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盾魔使 - Ch.22　果然開誠布公很重要　之二

　　玥還怔愣著，耶里佳已經親了上來。

　　唇瓣相貼的感觸既陌生又引人心悸，玥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他有點不敢呼吸，腦袋還是亂糟糟的。

　　相貼不到幾秒，耶里佳退開了。玥還在混亂之際，就見她回望的眼底迫切更濃，緊接著她的唇瓣再次壓了過來。

　　與想像過的吻、以及方才的輕吻全然不同，這回她帶著急切和炙熱，如同燎原大火，緊貼的、吮咬的觸感像閃電般擊中他的脊椎。她的嘴唇柔軟，他還聞到她身上一直帶有的沁涼海水氣息，這些都讓他腦袋空白一片，叫他被迫承受著突如其來的熱意吞噬。

　　佈滿繭的手掌捧著他的臉，激烈的吻讓唇瓣與臉龐彷彿都在燃燒－－可是，在如此熱切之下，當他終於反應過來耶里佳真的在吻他、並且又一次在親吻他的時候，他混亂的腦袋終於逐漸清明。

　　與她帶來的熱度截然不同，他感覺心底湧起冰冷，一點一滴，最後全身彷若浸泡於冰水之中。

　　他感受不到總算兩情相悅的喜悅激動。

　　剛剛她所說的話不斷在他耳邊迴響。

　　那是什麼意思？他有些懵。不是因為他太沒用、他做錯事，所以她才推開他嗎？是因為她做出了選擇？是因為她不想要有任何他會再一次耽誤到她的可能，所以決定把他退得遠遠的，任由他去猜測原因、自責、痛苦……然後她現在後悔了……因為有另一個人出現在他身邊，她不想放棄他了，所以、現在想要他了？

　　－－她後悔了，想選擇他了，不想再推開他了。

　　這應該值得高興吧？而且她正在親他，她對他是這麼熱切，她是這麼想要他啊。他應該高興才對啊。

　　……可是為什麼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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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嘴。」

　　玥突然聽見耶里佳這麼低語，他來不及思考這是什麼意思，便被闖入的進一步掠奪弄得腦袋一轟。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舌頭相觸的感覺如同冷水澆落，他從紛雜思緒中抽身，驚慌地要退開，後腦卻被耶里佳托著不放。她加深這個吻，霸道且占有，他幾乎喘不過氣。

　　「別推開……別推開。」在不容他逃離的深吻間，他聽見她輕喘著喃喃，「我不會再假裝沒察覺你的心意……我會回應你的……我不會再放手了，不要、選擇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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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她是耶里佳啊，是他喜歡好久的人，為什麼要抗拒？只要點頭說好，他們就可以在一起了，這不是他一直以來希望可以發生的奇蹟嗎？

　　為什麼抗拒？

　　就在他一片熱烘烘、混亂的腦袋中，草蕪埋頭的背影突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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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玥渾身一激靈，不再管用力掙扎會不會弄傷耶里佳，他使盡全部力氣猛地一推，整個人向後踉蹌著退開好幾步。

　　耶里佳明顯一怔，愕然且受傷。

　　她的表情讓玥心底湧起愧疚，可是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不行。他就是覺得不對勁。

　　處處充滿違和感，他感覺－－他不知道為什麼，可是不行……他不想要繼續－－他甚至覺得，他一開始就該拒絕，連第一個輕吻都不應該開始。而且……而且草蕪、他、草蕪－－

　　他不知道。

　　他好混亂。

　　他需要時間思考……他需要思考、他現在好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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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玥又退開一步，捂住嘴囁嚅，「我不……妳－－我、我真的沒辦法……」

　　耶里佳斂下眼，好半晌後搖了搖頭。

　　「是我太突然了。」她跟著後退，抿抿唇，又道：「我知道你需要時間接受，沒關係，我們可以慢慢來。換我守在你身邊配合你的步調，這一次，我會好好珍惜你。我等你。」

　　玥沒有看她，他用力閉上眼，直到覺得氣息喘勻、渾身冷意也平復下來，他才重新睜開眼睛。

　　「不……我的意思是－－」他依舊沒對上她的視線，停頓半晌，搖搖頭，末了只是輕聲低語：「外面看起來沒什麼事，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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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玥的閃避令耶里佳黯然。不過，她得到的不是明確表態，以他的個性來說，她就不是遭到他完全的拒絕。她想，他只是在猶豫，只是需要時間消化。

　　她清楚強硬、直球的態度向來是他的軟肋，她會學著主動點、強勢點，只要讓他看見她的情感，她能將他拉回身邊。

　　耶里佳側頭眺望朝洞穴走來的阿堺等人，輕輕微笑。「剛好，人回來了，我們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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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離開紅木塔，就有傳令官喚他西爾埃諾召見，於是顗再次進入大殿。

　　踏入大殿後，顗稍作環顧，殿內兩側各站有一排士兵，王座旁邊站著的是商絡凡和近期頗得重用的一位羊男士兵，顗記得他，他正是方才被交代去處理違抗者家屬的那位。

　　王座上的西爾埃諾看上去心情不錯。顗迅速收拾好情緒，在階梯前跪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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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拿到了嗎？」

