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緣 - 第一章·魔界二皇子的生辰宴會

冷風吹來，寒意刺骨。

「呼，真該死。」少年的兩頰凍得稍稍泛紅，他搓了搓手。「生辰在冬天，還要我們前去祝賀？」

「凌雲。」男人踩在雪地裏，無聲無息的靠近，兩手背到身後。「莫要說人閒話了。這次前去不只是為了二皇子的生辰，更是為了和平。」他穿得十分厚重，生怕別人不知他禁不得寒冷似的。

柳凌雲聽他這話講了無數次，耳朵都快長繭了，只好一邊嗯嗯相應一邊問道：「師尊，你說那二皇子性子如何？」

白雪下得熱烈，他呼出的氣都化為白煙。柳凌雲挪近了一步，親暱捏起師尊的衣角。「師尊，你說句話啊。」

他師尊無情拍開他的手，絲毫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御著劍就走了，他另外兩個看戲的師兄也跟了上去。柳凌雲見狀，又嘀咕了兩下才跟上。

這一路上，柳凌雲表面沒什麼情緒，也沒說話，其實他心裡正抱怨這個安排。想著想著容易走神，他一不注意對著師尊的背撞了上去。

「⋯⋯！」他往前一頓，親切的回眸一笑。「好玩嗎？」

柳凌雲嘿嘿兩下，一旁掩嘴偷笑的二師兄就迎了過來。「師尊，您就別和凌雲計較了。」

大師兄咳了聲，阻止他師尊試圖滅徒的手，連忙跟著笑道：「我覺得墨親說的是。」

他面無表情看了下三個弟子，嘆了一口氣，努力勾起笑容，說：「凌雲，為師只希望你能懂事些。如若這都做不到，那為師就不知有何能期望了。」

聞言，柳凌雲單是搔了搔頭，大師兄夏芃言瞬即開口替他說話。「師尊，你也知道凌雲尚年幼，」他御劍到師尊一旁，示意柳墨親跟上來。「他不懂事是事實，但總有一天，他還是會長大的。」這話沒錯，但從夏芃言嘴裏說出來就變奇妙了。

畢竟這三個弟子年紀差不了多少，但夏芃言一直都特別懂事，好像從沒個小孩樣。「你很好，不過有時候似凌雲這般，為師也不會怎樣。」說到底，他也是心疼對方太懂事反而不懂依靠別人。

他含笑點頭答應，向柳墨親使了個眼色。

後者笑了笑，故作疑惑湊到師尊身旁，語氣略帶調侃。「師尊不是不喜凌雲這般樣子嗎？」

「⋯⋯」他雙手抱胸，竟勾起一抹笑。「長大了啊⋯⋯」

「嗯？」

「連你師尊都敢套路！」他留給三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柳墨親只能搖頭，嘆息道：「完囉完囉，師尊這會又會如何折磨我們呢？」他扶著柳凌雲的肩。「你說呢弟弟。」

