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木 | Penana

氣味很特別，不能看，不能觸碰。我對木材並沒有深入的認識，但卻難以忘卻這木的味道——國王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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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聞到它，是在公司大樓的舞蹈練習室，當時我仍是剛進公司的練習生，練習舞蹈後，身子累得直接親吻地面，終於喘的過氣來時，懵然目睹身邊有一部電子琴。自從做了練習生，從小開始學的鋼琴課，因繁忙的唱歌跳舞rap甚至表情管理化妝等課程，迫於無奈地暫停了。逕自走去電子琴，坐下，熟練地調整琴凳高度，打開電子琴開關，開啟了自彈自唱的K歌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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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琴的過程中，無意聞到陣陣的花香，既像鬱金香，又像玫瑰，令人感覺很舒適。隨口說了一句：「是有花嗎？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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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我的吉他吧！」身旁的練習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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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看他的吉他，確實是很不同，花香也是從那兒散發出來的。琴身為暗紫漸紅棕，有帶深棕近黑色的線條，看著琴身木材的紋路和色調，完全感受得到它的高雅和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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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xi，鉉辰xi，這是玫瑰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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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是國王木。你應該是精寅吧～精寅也有彈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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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沒有啊，只不過是聞下去有點玫瑰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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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話說回來，你彈琴和唱歌也不錯啊，看來你是主修vocal呢～大家也是玩音樂的嘛，下次一起組隊翻唱歌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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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未曾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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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也不過是大家一起玩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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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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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直接叫我鉉辰吧～年齡也差不多直接說半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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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好的，鉉辰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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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了叫我鉉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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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鉉辰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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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叫鉉辰형也蠻好聽，不錯ㅋㅋ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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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吉他手大家叫他黃鉉辰，大我一年左右。在眾練習生們裡，他可是人氣王，長相帥氣五官標緻，唱歌跳舞rap樣樣精，也會超多種樂器，作曲應該也難不倒他吧，完全是真正的allroun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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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鉉辰형也是我敬佩和羨慕的對象，對他的淚痣可是完全著迷。因此每次對話，雙眼不是直視著他，而是注視著眼下的淚痣。他不但會吉他，也會鋼琴、低音吉他和爵士鼓，不過獨鍾木製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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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吉他木材——國王木為超硬木，價格因著其稀有的程度，精湛的工藝而極貴，他說自己自練習生生涯開始時，靠著每個月省吃省用，花了兩年多三年才買得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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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每次用吉他都會非常小心，不用的時候也會抱在懷裡，可能是這樣，他身上也會散發出微弱玫瑰的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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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經常在練習室一夥練習，我們漸漸變熟。他有時會彈主鍵盤，我彈次鍵盤；有時我彈主鍵盤，他多會彈吉他。歌唱練習室其實為錄音室，空間較狹窄，迫於無奈我們要擠在一起坐，因此那玫瑰香不用刻意吸氣也能聞到。那氣味很溫和，叫人很舒服、享受，難怪他願意花一大筆錢去買這個吉他，愛不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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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我們一塊兒玩音樂後，漸漸成為音樂夥伴。幾乎每次翻唱歌曲都會與他一起合作，我每次都是彈琴，他有時會打鼓，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彈他的那個玫瑰香的吉他。我問他：「為什麼不打鼓要彈吉他呢？」他回答：「這吉他跟其他吉他不同。國王木音色比一般玫瑰木沉穩，中、高頻相對明顯，很圓滑，很好聽。加上因為國王木真的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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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黃鉉辰不會輕易將他的吉他交給別人，怕是會弄傷、刮花他的「兒子」，但一次的翻唱練習，他竟然主動讓我嘗試彈他的吉他；我是挺愕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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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只不過是說了一句「是玫瑰木嗎？」他便看穿了我想試學吉他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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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每次練習翻唱歌曲，他也會教我彈，讓我在兩星期內便學會吉他的基本技巧。他也會開始彈琴，讓我有機會彈吉他錄音，對吉他越來越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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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鉉辰형，其實你是自學這麼多樣樂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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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低音吉他，其他的都是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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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好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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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啦，你彈琴也很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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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형…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你學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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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越久，便不只玩音樂，更會一同吃飯、玩耍、去琴行兜兜圈兒。一次相約在地鐵站出口等，等到集合時間過了，也不見他的蹤影。突然身後飄出十分淡的玫瑰香，有一雙手捂著我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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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鉉辰형吧。」我無奈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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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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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這還要問的嗎？