　　「是。」顗撒謊了，心臟突突直跳。

　　「等等路上再擦，有件事交代你，起身吧。」西爾埃諾說，「混居區南邊這幾天總有人反抗，你去瞧瞧情況，有必要就用軍法處置，我不希望繼續放任這些人煽動其他人民。」

　　顗頷首，「是，屬下明白了。但是軍法內容屬下不清楚，能否派人一起前去？」

　　「啊，當然，我會讓路芅陪同，他在處理這方面的事可是佼佼者。」

　　語罷，西爾埃諾勾勾手指，那位羊男士兵立刻走到顗身旁朝他鞠躬，高大的身形使得顗稍微後退了點。

　　「您好，我是路芅．羚角，請多指教。」羊男士兵露齒一笑，當他笑起來時，整個人看起來如身上羊毛般柔軟溫和。「我是隸屬近衛軍的副軍長，時常到各區巡守與追緝，您可以安心將安危交給我。」

　　顗點頭，「我知道了。」

　　西爾埃諾將一件淺藍色披風拋到顗手上，微笑道：「你是這次任務的隊長，穿上它，代表你可以發號施令。不明白的就照路芅說的做，他經驗多，好好學習。」

　　「是。」顗應答。

　　「旁邊這些是你可以用的人手，詳細位置和狀況，路芅路上會告訴你，希望今晚就能聽到好消息。去吧，傳送官在外面等了。」

　　顗恭敬地行禮告退，路芅和其餘士兵也在行禮後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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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門外已佇立三位魔使，他們正是傳送官。為首的青年指示眾人進入他們圍起的空地，待人全數站定，傳送官們紛紛向內伸掌，霎時，地面亮起一圈金色法陣，為首青年低語一個地名，下一秒，顗一行人被法陣竄起的光芒籠罩，等光芒消退，他們已經來到位於混和居住區偏南的一座山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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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的地在前面不遠處，由我帶路吧。」路芅說。

　　顗點頭，略落後路芅一步向東走，士兵們有條不紊地跟隨其後。

　　「山格村不大，駐紮軍沒有派多少兵力看守，才被鑽了個空鬧出集體暴動。前天我撥人來鎮壓過，不過還是有幾個人逃到附近村落，今天主要是抓捕那些人。」路芅細細解說，「附近村落是大村，人多又雜，而且駐軍足夠，卻還是溜進了幾個外人，王者大人不大高興。」

　　顗蹙眉。「王者大人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

　　路芅呵呵笑了：「因為您出馬一定可以解決問題，大人是提前感到高興。」

　　顗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不過見對方沒有解釋意圖，他也不追問。「你說軍力足夠卻仍能溜進去，是為什麼？」

　　「看守鬆散或者有內應－－前者小懲小誡一下就可以，若是後者，我們得把人找出來以軍法論處。」

　　「處置會是什麼？」

　　路芅但笑不語，只是繼續領路，顗皺了皺眉，但沒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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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項任務的一切顯得不對勁，顗從進入大殿起便有這種感覺。不論是讓不曾接觸這類事務的他擔任隊長，或是這位羊男士兵奇怪的未盡之語，再到西爾埃諾莫名的大好心情，種種皆透著詭異，他直覺似乎不該接下。

　　可一來顗不能表現出拒絕，二來……為了弄明白背後意圖，他必須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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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居區的街道大多雜亂無章，村落之間只有零散街磚，尤其山格村這一帶的偏遠區域更是嚴重，村內道路盡是坑疤泥地。一行人踩踏沒幾步便已沾滿泥巴，有些士兵不習慣地低聲抱怨，被路芅笑看一眼就不再有聲音。

　　不出多久，他們抵達了目的村落。入口標示乃至於屋舍都由木頭建成，每間房子前各站有一位看守士兵，還未輪班的駐軍在村口的一座開放式坐亭休息。

　　見他們到來，一位短髮女子趕忙迎上前，恭敬地向路芅行禮。「副軍長安好，辛苦了！」

　　「辛苦了、辛苦了，讓妳兩邊跑不容易啊，今天幫你們加餐。」路芅笑著拍拍她肩膀。

　　女子聞言笑開懷：「那我替整個隊謝過您啦！」

　　「好說好說。來，認識一下王者大人指派的此行總隊長。」路芅說，接著向顗指了指女子，「這是駐紮這一帶的區軍長，我底下帶上來的其中一個，叫白梗，是個仙靈。」

　　白梗立刻行禮，顗朝她微一頷首。

　　「那麼，我先簡略報告一下目前情形。」招呼打過，白梗直接進入正題，「這兩天我們抓到了三個，不過逃出數量對不上，應該還有一個，大抵是行動統籌人。今早我讓站崗的進去各戶搜過，卻依然找不到人，或許已經逃走了。」

