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曳動》 - 第十七章不安

　　「吾兒，交給祢的事，可辦妥了？」

　　「父王，兒臣辦事不利，還需要一些時間。」

　　「喔？理由呢？」

　　「小…此人…心智堅強，兒臣不好蠱惑。」

　　「靈智未開都讓祢感到棘手？……時間緊迫，只能下手為強。」

　　「兒臣知曉。」

　　「切記，千萬不可讓祂們發覺祢的存在，必定要將她帶回鬼域。」

　　「是！」

　　「可還有事？」

　　「兒臣還有一事稟告，紫陽的時間已到，兒臣便先讓祂留在身邊伺候。」

　　「呵，這女孩對祢也著實死心眼。」

　　「父王？」

　　「如此也行，待以後有用處再說吧」

　　「是。」

　　「去吧，可別讓祢父王失望。」

　　「…遵旨。」

　　在本子上畫出一個大勾勾，秦芮蓮壓低聲音和音量憤恨地罵道「大騙子。」

　　四天的時間已足夠讓感冒的症狀已經消失的只剩一點影子，除了吹到冷風還有點咳之外其他症狀都隨著要藥袋的減少失去威脅。

　　不過就是咽喉處的異物感始終沒有改善。

　　那感覺就像吃東西噎到，吞也吞不下去，吐也吐不出來，磨人的很。

　　僥倖地想著應該是感冒的後遺症，再過幾天許會有好轉，秦芮蓮就也沒多加在意。

　　或應該說，眼下有一件事讓她更在意的事。

　　許多經典語錄的產生，不無道理，就如晏子君那個大騙子般，說好會在見面的，但到今天整整四天了別說看到他的人，秦芮蓮連一個夢都沒做！

　　果然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改完一回試題，秦芮蓮算了算錯題數，一聲欲哭無淚的長嘆。

　　生病之前的錯題率都在三題上下浮動，生病後的每一科錯題率全飆升至七到十題之間。

　　這樣的她去考場根本是去給人當墊腳石的。

　　瓶頸前期秦芮蓮還能安慰自己說現在多錯一些沒關係，把不懂的題目搞清楚最重要。

　　結果每次檢討的時候都會發現，好多題會寫錯都是因為看錯選項或是看錯題目。

　　這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個還打擊人心的嗎？

　　秦芮蓮是想不到了。

　　「芮蓮，今天是周五，妳晚上沒課後輔導對吧？」

　　下課時間，穿著學校運動服的岑杍晴趁著秦芮蓮的前桌不在位置上，豪氣萬千地跨坐到椅子上。

　　「嗯，怎麼了？」秦芮蓮懨懨地問道，手上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桌上散亂的文具。

　　「今晚一起去吃個飯好嗎？」心思敏感地抓到好有語氣中的小喪氣，岑杍晴托著腮，對秦芮蓮眨了眨眼，拖著長音試圖用可愛來讓好友心軟地問道。

　　又來了。

　　「我……」秦芮蓮蹙起眉頭，臉上的抗拒不言而喻。

　　讀書遇到難關，她實在沒那個心眼出去交際，跟一群朋友出去吃飯可能還會不自覺地擺出一著臉，如此這般那還不如收拾收拾回家，房門一關，誰也看不到。

　　「唉呀一起出去嘛！」岑杍晴拉住秦芮蓮的手，撒嬌似的晃了晃「我們好久沒聚餐了。」

　　「是啊芮蓮…」聽到兩人談論的聲音，劉淼希走到岑杍晴身邊，幫腔似的道「今天休息一天，不為過吧。」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這點道理秦芮蓮還是知道的，因此頷首表示贊同，小腦袋中飛快地的將所有能用的藉口都轉了一遍，最後選了個有說服力的說道「我也想去，但是…」

　　雖然這不是一個學習的好榜樣，但秦芮蓮有時候還是不得不驕傲一下，她說謊，除了趙昀卿之外真的沒有人能看出破綻。

　　她適時地消了聲，咳了兩聲清清嗓子，讓聲音聽起來有點沙啞地說「我還不太舒服，就不去湊熱鬧了。」

　　不給兩人說話的機會，秦芮蓮挑整了下遮住自己大半張臉的口罩，動之以情地說道「而且我也怕感冒還沒好全，這種時候傳染給妳們就麻煩了。」

　　話一出口，果不其然見岑杍晴和劉淼希都是一臉被說服的模樣。

　　「好吧。」岑杍晴難掩失望，但還是不失關懷地問道「妳感冒怎麼好的這麼慢啊。」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久沒感冒了吧。」秦芮蓮輕嘆著說道，喉部傳來的怪異感觸又讓她下意識地輕聲咳嗽。

