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語中的愛情故事 - 就算花光了一生的運氣

一些題外話：第一次寫愛情類的文章，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走日輕文體，有種莫名的輸給自己的感覺，真奇怪。

──

　「欸，生形君，你知道幸運草的花語嗎？」

　「......不知道......妳知道嗎？」

　「哼哼，幸運草呢，每一片葉子都有它的含義喔！」

　「是這樣啊......比如說？」

　「我想想喔～比如──話說生形君，你幹嘛低著頭走路？不好好看著前面很危險喔？」

　「......我辦不到。」

　「為什麼！？」

　「......辦不到就是辦不到，還有妳聲音太大了......很吵。」

　「！......很、很吵──喂，伸二，你他媽給老娘抬起頭來看著我！」

　在我察覺到自己的雙頰被人用手固定住，是一秒後的事了。

　初夏的陽光已然毒辣，我不禁瞇起眼，試圖讓瞳孔適應強光的照射，卻發現連視覺暫留效應都掩蓋不了眼前的她。

　「我、我知道伸二很害羞，但、但是要說害羞我也一樣啊......唔～聽好了，這全是伸二的錯喔！你懂嗎！」

　「......妳說得對，抱歉說妳吵。」

　「好，我原諒你！誰叫我是你女、女朋友──呃，你不要移開視線啊！啊啊，氣死我了，不管你我要先回家了，伸二就站在這裡害羞到死吧！」

　她鬆開了雙手，踏著快步往前走。長又直的黑髮輕拂過我的視野，帶來一陣淡淡的茉莉花香。

　我回過神來，趕緊小跑步追上去，伸手牽起她的左手。那比我想像中更加嬌小、柔軟的手心有著略低的體溫。

　見她一語不發的模樣，我開口說道：「剛才......是騙妳的。我知道幸運草的花語是什麼。」

　「......」

　她依然沉默著，於是我改變了牽手的方式，讓雙方的十指交扣在一起，略微用力後感覺得到她也握了回來。

　我看向她的側臉，自頰邊傾瀉而下的黑髮隨著步伐搖曳。陽光下，瀏海遮出的陰影襯托白皙的肌膚。緊閉雙唇的她看起來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但是我沒有錯過那微微勾起的嘴角。

　「妳......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的事嗎？」

　「............嗯。」

　我還記得，那是去年開學時的事了。身為高一新生，最要注意的就是在班級的人際關係沉澱下來之前，找到自己的去處。不巧的是，我在開學那天發了燒，整整兩天後才第一次到校上課。

　可想而知，當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走進全是陌生人的教室時，同學們的視線有多扎人。

　一放學，我就兩步並三步地走出教室，前往那個地方。

　「歡迎來到園藝社！你是新生對吧！是來加入社團的嗎？呀～太好了～我還以為今年園藝社就要因為招不到新人廢社了～啊，忘了自我介紹，我叫作北城咲，請多指教啦學弟！」

　甫一推開頂樓的鐵門，迎面而來的除了微涼的春風，還有連珠炮般過分開朗的聲音。我有些僵住了，磕磕絆絆地開口說道：「學、學姐妳好......我叫生形伸二......請多指教。......那個，我看到貼在走廊佈告欄上的公告了，請問園藝社的運作方式真的如上面所寫嗎......？」

　「咦！？真的會有人去看佈告欄啊──啊沒事，對、對的喔。......嗯～早上到校後的自習時間替植物澆水，然後午休則是前來頂樓修剪花草，放學後看情況再澆一次水喔。還有就是時不時會被老師拜託各種雜事，有一次我還在上課期間被叫去修理燈泡呢，明明根本沒修過欸？哈哈哈！」

　聽到了這些極度不尊重學生的社團內容，「太好了，北城學姐，請讓我加入園藝社吧！」這正是我需要的，我心想著。

　「──你剛剛說你叫生形伸二對吧？」北城學姐緩緩放下手上的灑水壺，理了理身上的制服和扎成一束的馬尾，然後轉向我，「我才要感謝你願意加入園藝社，生形君。」

　那瞬間，有種莫名的感覺衝上我的心頭。看著學姐臉龐綻放的笑靨，我甚至覺得，周圍那麼多艷麗的花朵都顯得相形失色了。

　自加入園藝社後真的是如學姐所說，各種雜事排山倒海般襲向我的日常，有好幾次我甚至想當面向教師抱怨，說這根本不是一介學生該負責的事務......直到我看到期末成績單上無條件滿分的操行成績為止。

　之後，一年很快的過去了，我才知曉學姐加入園藝社的理由。她為了幫忙家業，時常遲到或早退，我也曾不經意地多次觸及這個話題，卻每每被她帶過。

　對我來說，北城學姐早已是除了家人以外最重要的人，我會把生活中發生的點滴與她分享，卻未曾聽過她談及自己的事。

　「寂寞」這種感情逐漸塞滿我的內心。

　明明閉上眼就能看到、聽到的那些關於學姐的各種回憶，伴隨她即將升上高中最後一個年級的事實，彷彿海市蜃樓般清晰可見的虛幻。

　於是，我向她告白了，為了留住她。

　那是幾小時前的事了，我太過緊張甚至回想不起來當時的過程，她是笑著答應的嗎？還是──我想像不出北城學姐哭泣的模樣。

　嘛，無所謂了。

　「學姐。」我輕輕停住她的步伐，鬆開交握的手，然後移動到她的正面。

　「......幹嘛──哇！」

　我伸出雙手繞過她的背後，再將她拉向我這裡抱住了她。這才發現，原來為人如此可靠的學姐，一直都是用這副小巧的身體扛下了許多的責任。

　「等！生形君！？」她慌張失措地揮舞雙手，拍著我的背及手臂。

　鼻尖縈繞不散的茉莉花芬芳，使我掀起惡作劇的念頭，於是我靠近她的側臉，在她耳邊輕聲呼喚：「咲。」然後感受著她忽然僵硬的身體。

　咲平靜下來後，我再次輕聲開口道：「......我們來確認一下幸運草的花語吧？」

　「......」

　「第一片葉子，代表了『希望』。」我吻了咲的右臉頰。

　「......嗚！」

　「第二片葉子，代表了『健康』。」我吻了咲的左臉頰。

　「......呀！」

　「第三片葉子，代表了『真愛』。」我吻了咲的額頭。

　「......我、我不行了，快放、放開──」

　「──不行。第四片葉子，代表了『幸運』.........咲，我能遇見妳，真的太好了，就算花光一生的運氣，我也喜歡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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