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躺在床上的加布里爾就已經睜開眼睛了。他放空片刻後坐起身,刻意放輕腳步從上鋪爬下,才剛踏到地上,就聽到馬可問:「要走了?」
「差不多了。」加布里爾早猜到自己會吵醒馬可,但比較意外的是馬可說話的聲音聽起來已經睡醒很久了。「沒睡好嗎?」
「嗯,枕頭睡不慣。」
「早知道把碧石鎮的枕頭帶過來了。」
「如果你這趟旅途路過,記得幫我帶一個。」
「我會的。」
馬可安靜了一下,問:「對了,能跟你借點錢嗎?」
「好啊,錢袋就放在桌上你自己拿。」加布里爾沒問緣由和多寡,直接把背包裡的錢袋拿出,放到桌上。
「謝了。」
「我走啦。」
「保重。」
和馬可道別完後加布里爾離開了宿舍。昨天安德魯大主教跟他說斯瑞瓦濟會在大教堂旁的一號演習場等他,雖還沒見過斯瑞瓦濟,但他猜想這種時候演習場的人不會太多,應該不至於認不出人來。果然,當他來到演習場時,只有一名老者在場,老者的短髮、短鬚都已經花白,身材略顯矮小但健壯,身邊有兩匹駿馬。
加布里爾有些不確定地走上前,問:「請問是斯瑞瓦濟先生嗎?」
「聖劍使。」那人頷首應道。
「請叫我加布里爾就好。」
「看來跟聽說的一樣,你不是當了聖劍使就恃寵而驕的混蛋。」斯瑞瓦濟打量了加布里爾半晌,說:「我是斯瑞瓦濟·弗爾考什,會是你接下來的老師,由於你是吉恩麥提的學生,我對你的要求可能會比較高一點。」
加布里爾在腦中把這姓氏和人名做了連結,問道:「您認識塔修老師嗎?」
「他是我以前的戰友。」斯瑞瓦濟說。「之後再閒聊,你會騎馬嗎?」
見加布里爾搖搖頭,斯瑞瓦濟也不廢話,花了些時間教加布里爾騎馬的基礎,然後說:「之後邊騎邊熟悉就行,出發了。」
雖沒太多信心,但加布里爾也不敢多說,只能僵硬地騎著馬跟在斯瑞瓦濟旁邊。在經過他們的宿舍時,加布里爾突然聽到熟悉的少女聲從上方傳來。
他抬起頭,看到米萊娜和妠希卡正在窗邊,而隔壁的馬可也靠在門旁看著他。「一路順風!注意安全!」米萊娜大力揮著手,怕被打到的妠希卡趕緊蹲低,趴在窗緣。
「我會的!」加布里爾笑了出來,也伸手向他們道別。
「你現在騎馬的樣子就挺自然的。」斯瑞瓦濟突然說道。加布里爾才發現因為揮手的關係,他現在只用一隻手抓著韁繩,意識到這點後他又變回剛剛那僵硬的樣子。「我們出皮瑞雅斯後要往東南方,一直到守在邊疆的恩提爾托城。我想讓你見個人。」
加布里爾看了三人最後一眼,才依依不捨地把目光轉向斯瑞瓦濟,等待他的說明。
「你應該聽過六翼神和五名勇者的故事吧?」斯瑞瓦濟問。
「有⋯⋯但不太熟。」
「王國三家、初代聖劍使和精靈王合力將偷襲六翼神雰拉斯的巫妖王擊倒並封印在皮瑞雅斯,四人一精靈用的都是神器——你的那把聖劍就是其中之一。」斯瑞瓦濟說,加布里爾的聖劍還放在大教堂內保管著,大主教們打算等他能獨當一面後在交給他。「王國三家的恩提爾托也有一把神器,我想帶你去找菲倫·恩提爾托大公,看對於神器的使用她有沒有能指導你的。當然,我還希望你在恩提爾托城能磨練一番,那邊有獨特的鬥技場文化,對現在的你應該很有幫助。」
「鬥技場?」
「在觀眾的環視下與年紀差不多的人進行一對一的比試。」
「我沒辦法吧⋯⋯」加布里爾沒什麼自信,說到同齡人他當然會想到米萊娜,在練習時他可從來沒有贏過。
「去了就知道了。」既然斯瑞瓦濟這樣說,加布里爾也只好點點頭。
一老一少出了皮瑞雅斯,朝遙遠的恩提爾托城出發。路途上斯瑞瓦濟每天中午和晚上都會和加布里爾進行戰鬥練習,而早上則鍛鍊加布里爾對於魔素轉化成魔能的訓練和使用,自從加布里爾成為聖劍使的那一刻,他終於能體察到魔素了。可惜的是加布里爾從魔素轉化成魔能的步驟沒有像米萊娜那麼容易,他一直搞不懂力量的象徵對他來說是什麼。終於,在離開一個多月後的某天早上順利的轉化成功了。
