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妳存在的末日 - 第七章冰山一角(3)

即使回到了家，呆坐在書桌前的夏語仍無法專心。被當成作業的數學考卷平躺在桌面上，手中的筆不斷輕敲著，發出規律的聲響，潔白的紙面多了一個漆黑的圓點。

保健室的顏色，該不會真的是他弄得吧？似乎沒有人對那巨大的改變有任何想法呢，感覺很理所當然似的。

嘆了口氣，夏語開始轉起手中的筆，單手撐著下巴，眼神飄向窗外，突然又想起了車禍的事情。

學校似乎不打算公開這件事情，儘管從新聞中便可猜想究竟是誰，畢竟附近也就這麼一所學校，但校方始終沒有提及關於此事半分，大家也很快的就失去興趣，於是這起離奇的事件就被夏語拋到腦後了。

老實說，她自己其實已經不太記得那一天距離現在到底過了多久。

部分記憶突然變得很清晰，腦中不斷重複著不完整的片段。

我……超討厭……那個自以為是……的老頭！

別輕易說討厭。

……什麼都做得到。

看似毫無關聯的話語，此刻在腦中卻互相纏繞。保健室的白、語說的話、老師的死……場景快速變化，讓夏語感到一陣暈眩。

為了妳，我什麼都做得到。

終於停止了折騰腦袋的畫面，最後停留的那一句話，讓夏語頓時有種醒悟的感覺。

「只要我說出口……只要我說討厭，他都會讓它，消失。」夏語有些疲憊，咚的一聲趴倒在桌上，喃喃說道。

好可怕。

因為自己的一句話，本來存在的人事物，會被抹去什麼……

夏語已經無法思考整件事的合理性，突然理解一個人因為自己的話語而被抹殺，強烈的罪惡感充斥著她的心，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眼眶逐漸溢滿了晶瑩。

原來保健室的事情，不過是冰山一角。

好可怕！

再繼續待著會崩潰的。

夏語急急的站起身，全身的顫抖讓她差點跌倒，腳步凌亂的跑下樓梯，奪門而出，她真的很怕，即使只有一瞬間，再多想的話會因罪惡感幾強烈的畏懼而崩潰。

她沒有目的地的四處亂跑，眼前的一切很模糊，淚水扭曲了她所能看見的景物，就和當時一樣，只是這次，身後沒有呼喊著自己的人。

天空不再蔚藍，雲朵染上了鮮豔的橘紅色。

夏語漸漸的停下腳步，呼吸沒有規律的大口喘著，抬手抹去了滿臉的淚痕，看向眼前的景色。

她不知道這裡是哪裡，長長的影子映在陳舊的石橋上，橋上佈滿了雜草，似乎很久沒有人走過。橋下稀少的流水流過，反射著夕陽短暫的美麗光輝。

只有她佇立在橋的中央，附近甚至沒有任何一個行人。這讓她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她想要獨處。

夏語望著逐漸暗下來的天空，夕陽將隱沒於另一端。

「是不是我說討厭你，你也會消失，一切就恢復正常？」她笑了，自嘲的笑了。

自己怎麼可能說得出口。

「我討厭語。」夏語緩緩的開了口。

她開始大笑，雙手掩蓋自己想笑，卻忍不住哭泣的臉。

她是自私的人，她一直都知道。

「我知道喔……」

她怔怔的抬起頭，轉身看向身旁，陰影裡逐漸走出了一個人影。

「語……」

他帶著溫柔的笑容出現，彷彿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笑容中帶著些許無奈，眼神卻免不了染上了濃重的悲傷。

「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不能消失。」他悲傷的眼眸深深望進夏語的雙眼，逞強似的淡淡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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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種離結局更近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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