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緣 - 第三十七章．決戰（下）完結

夜忘雪瞇起眼睛，就算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想殺了自己的父親，但是父親殺害了那麼多人……

「二皇子，你如果不親手了斷，未來大皇子就得承受這一切荒誕留下的惡果。」莫楊的聲音出現在耳後，那不是勸告或警告，而是阻攔。

但是傷及魔聖，也會傷及到夜忘雪自己的名聲。弒父，不肖子。

左思右想，他卻找不到兩全其美的方法。

不論如何，做錯了就是錯了。大義滅親，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

半晌，夜忘雪抽出了劍，緊握至指節發白，手掌肉泛紅。他冷冷地看著父親，目光冷冽的令人不寒而慄。

魔聖沒有說話，但他的目光正毫不掩飾地對眼前人表達「身為兒子，你居然想殺了生父嗎？」，就好像方才動手傷害兒子的不是他。

但沒有道理生父就能傷害兒子。

夜忘雪並沒有受他的眼神而影響，他靜靜的，緩緩的，向對方移動。然後，忽然間的助跑往前，奮力一點地面，跳到半空中一劍舉起往魔聖揮。

他只是想轉移魔聖的注意，但是誰知道對方並沒有閃躲，那重重一劍就這麼逕直的砍了下去。

刺啦一聲，砍去他半邊手臂。鮮血驀然的噴了出來。

血腥味沾了夜忘雪一身，他瞠大雙眼，明顯是愣住了。

然而對方並沒有心慈手軟，他抬起另一隻手，聚集了魔氣濃厚的圓球，趁夜忘雪發愣的時候扔了過去。

沒有留情，根本不把夜忘雪當親兒子。

「唔！」被狠狠擊中，讓他不由得後退。

他因為復生還處於虛弱狀態，現在這種全力出擊他根本承受不了。只能任由鮮血從口吐出，心臟位置發揮著劇烈疼痛。

劇烈的疼痛讓他意識逐漸模糊不清，眼前模模糊糊，耳邊也嗡嗡作響，但是他卻聽見一個震驚又悲憤的聲音喊著自己的名字。

「忘雪！」柳凌雲是被傳送到了戰場，但是並沒有在魔聖周圍，好不容易找到人卻看見如此一幕。他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喊著夜忘雪的名字。

「凌雲。」然而莫楊卻像是找到了救星，他不知道柳凌雲使出全力會是什麼樣子，但他知道，魔聖很怕現在的他。

聞聲，柳凌雲回身便看見莫楊的眼神，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麼，目光堅定的點了頭。

但他不知道具體該怎麼做，只能緩緩閉上眼，腦內不斷循環著夜忘雪的傷勢和那日的悲壯犧牲。

「痾……」奄乎，他痛苦的弓起腰，雙腳漸漸的離開地面。

背部弓起往後仰，頭部劇烈的，強烈的疼痛，但是後一秒，他就沒有了「自己的」意識。

柳凌雲就像是身軀被佔據般，沒有了他原本乾淨的靈魂。

悲憤和復仇的心態不斷充斥的他的靈魂，直至將他染黑。

見狀，魔聖一愣，竟開始想要逃跑。他的計劃裡沒有這一環。

原本的泰若自如在這一刻也不過是可恥的笑話。

在他還沒有做出防備動作時，柳凌雲的臉龐已經出現在他眼前。

瞳孔完全染黑，皮膚也慢慢地出現藤蔓般的黑霧。

「唔！」無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一點一點往上提，直至他呼吸不過來，而奮力掙扎。

但是他的掙扎並沒有發揮功效，只是在持續耗費他能僅存的一點氧氣。

莫楊促起眉頭，看著垂下眼眸的魏如夢。

他們都不想柳凌雲的手染上魔聖的黑暗的血，一方面是怕他的心態會有所改變，一方面是不希望他因此和夜忘雪分道揚鑣。

然而，柳凌雲並沒有鬆手，就這麼抓著對方的脖頸，將手鑽進了對方的胸口，掏出對方體內的「心臟」，而實際上，那顆心臟不過是看上去極為骯髒的暗色結晶體。

魔聖夜未央早就不存在了，現在身亡的這個不過是怨氣造出的替代品。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柳凌雲也該走了。

「哈哈哈，師兄你太逗了。」柳墨親捧著腹部，嘻嘻哈哈的指著夏芃言。

「是嗎。」夏芃言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

後來的生活特別的平靜，沒有第三種族的打擾，而是與他們和平相處。

但是，這一切的和平卻沒有柳凌雲一起欣賞。

「他一定也在某個地方享受著歲月靜好。」恢復記憶的夜忘雪當時是這麼和他們說的。

所謂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嘛，柳凌雲一定沒事。

「誒，王爺你要去哪？」嬉鬧間，他忽然看見從房間走出來的夜忘雪。

夜忘雪輕輕莞爾。「今天是凌雲生辰，我去取上個月訂的衣服。」

聞言，柳墨親默了下來，即便沒有壽星本人，夜忘雪還是會在七月二十一日，準時去取禮物。

取了七年，沒有落下任何一次。

「公子，又來拿東西呀。你等等啊，馬上就來。」

他每次出去都會喬裝，畢竟一出去被人發現是王爺會引起注意，這樣有些礙事。

「來，就是這些。」她笑著把東西交到夜忘雪手上，盯著他的目光看，沒忍住問道：「這些衣裳是給誰買的呀？看你每年都這個時間來拿。」

聞言，夜忘雪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見狀連忙道：「沒有，我就是隨口說說，沒事的沒事的。」

「送給一位故人的生辰禮物。」

「啊？」

「妳沒聽錯，就是故人。謝謝，我走了。」

但是故人，要怎麼收到禮物呢？

所以那些要送給柳凌雲的禮物總是堆在夜忘雪的房間裡。

這幾年來，夜忘雪表面上很適應，除了每年送禮物外，其他的舉動都再正常不過。

但他其實心裡清楚，生辰送禮物只是想蒙騙自己，騙自己柳凌雲還在身邊。

轉身還能看到對方的笑容和淚水，伸手就能撫摸和擁抱。

湊上去就能親吻安慰。

然而縱使如此，心裡那向著思念肆意攀爬的藤蔓，還緊緊鎖著他的心。提醒他，柳凌雲不在身旁。

此時，微風吹過。

「忘雪。」那個回憶裡熟悉的聲音卻再次浮現耳邊。

抬眸間，夜忘雪笑了。

你站在風裡，迎接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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