　　這一咳又停不下來，岑杍晴和劉淼希見秦芮蓮的情況不太對，也不再糾結方才的話題，一人抓了秦芮蓮放在桌上的水壺奔到飲水機重新裝了壺溫度適宜的溫水回來，一人輕拍著她的背部，幫忙緩氣。

　　待秦芮蓮漸漸緩過來，劉淼希再三確認沒事了之後，兩人才吁了口氣。

　　又撿了些小事和友人們有一搭沒有一搭地聊著，直到上課鐘響起，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戰場。

　　放學時，秦芮蓮還是和那幾個今晚要出去吃飯的朋友結伴而行。

　　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到了家長接送區，秦芮蓮在黑色的休旅車旁停下腳步，和友人一一道別，並祝他們玩得愉快。

　　幾位女孩同秦芮蓮說了再見後頭也不回的順著人行道往下走，唯有吳思謠刻意落後了幾步，偷偷地跟秦芮蓮說了幾句。

　　「知道妳最近心態不太好，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妳說……」吳思謠斟酌了會兒用字遣詞，搔搔頭後抬眸與秦芮蓮相視說道「但要是妳想說，我們都在。」

　　「知道。」秦芮蓮莞爾「謝了。」

　　「嘖！道謝就免了。」吳思謠擺擺手，很是灑脫地說道。

　　「快跟上大隊伍吧，好好玩。」

　　「好好歇息。」

　　互道明天見，正式分道揚鑣。

　　「怎麼不和同學出去玩呢？」秦曜松透過後視鏡看著女兒坐上後座，系上安全帶後，他才操控著方向盤，把車從停車格中開到馬路上。

　　「就…不想。」秦芮蓮咕噥著說道。

　　車上暖氣開的很足，空氣中的水分都被蒸發而變得乾燥，還戴著口罩的秦芮蓮坐上車沒多久便覺得有點缺氧的將口罩往下拉了點，露出鼻子方便順暢的呼吸。

　　見秦芮蓮一改往常的活力十足，神色倦怠地看著窗外不說話，趙昀卿和秦曜松相視一眼沒多說什麼。

　　但他們的躊躇不定讓秦芮蓮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悶悶不樂的撥弄著胸前的外套拉鍊，秦芮蓮也知道父母會這樣擔心也是因為這幾天她一下子變得有點孤僻。

　　接連數天秦曜松和趙昀卿明裡暗裡都在跟秦芮蓮說要放鬆一點，不要把自己逼成這樣，身體健壯重要，心理健康也不能忽視。

　　但女兒的勝負欲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澆熄的。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秦曜松鎖好大門後，先是洗了手，然後抬腳往樓上走去。

　　抬眸看了眼牆上的大掛鐘，秦芮蓮藉著時間就知道爸爸要幹嘛去，便想都沒想地跟上秦曜松的腳步說道「我也想去敬香。」

　　「走吧。」秦曜松往後看了一眼落在他一步之後的秦芮蓮，欣然說道。

　　隨著踏上一階又一街的樓梯，檀香的味道越發濃郁，當父女倆來到四樓，陣陣檀香味撲面而來，溢滿鼻間。

　　秦芮蓮踮著腳尖從神桌上的香桶中取了三柱清香，點上火，站到神明桌前，望著玄天上帝剛正不阿的模樣好一陣子，才彎下腰深深地三個鞠躬。

　　爾後閉上眼睛，誠心地喃喃說道「信女秦芮蓮來給玄天上帝敬香，請玄天上帝保佑信女和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信女和吾弟學業進步。」

　　正要拜下去的身形頓了一下，秦芮蓮想了想，又說道「最近…信女遇到了…一些困難，還請玄天上帝保佑信女能安然地度過。」

　　說完，才睜開眼，虔誠地三拜，小心翼翼地把香插進香爐中。

　　看著白煙蜿蜒地上升，然後緩緩消散於空中，秦芮蓮深吸了好大一口氣，將空氣中典雅的檀香和清淡的線香，一同擁抱進身體裡。

　　神明廳裡靜坐了半晌，秦芮蓮終覺得近日裡浮躁不定的心獲得了久違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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