「怎麼了?」斯瑞瓦濟看到他臉上除了喜悅外還有些複雜不好辨別的情緒,於是問道。
「沒有,只是理解到我所認為的力量後感到有點諷刺。」加布里爾搖搖頭。斯瑞瓦濟看出加布里爾沒有想要說的意願,也沒多問,只是開始說明魔能的使用方法。
這次離開皮瑞雅斯是加布里爾真正意義上的去認識星墜,雖然從碧石鎮到皮瑞雅斯已經橫跨半座大陸了,但那不像斯瑞瓦濟帶著他時這樣仔細的造訪每個城鎮、村落。他在酒館看到兩名矮人因爭論誰打造的鎚子比較結實而大打出手;遇到跟故事裡描述的一樣美麗優雅卻讓人感到難以親近的精靈;救下在路上被打劫的商人後拿到謝禮。
很多時候他們來不及抵達下一個聚落,於是直接露宿在外。比起塔修,斯瑞瓦濟對加布里爾更像一個年長的朋友,他喜歡在山林之中弄個小火堆,兩人坐在火堆旁,彼此說著自己的故事。斯瑞瓦濟會說著以前出任務發生的趣事和那些驚心動魄的戰鬥,從斯瑞瓦濟的口中加布里爾得知塔修過去曾經是一名熱情、開朗又心細的人,這讓他有些震驚;而斯瑞瓦濟在知道塔修現在的樣子後只是嘆口氣,卻沒跟他說可能的原因。
至於加布里爾,他才十四歲,大半的年頭都在家裡種田,絕大部分的故事都是小村的瑣事,有時候也會說些碧石鎮的事情。
「你們三人都挺厲害的。」聽完三人在碧石鎮的作為後斯瑞瓦濟說。
「他們才是真正厲害的人,我只是陪襯罷了。」加布里爾說。「米萊娜能跟巫妖單打獨鬥,馬可可以同時用聖術和冷靜地判斷局勢;只有我⋯⋯我什麼都做不到。」
「面對巫妖,敢揮劍就已經比絕大多數的人優秀了,你的優勢在知道努力的重要性並且肯努力,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斯瑞瓦濟見加布里爾面有不信,又說:「我從小就是盜獵戶,一直到被我的恩師,也就是上一任的聖騎士團大主教收為學生後才改邪歸正。我可以有自信地說我比我遇過大多數的人都還要聰明,包含我的師兄——現在的聖騎士團大主教,安德魯·科瓦奇——他是貨真價實的努力者。說起來還跟你有點像,所以我知道一個能保持初心努力不懈的人有多厲害也有多困難。我認識你也才一個月,說不準你到底是哪種人,但我很相信吉恩麥提的判斷,他私下寫給我的信中對你們三人都讚譽有加,特別是你。」
聽到斯瑞瓦濟的肯定,加布里爾稍微釋懷了些,接著想到塔修那副樣子下對他的關懷,又有些感動。「我們三人?意思是他也有寫到米萊娜?」他意外地問,畢竟塔修和米萊娜的關係一直說不上好。
「其實即便你沒有成為聖劍使,我也會來當你的老師,他在信上請我來指導你們兩人;無奈艾斯艾德大主教有意招攬米萊娜,所以我不方便說什麼。」
聽到這加布里爾對塔修的感謝已經難以言喻,同時他擔心起身在神使團的米萊娜。「您知道為什麼艾斯艾德大主教這麼希望米萊娜進神使團嗎?還是大主教都是這樣找人的?」
斯瑞瓦濟猶豫了一下。「你是聖劍使,這些事情跟你說應該沒關係,神使團是個很特別的團體,裡面的人都是從小就刻意栽培的刺客,所以米萊娜的狀況確實有些奇怪。」
「有些奇怪?」加布里爾有些害怕地嚥了口口水,他也知道米萊娜進神使團他要負上很大的責。
「別擔心,不是你想的那樣。」斯瑞瓦濟看出加布里爾的擔憂,拍了拍他的肩。「艾斯艾德的輩份其實比其他大主教還大上一輩,雖然看不出來,但他老人家已經高齡九十了,多半在找下一個有能力接任神使團大主教的人。只是從小就在神使團受訓的刺客都只是奉命行事的人,並不能作為同時兼顧刺客組織和傳教團體的領導人,所以他在積極地找尋人才。米萊娜可能在某方面的長才被他看中了。」