　　路芅摸摸下巴，問：「妳是讓他們搜各自看守的那間？」

　　「是的。」

　　「這兩天有加強警戒吧？除了看守頻繁輪班，還做了什麼？」

　　「隊裡有兩位影魔使，我讓他們在每棟房屋周圍設下防護，只有在送餐和搜查那次短暫撤掉過大門防禦。」

　　路芅點點頭，看向顗，「這麼聽來多半是內應了，搜查時進去做做樣子就出來。既然如此，得先找到那位統籌人犯，才能抓出內應。」

　　「怎麼找？」顗問道。

　　「我建議用我們帶的人找，由白梗這邊沒輪崗的圍住整個村，不許任何人落單；至於看守的，他們就繼續看守，您和我則守在村口這裡。我們分成幾小隊一間間搜，雖然這村子大得花點時間，但寧可煩勞，也不能錯放－－當然，如果最後找不到，就是人犯逃了，我們再去搜其他村就行。您覺得如何？」

　　顗沒有多想就同意：「我沒經驗，你決定。」

　　路芅一笑：「那就麻煩您下令了，隊長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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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顗點頭，讓他和白梗把士兵與駐軍們聚集過來，一併將剛才的提議重述一遍，眾人得令後各自開始動作，留顗和路芅在原地等候。

　　白梗領著底下駐軍將村子圍得密不透風，她的兩位魔使下屬則帶著顗帶來的士兵分成兩隊，從村子前後逐一向村子中間檢查過去。儘管因為屋舍與街道盤錯無序，自村口望去無法看清兩隊搜查狀況，顗也能從嘈雜聲判斷搜索到哪裡了。

　　不一會兒，顗聽見靠近村口這邊的某處傳出物品摔落聲響，隨後是人聲大喊咒罵，緊接著在不遠處的一間屋子窗口探出一位妖狐的頭。

　　「抓住他！」包圍過來的士兵們此起彼落地喊叫。

　　弓箭手即刻放矢，混雜著魔力向妖狐擲去，妖狐敏捷閃過，三兩下便攀住屋簷翻至屋頂。妖狐四下張望，貌似察覺周圍全被圍住了，他有些氣急敗壞地邊躲避攻擊、邊穿梭在屋頂間找尋突破口，然後發現了村口只有兩個人。

　　妖狐的視線停在顗身上的披風，再到臉龐，接著妖狐眼睛猛然一亮，隨即往村口這裡狂奔過來。

　　顗困惑地皺皺眉，不過無暇顧及其他，抬手聚起白色魔力衝妖狐身上砸去。他砸出的魔力在半途轉化成數道急速氣流，妖狐大吃一驚，腳下馬上轉向往別處跑，顗立即又一連砸下幾道魔力，其中一次的火球燒到了妖狐的旭紅尾巴。

　　妖狐疼得發出哀鳴，腳步因此停滯，顗再度甩出氣流把妖狐包裹其中，接著讓風球落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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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趕的士兵們趕緊半包圍住風球，顗一散去風，他們紛紛抽出劍茅直指妖狐，妖狐還要掙扎，被路芅一抬腿壓制在地。

　　羊男的腿結實粗壯，妖狐毫無還手之力。

　　路芅朝其中一位士兵揚揚下巴，「哪間逃出來的，叫白梗去調早上搜查時看守那間的駐軍，把人帶來。」

　　「是！」那名士兵連忙領命去找人。

　　顗沒想到真的這麼順利就搜查到人，想著接下來得行軍法處置內應，他正思索著不知道剛才路芅沒回答的懲治內容是什麼時，目光恰好與妖狐的對上，就見對方以不敢置信又憤怒的眼神狠瞪著他。

　　顗又是困惑一皺眉，這時跑去傳令的士兵回來了，身後的白梗正扯著一位駐軍的臂膀而來。他們走到顗面前，白梗狠狠將人甩到地上，拉下腰間繫著的銀質皮帶並將之轉化成長槍，槍頭刺進駐軍手背、插入土內，駐軍的痛嚎瞬間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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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梗放開銀槍，朝路芅深深鞠躬，咬牙道：「想不到居然有叛徒……十分抱歉，屬下會自去領罰！」

　　路芅笑笑地輕拍她肩膀。「沒事，有內鬼誰能料得到？該罰也是罰這傢伙。」他對痛得發抖的駐軍歪頭一笑，「你知道軍法對叛徒如何處置嗎，應該沒忘記吧？」

　　「斬……斬首……」

　　顗一愣，又聽路芅嘆氣續道：「既然知道還做，是有什麼非幫助暴民的理由嗎？」

　　「他們不是暴民！是受害者！」駐軍突地暴起低吼，被白梗一腳壓回去，他悶哼一聲後瞪著顗嘶吼：「你這個走狗！幫助那種人不會良心不安嗎？這些百姓為什麼要被牽扯進五王之間的鳥事！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協助那種人叛亂濫殺－－我絕不會眼睜睜看藍澤王那種陽奉陰違的奸詐小人坐上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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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於ＰＯＰＯ、原創星球與Ｐｅｎａｎａ平台上連載，請勿未經同意轉載與使用，歡迎各位到這三處閱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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