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 - 【卷．六】－武林大會

　　我第二場就敗了，但我不難過，因為我早有心理準備，而且我會參加比武最主要也是給母親看的，我更在意的是大師姐，大師姐一路過關斬將，我很開心，決戰的對手是大江哥，這不意外。雖然大江哥的實力不容小覷，但我依然堅信大師姐會贏，然而現實卻不如我想的，八年來都未曾敗過的大師姐竟然輸了，差了一劍。大江哥最後那一劍刺傷大師姐的臉，大師姐左鬢的黑髮被削斷了幾些，大師姐單膝跪地，低頭喘氣。

「我輸了。」大師姐手掌撐地說了認輸，全場一片安靜、震驚，大江哥的表情看來也是不可置信，我當場就哭了。

　　看著大師姐慢慢走下擂台，那一刻我多想衝上前抱她，可是不能，我的心情糟透了，可以用天崩地裂來形容。隨後響起的歡呼跟掌聲在我聽來很刺耳，我不想聽，轉身遠離人群，我要去找大師姐，卻被母親攔下。我皺眉，我不知道自己已經淚流滿面，我想掙脫母親的手但是做不到。

「母親，我……」

「瑾，別去煩妳大師姐，留下。」

　　母親看來很生氣，我更不敢反抗，可我的情緒太洶湧，我努力憋著，到後來都覺得自己要憋出內傷了，結果真的昏過去。當我醒來時，我已在武林大會為各門派準備的廂房裡，躺在床上，外頭的天已經黑。

「醒了？」

　　大師姐的聲音我是一秒便可認出，我坐起身回應，大師姐開門進來，端著一個碗走到床邊。

「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我搖頭，大師姐用湯匙稍稍攪拌碗裡的湯，味道聞來有濃濃的藥味。

「瑾，妳剛剛真是嚇壞大家了，在場邊突然昏倒。」

　　大師姐將碗遞到我面前，示意我喝下。我看著湯藥，心亂如麻。

「不苦的，我親自調的。瑾，我知道妳敗的那場，有受了點內傷，也可能跟妳昏倒有關。」大師姐坐到一旁的木椅上。

　　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有沒有內傷，為什麼昏倒，藥沒喝上一口就泛起漣漪－我的淚落入湯裡。

「怎麼了？妳不願喝？瑾，如果妳真不想就……」

「大師姐，為什麼妳還笑得出來？為什麼妳還可以像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坐在這裡？」

　　我放下湯藥，我知道我的眼淚不會停，但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大師姐左臉頰上的那一道劍傷。大師姐也望著我，幾秒後她撇頭，視線飄移，好像要跟我一樣崩潰，不過最終沒有。大師姐坐到床沿，接過我手上的碗，用湯匙舀起藥，對著吹散熱氣，餵到我嘴邊。

「瑾，沒有人會永遠贏的。」

　　我小口小口的喝下，大師姐用手巾幫我擦嘴。其實這些道理我都懂的，但我就是想妳贏。

「大江確實是很強的對手，只怪我當時……」

「當時？」

「分神了。」

「分神？」

　　我皺眉，大師姐為何會在這麼重要的決鬥中分神？我不懂。藥喝完，大師姐把空碗收起，她苦笑，沒打算說原因，她這時的神情讓我看得心痛。我不自覺捏緊被單，腦袋裡有一堆想法在亂竄，因為對象是大江哥嗎？是不忍心打傷大江哥嗎？果真是心想誰，那個人就會出現，此時聽敲門聲，是大江哥來關心。大師姐去應門，看他們站在一起就讓我胸口疼，我又躺下轉身背對，沒多久聽到輕輕的關門聲，大師姐出去了，跟大江哥在走廊上談話。

「琁，對不起，妳的臉……」

「沒關係，我不會怪你，切磋難免。」

「我稍早去找大夫問過了，塗上這藥，傷口就不會留疤。」

「謝謝。」

「瑾姑娘她現在如何？」

「目前沒有大礙。」

「是嘛，真是太好了。」

「大江，時候不早了，你早點回去歇息吧。」

「好，妳也是。」

　　我聽得可是一清二楚，我也記得他們在瀑布下的對話，我只是假裝忘記而已，我知道大江哥那時想牽大師姐的手，我想大師姐是怕羞，所以沒牽，他們站在那直到黃昏。從那以後我常常在想我是男子多好，這樣我就可以為自己拼命一回，一回不夠再來一回，直到我再也動不了為止。但我到底不是，我都不知道我的立足點在哪，我想起懷中沒送出去的平安符，如果看鏡子，我此刻的臉一定是扭曲成一團，連我自己都不認得自己，我真是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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