加布里爾愣了愣,問:「她會變成大主教?」想到米萊娜有一天會變成帶著慈祥微笑的老婆婆,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她有符合艾斯艾德大主教的期待的話⋯⋯你和她,再加上聖歌團的那位天才朋友,我很期待你們的未來。」斯瑞瓦濟說。「只是⋯⋯每一次聖劍使現世都會伴隨著災難——第二任時出現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喚龍者,他帶著五條龍席捲了星墜南部,還引來了哈威達人的入侵;而隨著第三任聖劍使而來的是第二代巫妖王,她帶來的黑潮幾乎要把整個星墜毀了。只能希望你這次的出現不會帶來什麼危險。」
加布里爾對於什麼即將到來的危險到沒有很在乎,只要米萊娜不要有事他就鬆了口氣。
他們從皮瑞雅斯出發到恩提爾托足足花了兩個月,其實按照正常速度,兩到三週就能抵達了,會花這麼多時間純粹是斯瑞瓦濟有意繞路,並在旅途中訓練加布里爾和增廣他的見聞。
恩提爾托城鄰近黃土平原,城牆被風沙經年累月的侵蝕,從遠處看還比其他二線的城市還要陳舊,實在很難讓人想像這是一座王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城。
「恩提爾托城位於南部邊疆,往城東走十多公里就到與哈威達民族領土的交界處,王國與哈威達民族已經交戰數百年了;但這並沒有影響這座城市的發展,由於歷史悠久,再加上可以獲取異邦的貨物,恩提爾托城一直非常繁榮。也因為守在邊疆的軍隊訓練有素,人民並不怕邊疆的城牆被攻破。」斯瑞瓦濟說。「作為訓練的一環,聖騎士團有時也會去幫忙他們,只是這次我不打算帶你上戰場。」
由於進城時守衛需要檢查貨物和拜訪理由,城門前排了兩排人——商人一排,旅行者和一般民眾另一排。兩人等了一段時間,才輪到他們被檢查。「我們是來見恩提爾托大公的,請幫我轉告她說六翼教故人來訪。」同時拿出了兩人由王國所頒發的合法通行證。
兩名門衛對視一眼。「請跟我來。」其中一名客氣地將兩人請到一旁的門衛間內,剛走進門,門衛就把門從他們背後關上。房間裡另有三名衛兵,此時也圍了上來。
加布里爾察覺情況有異,有些緊張地往斯瑞瓦濟身邊靠去。
「如果是大公認識的故人,那我們肯定會接到通知說有貴賓要前來。」守衛的態度驟變,冷冷地說。「你不會知道我們每天會逮補多少用盡各種方法想要接近大公並刺殺她的人。」
「我們有王國發放的通行證,你們頂多不幫我轉告,但不能妨礙我們入境。」斯瑞瓦濟挑起眉說。
「喔!相信我,我們可以。我會先好好問出你們的來意,再問這兩張通行證怎麼來的。」守衛嘿嘿一笑,手握住了腰間的劍柄。
斯瑞瓦濟嘆了口氣,他左手輕碰劍鞘,這個舉動觸動了守衛的神經,四把劍同時刺向斯瑞瓦濟。加布里爾眼前劍光一閃,四把長劍從中被砍斷,而斯瑞瓦濟把已經還鞘的長劍解下,彎腰放在地上,說:「六翼教的斯瑞瓦濟·弗爾考什。用這把劍作為信物,菲倫會來見我的。」
除了劍被斬斷外,四名守衛脖子上也被劃上擦傷都算不上的傷痕,他們面面相覷,最後因為他展現出來的魄力和放下武器的舉動,其中一名守衛將地上的劍撿起,去向城主菲倫·恩提爾托通報了。
「原來您沒提前通知菲倫小姐嗎?」加布里爾悄聲問。
「我們這趟行程知道的人不多,聖劍使離開皮瑞雅斯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不會相信現在有多少人覬覦你的命,光是視六翼教為敵對的異教徒就多不勝數了,更別那些坐著發財夢的人。」斯瑞瓦濟同樣小聲地回答。「還有,你要稱呼她為恩提爾托大公。」
