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手術室・聖母醫院66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t3lUFDMqj
聖路易斯城・維納恆
手術室護士一拉開開門，艾肯就穿上手術袍走進來：「什麼情況？」
這時，一位已經在患者面前的偉忠斯說：「五十二歲，男性，有高血壓病史，右上肢輕微無力和右側臉部感覺減弱，電腦掃描發現一個位於左額葉的四釐米腫瘤，周圍有水腫。血液檢查正常。晚飯後，病人右上半身突然失去感覺，懷疑腫瘤變大，壓着神經線，為了防止病情惡化，所以進行緊急手術。」
「是腦癌？」艾肯在護士的幫助下戴上無菌手套，接着走到偉忠斯對面的位置。
此時，麻醉科醫師已經為患者施行全身麻醉，頭部向右側仰臥。
「應該不是，不過也要等看到腫瘤後才能確認。」偉忠斯回答，他用水筆在病人左邊的左側頭顱上畫線，計畫開刀的位置。
「我準備好了。」艾肯對偉忠斯說。
「那開始吧。」偉忠斯說着，向護士伸手拿手術刀。
偉忠斯用純熟的技巧剖開了患者的頭皮，切開軟組織，揭開顱骨。
接着，艾肯用電鋸進行切口，發出令人牙酸的嗡嗡聲。艾肯透過手指頭，感受到電鋸在切割骨骼時的顫動。
沒多久，艾肯就完成了左額骨瓣開顱術，並取下骨瓣。這時，深藏顱骨內的腦硬膜終於顯露眼前，那是大腦的最後一層保護。同時，艾肯亦可以隱約看到埋藏腦葉中的腫瘤，因為偉忠斯的切口做得非常精準，腫瘤才會如此清晰。假如剛才那一步錯了，手術的難度將會大大提高。
「艾肯，感謝你這麼晚還過來。你不是剛從莫科威回來嗎？沒想到你一回來就過來醫院幫忙。剛才護士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敢相信呢。」偉忠斯一邊說，一遍用特殊工具切開硬膜。
「你不用感謝我，這是應該的。」艾肯一邊檢查腫瘤的位置和可能變異的部位，一邊說：「我知道聖路易斯城現在人手短缺。這都要感謝你之前派了那麼多人前往莫科威支援我們，如果沒有你派來的支援，我們現在恐怕還被困在錫安之城。」
「你不用客氣，保護你們也是我的職責。畢竟，要培訓出一名優秀的黑公爵醫師可要花費很多時間和資源的，你們的生命也是屬於國家的資產。而且，從你學生時期開始，我最欣賞的就是你的魄力和責任感。像你這樣的人才⋯⋯」偉忠斯停頓了一下，目光變得深邃，「是國家未來的希望。無論面對多大的困難，我都會全力支持你。」
艾肯仔細地檢查着腫瘤周圍的組織，確保沒有任何異常。他的手穩如磐石，每一刀都精確無比。「腫瘤周圍已經檢查清楚，沒有擴散的跡象。腫瘤的形狀很圓滑，看起來比較像良性腫瘤。」艾肯說。
偉忠斯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那太好了，我覺得很有可能是膠質母細胞瘤（glioblastoma）。把腫瘤切除來後交給病理科化驗吧。」
艾肯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手術室護士。「電切刀。」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
「是。」護士迅速遞上電切器。艾肯接過電切刀，小心翼翼地開始分離腫瘤與周圍組織。電切器發出細微的嗡嗡聲，切割過程中偶爾會有血液滲出，但都被即時吸走，保持了手術區域的清晰視野。
在偉忠斯的配合下，艾肯穩步進行着每一步操作。腫瘤逐漸鬆動，最後在艾肯熟練的手法下，被成功取出。腫瘤被放入無菌容器中，準備送往病理科。
艾肯再三確認過腫瘤的位置後，開始輕輕分離腫瘤與周圍的組織。由於腫瘤屬於惡性的機會頗低，所以艾肯的切割相當保守，以保持盡可能多的正常組織不受損傷，從而盡量降低對患者術後的影響和併發症的風險。
偉忠斯從旁協助和觀察艾肯的操作，不過艾肯的技術相當成熟，切割的部分幾乎沒有怎麼出血，也完全沒有損害到周圍的神經結構和血管。
沒多久，腫瘤和腦組織就成功分離。切除腫瘤後，艾肯和偉忠斯一起將軟組織進行修復，用防水縫合法關閉硬膜，再把切口處的骨瓣固定，然後逐層關閉傷口。
手術完成後，護士把患者推到重症監護室以接受監測和治療。切除的腫瘤則送往病理科進行化驗分析。
手術完成後，艾肯脫下手術衣，走出手術室，深呼吸了幾下後疲勞感開始作祟，他的腰也開始隱隱作痛，同時一股成功感湧上心頭。手術成功，病人的生命得以延續，這便是「醫者的使命」。艾肯掩着心中的喜悅，不由得伸了個懶腰。
「辛苦你了，艾肯。」偉忠斯這時提着兩杯咖啡來到艾肯身旁，他緩緩地把其中一杯咖啡遞給艾肯，說：「你果然是約翰的徒弟，連手術的動作都有他的影子。」
偉忠斯口中的約翰便是約翰・道爾教授。在他沉迷於研究「芬里爾」之前，他也曾是全國數一數二的腦神經外科醫師。
「哈哈，師叔見笑了。全靠你做的精準切口，手術才那麼順利。」
「嗯，你看，連謙虛謹慎的態度都跟他一模一樣。」偉忠斯笑道：「話雖如此，你的技術仍然有很多可以改善的地方。怎麼樣？有沒有想過回來腦外科幫我？若不是你當初選擇跟馮．貝林教授去做什麼細胞療法的研究，我早就把你留下來的。」
