裡,都會有人暗中監視,防止我們做出損害到冰家或者是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但現在穆老卻大大方方的讓我自己逛,我一時之間還真有些不適應。
等到少年離開以後,穆老來到廚房,他開始準備做晚餐,而且他覺得自己應該做的浪漫一點,最好再點上個蠟燭、玫瑰花什麼的,這樣因憐少爺和自家小姐之間應該會進行的更順利吧?
順著長長的走廊一路前行,我不得不說,冰家真的比我家大上好幾圈,光是這個長走廊就有幾百公尺了。
冰家矗立在某個山頭之上,而且天高皇帝遠的,真的很像是古代分封出來的諸侯,和我們因家坐落在繁華的城市裡面的感覺相差很多。
這條長走廊,我大約走了七、八分鐘才走到盡頭,雖然知道有些話該和冰息說清楚,可我其實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才是,也不知道小孩子之間的情愫,在時間流轉之下,到底變成怎樣了。
站在冰息的房門前,我猶豫了,因為我是一個很怕尷尬的人,還是改天再來…?其實這件事情,應該也沒有這麼急吧?
「誰?」在房間內的冰息突然問道。
「呃…,是我,因憐。」我猶豫之間,都忘記冰息是個大高手了,一位比我還強大的存在,我沒有刻意隱藏呼吸和腳步聲,所以被她察覺到,既然她都開口了,我也不能退縮,於是我問道:「我能進去嗎?」
「可以…」
打開房門,我一瞬間有種進入冰雪世界的感覺,冰息的房間非常整潔、乾淨,而且幾乎青一色純白,再配合上她冰冷的氣質,我都以為自己只是開個門就來到南極了。
冰息的房間擺設非常簡略,一張白色的床、一張白色的桌子和一張白色的椅子,然後就沒有任何東西了,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
「妳好。」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遜,憋了半天,竟然說出一句妳好?不過,接下來冰息的反問瞬間就讓我懵了。
「哪裡好?」
「…」你好只是問候而已,妳應該明白吧?
「跟你開玩笑的,瞧你緊張的。」
進入房間之後,冰惜坐在床上,將椅子讓給了我。
即使來之前,我已經在心理面反覆很多次該說什麼了,但一見到她本人之後,我的腦子還是瞬間短路,想法全部都空了。說到底,我依然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到底該怎麼面對冰息。
「因憐,既然你特地來找我,一定是有話想對我說吧?」
「是…,我的確是有些想對妳說,但是…,恩…」我無奈的攤手,說道:「但我自己也有些混亂,妳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
「妳明白就好。」那我們這樣算是溝通完了嗎?
「不過,那不代表我清楚了,我理解你的情緒,因為我也有些不知所措。老實說一開始我並不喜歡你,甚至想過要狙殺你,因為我們是敵人,直到後來,我發現你放在房間裡面的吊飾,我這才認出你來,小李,你可是騙了我很久呀!」
「小湯,妳不是也先用化名拐了我嗎?我們這樣應該算是兩清。」我笑道。
「的確如此。」冰息點頭,問道:「那你還記得,當初你寫給我媽的那封信嗎?」
「自然記得。」
「那你喜歡我嗎?」冰息向來不是一個拐彎抹角的人,所以她直接問出問題,內心中最想知道的問題。
面對冰息這麼直接的問話,我一時有些措手不及,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很多次。在我小時候第一次見到冰息的時候,我覺得她很可愛,只是性格有些冷淡,後來我又為了她寫了一封信,我每一句都是認真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她受到傷害,或者應該說,我無法忍受看到她難過的樣子,所以我願意照顧她,那是小時候的我所迸發出的一種想呵護她的情緒,但那到底算不算得上是喜歡,我不明白。
「我知道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喜歡你。」冰息臉色微紅,畢竟她性子淡漠,對於一位男性說出這種話,她只覺得害臊,但她必須說。
「冰息,我不想看到妳受傷,那時候看到妳那麼難過,我只希望自己可以為妳承擔,但我沒辦法回答妳這個問題,因為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不能貿然回應,因為我不想傷害到妳。」
「我明白。」
「那妳後來,為什麼沒有再出現呢?」我開始轉移話題。
「因為我要修練,為了以後,當四大家族打起來時,我可以讓母親活下來,即使要我拚上這條命,我也希望她可以活著。」
因為從小家人的保護,所以我的童年很快樂,當年的月桓昊也是背負著一份巨大的壓力吧?