兩人等了一小段時間,就再加布里爾開始無聊到開始打量這小小的守衛室時,守衛室的門「碰!」的聲被推開,一名五十多歲、深褐色皮膚的紅髮女子走進,她手上拿著斯瑞瓦濟剛剛當作信物的劍。看到斯瑞瓦濟站起身,加布里爾也跟著站起。女子大步朝斯瑞瓦濟走去,把那把劍隨手往旁一扔,大笑道:「看到有人拿這種外面賣一枚金幣都嫌貴的破劍來當信物,我就知道絕對是你本人了。」說完用力地抱了抱斯瑞瓦濟。「什麼風把你這隻老狗吹來了?」
「這位就是菲倫·恩提爾托大公。」斯瑞瓦濟向加布里爾介紹道。「我們邊走邊說。」
菲倫咧嘴一笑,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等斯瑞瓦濟撿起地上的劍,與加布里爾一同走出守衛間後她才大步趕過兩人,在斯瑞瓦濟半步前帶領著他們。「所以什麼事這麼神秘又重要,要你這種大人物低調的來訪,還差點砍掉我四名盡職的守衛的脖子。」
「我得說他們的確很盡職,甚至有些過分盡職了。」斯瑞瓦濟說。「他叫加布里爾,是我的學生,同時也是第四任聖劍使,我⋯⋯」
「我知道了。小子!」
加布里爾嚇了一跳,趕緊應道:「是!」
「別害怕,我們來說點悄悄話。」菲倫說。加布里爾看了斯瑞瓦濟一眼,想要爭取他的同意,但還來不及開口,菲倫就說:「別看他了,這裡我是老大。」說完還揮揮手,示意斯瑞瓦濟閃遠點。
斯瑞瓦濟放慢腳步的同時輕拍了加布里爾的後背,要他聽菲倫的話。
菲倫勾住了加布里爾的肩膀,稍微彎下腰,悄聲問:「祂跟你說了沒?」
這問題有點沒頭沒尾,但加布里爾知道菲倫在說什麼。「聖劍嗎?我握起時祂有和我對話。」
「所以他有跟你說那個秘密了?」
「秘密?我想應該還沒,我只有在選團時握過祂一次,之後就被大主教們收走了。」
「這樣啊,只能奉勸你一句⋯⋯別太相信你那把聖劍,神器都不是好東西。」菲倫鬆開勾住加布里爾的手,恢復本來的音量,說:「除此之外我沒什麼好教你的了,應該說我本來就沒什麼能跟你說的。」
「此話怎麼說?」斯瑞瓦濟見菲倫的音量變回正常,於是走上前問。
「聖劍和我們三家的神器有些差異。」菲倫拍了拍腰間的長劍。「只要有王國三家的血脈的人,都可以使用相應的神器,但聖劍全星墜卻只有一人能用,可能是為了公平吧,我們三家的神器多了些限制。」
斯瑞瓦濟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好奇道:「這件事是能說出來的嗎?」
「太棒了,幾年不見,你還是一樣覺得我會說些不該說的話。」菲倫兩手一攤抱怨道,而斯瑞瓦濟只是微笑,沒有回應。「三家的神器有分為資格者和適合者,資格者就是有血脈的人,適合者則跟聖劍使一樣,好幾百年才會出一個。」
「請問這兩者差別在哪?」加布里爾問。
「一般資格者沒辦法發揮武器的全部力量,而且過度使用還會對身體有害。」菲倫說。「適合者就沒這個問題了⋯⋯像我,我就只是有資格而已。」
「所以這就是恩提爾托詛咒的真相?」斯瑞瓦濟問。
「對。」
加布里爾用好奇的眼神看向斯瑞瓦濟,但回答他的依然是菲倫。「簡單來說為了和哈威達土豬們戰鬥,恩提爾托家的人頻繁使用梅婓斯特,搞到身體都爛了,也繁衍不了下一代,所以恩提爾托家的人越來越少。自從我弟弟二十年前死了後,我就是最後的恩提爾托了。」菲倫看起來有些自豪地拍了拍胸脯說。
「有解決的辦法嗎?」斯瑞瓦濟問。
「如果是梅婓斯特的使用者,那是沒人了,換過幾個男人後我知道生不出孩子的問題出在我身上;不過我培養了一個養女,所以沒人守城這件事倒是不用擔心。」
「我很期待見到妳栽培的女兒。」斯瑞瓦濟說。
「會有機會的,既然你都來了,我還要你順便陪她練習一下。」菲倫問。
「找我練習?」斯瑞瓦濟挑眉問,彷彿這種事找他有些對不起他的身份,一瞬間加布里爾感受到斯瑞瓦濟沒有在他面前展現過的傲氣。