「你是指我發明的『格雷．B 細胞療法』嗎？對啊，當時那個研究才剛初有成果，而且一旦成功，也許可以救治到更多不幸染上雷爾病毒的患者。所以，我才決定跟馮．貝林教授一起參與研發和進行臨床測試。」說到這裡，艾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腦海裡呈現出那些他曾經目睹絕望的患者，最終因感染了雷爾病毒而死的恐怖慘況，上身不禁冒出了冷汗，他趕緊喝下一口咖啡，鎮靜頭腦。
在一旁看見的偉忠斯頓然顯露出沉鬱的眼神：「我相信，每一個接觸過雷爾病毒患者的醫師都會希望，自己能為孤獨而絕望的患者作出一點貢獻，或者減少他們的痛苦。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研發出有效的預防治療方案，並且把病發率減少百分之四十一就已經很不錯了。」
艾肯緊緊地握着杯子說：「可是這樣子還遠遠不夠⋯⋯我們需要的還是有效的疫苗。」艾肯雙眼靜靜地看着遠方：「惟有生產出安全有效的疫苗，我們才能結束這場可怕的瘟疫。」
偉忠斯聽着，目光瞧着醫院裡空白的牆壁，慢慢地道：「其實，現在已經比以前好很多了。起碼有了你的發明以後，這個世界變得沒有以前那麼絕望。」
偉忠斯喝了一口咖啡，思緒中塞滿了回憶，冷峻的眼神裡充滿着故事。「人類自古以來都與瘟疫抗爭，在逆境求生的環境中，人類一直處於弱小被動的位置。但與其他生物不同，自『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盜火以來，人類便擁有了智慧和遠見，不斷在逆境中尋求突破。艾肯，你的貢獻正是這種精神的體現，不僅拯救了無數生命，還讓我們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艾肯微微點頭，神情冷靜，但內心深處卻泛起一絲波瀾。他的目光依舊專注，像是在沉思着未來的挑戰。
偉忠斯在旁邊看着，也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又喝了一口咖啡，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哦，對了，聽說你們在莫科威遇到了很多事情。既有想推翻政權、爭取獨立的僱傭兵，又有不知源頭的呼吸道冠狀病毒，還有你提到的那些『怪物』？」
艾肯聽到「怪物」兩字，突然感到一股寒流運行全身，沉思了一會兒才冷靜地說：「你已經看過我給你的報告了，是嗎？正如你說，那裡的情況相當複雜，連我和艾力也身陷險境，最後不得不交由皇家八三一軍團介入。至於那些『怪物』，就如我在報告裡形容，其中一個男的，名叫翰修，身體相當巨大，牙齒尖銳，舌頭可以吐出強酸，還有一條蠍尾，應該是他殺死和吞食了大量當地兒童，導致離奇的兒童失蹤事件出現。另一人是女的，名叫歌麗德，身體非常柔軟，有一條跟蛇一樣分叉的舌頭，還有操控蛇的能力。她還說她認識我爸爸，說我們有相同的氣味。」
偉忠斯聽完艾肯的描述，臉色變得凝重，他深深皺起眉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嘆了口氣說：「認識你爸爸？這些怪物到底是什麼來歷？他們聽起來不像正常人，難道是經過某種實驗改造的產物？你覺得他們是什麼？」
艾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和疑惑，慢慢說道：「他們確實長得像人類，而且還懂得用語言溝通，可是我從他們的眼神裡感覺不到人性的存在，他們的身體構造也與普通人類完全不同，似乎經過某種改造或進化。此外，他們的外貌與能力都與目前已知的奇型種有太多不同之處，所以我大膽推測他們應該不屬於奇型種。他們是怎麼誕生的，目的是什麼，我也不太了解。我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他們這樣的生物存在。」艾肯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困惑。「援兵進入錫安之城後，他們已經在城內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所在的地下室也因為爆炸而倒塌了，證據所剩無幾。我試圖翻查相關的文獻，可是都沒有論文記載過相關的內容，我也完全摸不到線索。」
「嗯⋯⋯」偉忠斯聽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眉頭依舊緊鎖。
艾肯繼續道：「另外，根據軍方的報告，他們在錫安之城的其中一個密室找到了 RG-6 成員安東尼的屍體。他的死狀也十分奇怪，據說被發現時全身赤裸，屍體的血液和水分被完全抽走，成了乾屍，連法醫都無法斷定他的死因，也無法確認死因是否跟那些怪物有關。」艾肯的語氣低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安，想起安東尼曾經救過自己和艾力。
