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緣 - 第六章‧汩城

莫楊低著頭，默默清理地上的殘局。他挽起袖子，右手抓著抹布來回擦拭，直到剛把柳凌雲帶回房間的夜忘雪走到他身旁，他才無奈放下手上東西。「二皇子。」

夜忘雪從他身上挪開視線，垂眸看著地上的血漬，抬眸淡道：「這裡是客棧。」

「我知道，但他抵死不從，我也不能就這麼殺了他，只能慢慢折磨。」

「折磨他就會順從了？」

莫楊若有所思，而後揚脣笑說：「不會，但總要試過的。」

夜忘雪揉了一下快閉上的雙目，努力保持皇子該有的威風，不知這東西在莫揚眼裡已蕩然無存。「他人呢？」

「屏風後面，別去看……」話未說完，突然背後一涼，眼裡殺氣頓時流露，夜忘雪見狀也知不對勁，正想抽劍，莫揚的聲音傳了過來。「去找凌雲，別靠近這裡。」

他抿了一下脣，楞楞點頭，而後跑了出去。

房內只剩莫楊一人，他輕聲笑了笑，對著空氣道：「來啊。」

幾乎與話落同一分秒，一把匕首從黑暗中襲來，貼著莫楊的臉滑了過去。

臉上多出一條血痕，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勾起調侃般的笑容搭上流露濃厚殺意的眼眸。「你是來救他的嗎？」

黑影沒有回話，淡定的繼續出招，就在他信心逐漸上增，幾乎要驕傲時，本來不還手的莫楊伸出手抽劍，迅雷不及掩耳的砍向黑影。他頓時一愣，竟當場僵在原地，忘了該如何反應。

抓準時機，劍刃擦過黑影的脖頸，他正要加重力道，驀然的，對方就這麼消失了。

莫楊揚眉，拭去劍上血痕重新插回劍鞘，一步步往屏風走去。

他俯下身，直直盯著被自己砍斷四肢的男人，像是意識到什麼，嘆了一口氣。「可惜，人才被利用。」

男人輕聲呻吟一聲，蹙著眉頭咬牙道：「你甚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他微微攏起眉頭，說道：「你被背叛了。你那個主上，他花了心思來利用你，就像現在這樣，你完全沒有意識到你被騙了。」話音剛落，他見男人的臉色愈來愈不好，便也沒想多說，默默地留了一個空間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原來如此……」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自嘲似地笑了笑，眼淚卻沒給面子的奪眶。

他忠心耿耿的順從著主上，為他寧死不從，為他扛風擋雨，到頭來只是在欺騙自己。

為甚麼對方有二皇子和將軍，自己卻是孤身一人，原來以為是信任，現在看來只不過是派出去找死順便測試對方實力而已；為甚麼剛才來救自己的人，最後被主上的瞬移陣帶走了，不是因為他不夠忠心、不夠厲害，是因為他被拋棄了。

太傻了，一心一意輔佐他，換到的只有一地的碎玻璃，那一刻，他只感受到悲憤。

他用盡全力大吼，不愉快的、難過的，都被他吼了出來。

末了，他看向莫楊，好笑道：「我是不是很傻？」

莫楊其實很同情他，但沒有用過多的語詞去安慰，因為他知道對方需要的是一個能肯定自己的人，所以他笑了笑。「不是，你需要報復，因為你很棒。」不值得被踐踏。

「去汩城。」

……

柳凌雲被一陣吼叫吵醒，他抬起眼皮，差點被嚇死。

「你怎麼在這？」他望著那對因睏意變得慵懶的綠眸子，輕聲問。

夜忘雪搖了搖頭，笑道：「說來話長。」

「喔，你很累。」

「嗯，快睡著了。」

「那我挪個位子你直接上來睡？」柳凌雲開玩笑道。

「好。」

夜忘雪回答得太乾脆，他為之一愣，又不好意思將人家趕走，畢竟玩笑是自己開的，就要承擔後果，他笑笑挪了挪位子。

夜忘雪躺了上去。

一陣清風吹來，月亮高掛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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