柳凌雲：「⋯⋯」

夏芃言無奈笑笑：「走吧。」

⋯⋯⋯

「欸師尊、吶師尊！」柳凌雲悄悄拉住他的衣袖，在一堆門派弟子前瞎轉，轉到對方不耐煩問候他。「你要玩到何時？」

「欸嘿。」他見有效果就笑了起來。「終於肯理我了。師尊你人美心善，就別跟我們計較了好不好？」他絲毫沒注意到對方微變的臉色，轉而看向兩位師兄，討稱讚似的傻笑。

他們臉色鐵青。

欸？他本想問問哪裡出了問題，突然耳畔傳來一聲柳凌雲，他也就看了過去。「怎麼啦。」

「呵。」師尊的面部表情以常人無法跟上的速度迅速變化，最後揚起一抹笑。「我總有一天把你趕出師門。」話罷，低聲一陣長笑。

柳墨親輕輕感嘆。「有時候真覺師尊脾氣太暴躁。」

「對啊不對⋯⋯」夏芃言險些就跟著點頭。

柳凌雲一臉慘白的挪到師兄們身旁，問道：「我哪錯了？」

夏芃言尷尬咳了好幾下，這問題他不太想答。

「我來說。」柳墨親豎起一根手指。「一是你在宴會上玩。」又豎起另一根手指。「二是你說師尊⋯⋯人美。」

柳凌雲覺得莫名其妙，男人美錯了嗎？他坐到位子上，自我肯定的點頭指向他師尊。「你們自己看看。」

聞言，柳墨親抬眸。「⋯⋯我看。」

衣服厚重看不清身材，但臉上的俊是一清二楚。

討喜的桃花眼、柔和的鼻樑，緊抿的殷脣略薄，潑墨長髮襯托著微微泛紅的皮膚⋯⋯他趕緊收回目光，這麼好看的人，脾氣那麼壞，他實在沒敢看下去。

「我沒說錯吧。」

「是沒說錯啦。」

兩人盯著師尊看了好久，直到後者突然一句：「魔聖安好。」

柳凌雲不禁開始興奮，畢竟魔聖來了也就表示他好奇的那個二皇子也要出來了！

「啊，如夢來的好早啊。」魔聖樂呵呵的坐下，把魏如夢叫來坐自己旁邊。「你們光明門近來可好？」

「好啊，就是凌雲不太懂事。」

「呵哈哈是嗎。」

其他門派師父弟子一直往光明門派看去，滿臉都是羨慕。

沒辦法，當初仙魔兩界簽定和平契約時，是魏如夢替仙聖出席的，後來自然跟魔聖熟悉。

柳凌雲伸長脖子左顧右盼，顰起眉頭。「奇怪，人呢？」

「你找誰啊？」柳墨親抿了口酒，滿足的舒了一口氣。

「找二皇子啊！」他著急的雙手撐在桌上，挺起身子四處看。

聞言，柳墨親噗一聲把酒噴了出來，他一面心疼灑在地上的酒一面擦掉脣角酒液，問：「你找他幹嘛？」

「好奇他面貌而已。」

他皺眉心道，這孩子什麼時候對男人有興趣了？

此時，一陣驚嘆聲響起，柳凌雲隨著聲源循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清俊的男子。

此人一身黑衣，潑墨般的長髮束了起來，他的目光隨意飄動，正瞥到柳凌雲時眼神細微的變化成驚訝，而後又將目光收了回來。

柳凌雲只覺得新奇，他從沒見過如此人這般的俊俏。於是便一直盯著對方含情的眼眸看。

男子走到魔聖面前，微微低下頭，眉間淺淺。「父親。」

原來他是二皇子。

「總算來了啊，快坐。」他揚脣一笑，目光放柔。

柳墨親見弟弟看到傻住了，便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喝酒。」

「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特別差，你想幹嘛？」

「什麼我想幹嘛，我能幹什麼啊你說。」

柳凌雲顰眉，竟拾起酒杯走了。「我找二皇子喝一杯。」

「喂不是吧！」柳墨親訝異的大喊：「你才一眼就看上人家二皇子啦！」

此話一出，全場鴉雀無聲。柳凌雲從脖子紅到耳尖，他快步走回來，默默坐下來。

二皇子眉毛一挑，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走向柳凌雲，平靜道：「所以是找我有事？」

「⋯⋯沒、沒有。」

他淡淡的笑了笑，眼前人他認得，但對方不記得自己了。

氣氛一度陷入僵局，柳凌雲吸了一口氣，拿起酒杯笑說：「生辰快樂啊。」

「嗯。」他看著對方眼裏的自己，有點失落。

柳墨親悄咪咪挪到夏芃言身邊，問道：「他們以前是不是見過？」

夏芃言一笑。「是，好像是八年前，凌雲大概忘了。」

柳墨親壓低了聲音，呼出的氣息伏在對方耳邊。「事忘得多，人記得少。」

夏芃言默默捏了把耳朵。

宴會結束，紛紛離開。

光明門正難堪。

柳凌雲扶著牆，頭暈目眩，還一直傻笑。「⋯⋯嘔⋯⋯」魏如夢見狀，嘆道：「柳墨親，你灌了他多少？」

柳墨親本來在偷笑，突然一怔，喊：「師尊我冤枉！跟他喝酒的是二皇子！」

聞言，他扶著額頭翻了一個白眼。「酒量不好就沒個自覺嗎。」話畢，擺擺手走了。

「⋯⋯」柳墨親拍了拍弟弟的背，看向師兄，苦笑著說：「他⋯⋯我說師尊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們？」

夏芃言聞言，明顯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不是，別想太多。」

「喔。」他隨口一回，架著柳凌雲走了。

⋯⋯

魔聖看著散去的人潮嘆了一口氣，正要離開便發現兒子愣愣站在那，不知道在看什麼。

「忘雪，你在幹什麼？」

夜忘雪望著外頭的落日和餘暉，淡道：「剛看到一個⋯⋯熟人，他是光明門的柳凌雲。」

「凌雲？我不知道你跟他以前認識，說說？」

「不，下次吧。」話落，他行了個禮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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