「那現在妳已經不用修練了,性格應該也可以開朗一些吧?我覺得妳笑起來的話,一定很漂亮。」
就像我剛認識唐倩的時候,她也總是擺著一張撲克臉,讓人敬而遠之,但是彼此熟了之後,就會很常看見她的笑容,真的讓人發自內心的感到愉悅,所以古人才會說美女的笑容千金難求,也曾經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而發生煙火戲諸侯的典故。
「你這算是在撩我嗎?」
「應該不算,因為我說的是實話。」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不太會和漂亮的女孩聊天,所以我面對妳會尷尬。」
冰息掩嘴一笑,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可以在眼前的少年面前卸下所有心房,是不是因為他的眼神很清澈呢?不帶有任何雜質的,很純粹的眼神。
「妳看,妳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我不自覺的靠近冰息,然後我想起了廖亦繁常對唐小玉做的事情,手輕輕撫上冰息的頭,她的頭髮很軟。
冰息一開始被少年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住,她覺得自己應該要躲,但卻覺得那雙手很溫暖、很柔和,而且沒有任何惡意,所以她停住了閃躲的動作。
時間就這樣停住了,彷彿也看到了這一幕而停下腳步。
準備完晚餐的穆老來到冰息門前,他偷偷摸摸的靠在門上想偷聽,卻發現房間裡面很安靜,一點聲音也沒有,這是什麼情況?難不成睡著了?
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麼,我的確是喜歡冰息沒錯,但那種喜歡是對於眼前的可愛女孩的疼惜,是一種沒來由的關心,我把她當做了家人,而不是愛人,我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她有這種感覺,把一位陌生人當作親人其實是一件荒謬的事情,但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因憐,我能喊妳哥哥嗎?」
冰息也感覺到了一些什麼,她也明白了自己對於因憐的想念和依賴,並非來源於愛慕,而是一種對於親情的渴望,因為自己從小就被壓迫著練武,在家族裡面從來沒有感受到關心,所以小時候聽到因憐說要照顧自己時,自己心動了,也被他感動了,即使知道這樣很奇怪,陌生人竟然會想照顧自己,但冰息一點都不排斥,反而很開心,如果硬要解釋,是不是前世就種下了某種緣分呢?
「當然可以,其實我一直希望自己有個妹妹,可愛的妹妹、漂亮的妹妹。」
「哥哥。」冰息突然抱住了我,她笑的很燦爛。
我也反手抱住冰息,她的身體很柔軟,難怪以前的人總說女孩是水做的,我總算可以理解這一句話的意思了。
「哥哥?」此時站在門外的幕老懵了,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一點問題,不然怎麼會聽到小姐喊因憐哥哥?
「冰息,以後妳可以不用封閉自己了,遇到任何事情,我都會保護妳的。」
「可是我似乎比你強?」冰息眨眨眼睛。
「不管,總而言之,我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妹妹的,就算是冰嵐阿姨也不行。」
「那你也要打得贏我媽才行。」
「我是打不贏冰嵐阿姨,但是君子動口不動手嘛!總不會都是打打殺殺的。」
「可我媽不是君子,比起動口,她更願意動手。」
「妹妹,能不能別一直吐槽我?這樣都不可愛了。」
「你這人態度也變太快,剛剛還誇我可愛的。」
「可妳剛剛也不是這樣的。」
「不是你讓我開朗一點的嗎?」冰息反問。
「妳呀!」我揉了揉冰息的頭,幸好我比她還高,否則擁抱她的時候比她矮,那感覺好像有點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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