首先，你身上的國王木味出賣了你。然後，只有형才會這麼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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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精寅，也真是騙不過你！快走，去琴行！他們昨天出了一款全新木吉他，我要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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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鉉辰緊握著梁精寅的手，以飛快的腳步奔向琴行。當梁精寅回過神來，一驚慢了半拍，身體已經被黃鉉辰給扯走，踏著每一步也很像快跌下般，東倒西歪地急步走，努力跟上黃鉉辰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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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琴行，木材味濃罩著整個場地。要分辨出各種木材的味道，正常人很難會做得到，包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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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已像隻獵犬般，伸長脖子，鼻子一直使勁地動著，東聞聞，西嗅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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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桃花心木、雪松，為何沒有楓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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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他已走到吉他區，拾起新款吉他，將琴身夾到右邊腋下，左手按著弦，右手輕輕撥動。不過彈了沒一分鐘，他便放下，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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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國王木，又不是玫瑰木，幹嘛賣這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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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琴行，我問他：「형，你是怎樣分辨這麼多木種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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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得多就會了。就如有些木有杏仁、豆腐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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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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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到現在，也只能分辨出國王木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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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經常外出，但我們相處得最長最久的地方，仍莫過於練習室，不是一起練習舞蹈，就是一起練習唱歌。狹窄的錄音室裡，剛剛好能容納二人，不能再多。感謝小小的練習室，我們二人一同練習時，也可以緊貼著對方，國王木的香氣，即使吉他已經使用了好一段時間，也仍舊能散發出如微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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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距離已經近得不能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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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肢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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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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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約了練習生朋友們來到我家玩；大家都離開後，才發現有人遺留下一件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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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印象那件外套是誰的，便把它靠近鼻子，試下嗅出「主人」的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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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是那陣不強勁、熟悉的花香。外套上沒其他雜味，連體味也聞不到，看來國王木已經融入在他的身體裡，已跟他永不分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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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練習時還給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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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黃鉉辰要보보梁精寅側臉，他才能順利拿回得來不易的外套，接著...又是一場打鬧和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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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也會想：堂堂一個大男人，身上散發出的竟然是花香木香，難道是娘娘控嗎？不，他只是被吉他感染而已，沒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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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他回答：「這叫與眾不同！反潮流才是潮流！你懂什麼，哈！」也是服了，我也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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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練習，合作，吃飯，遊玩，比起是相處的瞬間，已經逐漸形成習慣，成為我的陪伴，支柱和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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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二人一同彈奏樂器，習慣近距離聆聽著對方的聲音和呼吸，習慣了對方的品味，習慣累倒後相互的依偎，習慣了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感受著對方身體的抽搐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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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眨下眼便過去了，我們在同一個團體出道。可能大家都開始忙吧，即使住在同一屋檐底下，玩音樂的次數也比以前漸漸減少，現在只限於回歸、綜藝、行程上才會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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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現在會表演音樂的平台更大更廣更華麗，我們不用再躲在狹小的錄音室內練習拍攝，更是有更多的人和粉絲欣賞著我們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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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網上分享的合作翻彈影片累計也超過二十多段。每次翻看這些影片，感覺好像只是昨天才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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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拿著木吉他彈奏，那陣薰香好像隔著屏幕傳過來，那份熟悉感沒法用其他東西取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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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幸粉絲們沒有找到那些片段，慶幸當時沒有公開樣子，只是錄影頭部以下彈琴和吉他的雙手，慶幸當時的我們仍然無比青澀，聲音嬌俏童真一些，琴技笨拙單一一些。放在公開平台，隨時能搜索出來逐一回味，清純的穿搭，仍未變沉的聲音，手指的擺動，再次填滿腦海中半消退顏色的黃金記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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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還挺感謝那陣國王木的香氣，若果不是它，可能我也不能與他經常一同練習，彈奏我們共同喜歡的樂曲；可能也不會遇到這麼志同道合，為出道而共同奮鬥的好夥伴；更不可能與他玩的這麼熟，成為連吃飯、逛琴行也要粘在一起的知己，或者...更進一步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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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獨自一人路過琴行，聞到的仍是那混在一起的雜木材味。這次不同的是，我終於聞到兩種味道。一是多種木的混合味；二是那較強烈的玫瑰花香，國王木的氣味。這氣味難以忘懷，聞到的時候，嘴角泛起了輕輕的微笑，心裡有一份滿足；但我更難以忘懷的，不是強烈的國王木香，而是那微弱，微弱到要與他站的得非常親近才能嗅到、感受到的，國王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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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晚是時候要討보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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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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