「我知道你腦袋在想什麼,陪我女兒練習這種小家子氣的事有辱你的身份。但你可不能拒絕,光是十幾年沒來拜訪我我就有理由把你綁起來扔到哈威達土豬的領地上了。」
菲倫帶著他們走過半座城,來到恩提爾托城堡前。這裡的人大多穿著長袖的袍子,以遮蔽陽光,他們用壓過其他人的大嗓門來叫賣,蹲在路邊大啖美食;但在粗獷外放之下,加布里爾隱約感覺到這些人內在的修養和規範。他們嘴上罵著粗口卻沒有人真正起爭執,路上幾乎看不到有人佩帶武器,即便有也用布包得牢牢地;黃土的街道上看起來有些骯髒,但仔細一瞧會發現整個整條道路的乾淨程度堪比皮瑞雅斯;走過半座城市一名衛兵都沒看到,家家戶戶卻敞開著大門,攤販老闆們彼此聊著天,甚至有直接在攤位上睡覺的,也不怕商品被偷。
加布里爾挺被這種矛盾卻不失和諧的份圍吸引的,他感覺到這裡的人活得很開心自在,同時也不會壓迫到其他人。
恩提爾托城堡也非常符合這座城市的調性,沒有任何的裝飾或點綴,除了土黃色的牆外就是磚紅色的屋頂。城堡表裡如一,當菲倫帶他們到客房時,加布里爾唯一見到的裝飾物只有擦得發亮的盔甲和武器。
「你應該是希望加布里爾來這裡和我的部隊一起訓練吧?」菲倫停在客房門前。
「不,我打算讓他參加這裡的鬥技場。」斯瑞瓦濟說。「讓他直接上戰場太危險了,況且對手是哈威達人。」
「哈!人老了也變溫吞了?也好,小子你幾歲?」
「十四歲。」
「那就讓你去十到十五歲這個區間比賽。」
「會有人去看十歲的孩子的比賽?還有,把十歲孩子扔上鬥技場會不會太粗暴一點。」斯瑞瓦濟皺眉問。
「你這個出生就偷拐搶騙的跟我談什麼粗暴?」菲倫的話讓斯瑞瓦濟無言以對。「有些商人、富豪會從這區間表現優異的孩子挑選贊助對象,不論是作為未來的保鑣或是未來的鬥技場戰士;也不乏喜歡從鬥士還小就開始支持的純觀眾,或是從小就開始觀察的職業賭客。總之鬥技場是我們國家重要的收入來源,會讓他繼續經營下去就表示合法、有人又有錢,這你就不用擔心了。」
「所以只要上場打倒敵人就行了?」加布里爾問。
「對,下一季的比賽從半個月後開始,你們這段時間就好好練習和休息吧,有事路上隨便找個侍從就行。哪些地方該去哪些地方不該去你應該很了解。」說完,菲倫把門甩上。
「恩提爾托大公⋯⋯很有個性。」加布里爾說,他有些看不出來這兩人關係是好是壞。「您們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是梅斯比大河之役的戰友,她是優秀的戰士和將領,只是⋯⋯不,沒事。」斯瑞瓦濟把話打住。
「為什麼她會叫您老狗?」加布里爾又問道。
「當初戰爭時有個綽號能加速傳遞那些⋯⋯豐功偉業或是讓人更好記住較為突出之人。我因為曾是盜獵戶,非常熟悉如何在山林間尋覓敵人,就像是獵犬般,所以綽號就是獵犬了。」
「那大公呢?」加布里爾頗有興趣地問。
「她的綽號叫做『破盾者』。」斯瑞瓦濟露出點懷念的笑容說:「在衝鋒陷陣時,通常我們都會先拿長矛,等進入肉搏戰後才用慣用的武器;但菲倫不喜歡長矛,有一次乾脆直接把矛用力擲出,沒想到矛直接貫穿敵方守將的鐵盾,將牠釘上城牆,之後便有了這個稱號。」
加布里爾啞然失笑,卻也不難想像菲倫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我們去問問看這裡有沒有能讓我們作為練習場的地方,這個月就好好鍛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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