偉忠斯的表情愈發嚴峻，眉頭緊皺：「如此怪異的生物，日後也許會成為國家的隱患，甚至引起災難。我們絕不可以掉以輕心，鬆下警惕。」他語氣堅定，帶著一絲焦慮。「你說找不到相關的文獻，那可能只是一般的文獻裡沒有提到，或許在英格特的國家機密檔案庫裡會有線索，你回去以後可以去查一下。」
艾肯點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堅決：「嗯，我會的，你放心吧。同時，我已經把相關的情報交給了湯．艾爾歷克。湯已經開展調查，雖然目前還沒有什麼情報，但可能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偉忠斯露出一絲希望的神情：「湯．艾爾歷克嗎？他確實是個情報高手，希望他能有進展吧。至於安東尼，聽說他曾經是個出色的特工，他的死實在讓人惋惜。」偉忠斯眼中閃過一絲悲傷，但很快又嚴肅的開始說：「總括而言，我認為事態還是比我們想像的嚴重。那些『怪物』聽起來非常危險，甚至比芬里爾還要可怕。我們必須盡快找出情報，商議對策才行。還有，我總覺得錫安之城還是隱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進一步深入調查。」
「嗯。」艾肯應道，表示贊同。
說到這裡，偉忠斯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完，一臉自責地說：「唉，當初我以為莫科威只是爆發急性呼吸道感染才指派你們過去調查，結果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這個事情我多少有些責任。」
艾肯輕聲安慰道：「算了，已經過去了，就別在意。我們這邊也沒有太多傷亡，雖然最後的軍事政變是意料之外的嚴重事件，可是你給我們的支援還是足夠的。想想，為了我們，你調動了多少兵力，連阿爾克斯和文森都來了，我相信沒有人會責怪你。」
「對了，馬卡斯的情況如何？」偉忠斯表達出對養子的關心。
「穩定，已經出院了。心臟功能已經完全恢復，聽說他正在努力地進行康復治療呢。」艾肯說。
「他沒事就好。接到消息時我可非常擔憂。」偉忠斯這才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滿的父愛和牽掛之情。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語氣稍微放鬆了一些：「接下來我會動員相關部門和專家前往錫安之城進行調查。你給我的公共衛生政策報告我也看了，看來要你們去一趟莫科威還是值得的。我會按照你的提議，派遣更多醫護和工作人員到當地支援和重建。」
艾肯聽到此話終於露出笑容：「認真的嗎？那太好了。莫科威其實是個很美的地方，只要用心經營和管理，一定可以成為維納恆的一塊新的綠洲。」
「哦，對了，你們什麼時候出發？」想到艾肯和艾力很快就要離開維納恆，偉忠斯皺了皺眉頭，關切地問。
艾肯看了看懷錶，接着說：「這個，我們還有四個小時就要出發了。」
「什麼？那你還過來值班幹什麼？你不用休息嗎？」這話讓偉忠斯感到詫異，他的眉頭更緊了。
艾肯微笑着，語氣平靜：「沒關係，我在火車上可以休息。」
偉忠斯的眼中露出一絲擔憂：「你可別把身體熬壞了。」
這時，一個護士匆忙地跑到兩人面前，喘著氣說：「偉忠斯教授，十三號病床的太太羊水破了，可能需要馬上分娩，我們沒有人手，您可以過來幫忙嗎？」
偉忠斯迅速轉過身，語氣變得急促：「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然後又不忘回頭對艾肯説：「你們路上要小心！這邊的事情我們會處理，你們就安心回去照顧歌蓮娜王妃吧。小王子將來很有可能成為皇權的繼任者，你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哦。」
艾肯點頭，語氣堅定：「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偉忠斯看着艾肯，他的嘴角輕輕上揚，似乎在想着什麼美好的事情。快速告別後便急忙離開。
「格雷．B 細胞療法，由艾肯．格雷研發，通過臨床驗證並獲取專利。臨床數據證實患者感染雷爾病毒後八小時內注射格雷．B 細胞的抗體有助降低病發率（41%）和死亡率（由 99% 降低至 87%）。然而，抗體須從芬里爾血液培植出來，要取得芬里爾郎的血液非常困難，因此仍然有大量患者因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聯邦醫學期刊》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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