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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北部的一個小山村,叫苟家村,全村人都從苟性。70年前,新中国建立,苟家村兒村民一致商議全票通過把叫了幾百年的苟性全部改成了敬,此後便得名敬村。
狗蛋兒大名敬天亮,生于敬村,家裏排行老四,上面三個姐姐同母異父。狗蛋兒從沒見過自己的親爸,媽媽只說:走了。爲什麽走?走去哪兒?都不得知。小時候每次問媽媽,媽媽總是恨恨地罵天罵地罵自己,慢慢的狗蛋兒也就不問了。村裏打鬧的孩子們,打得急了就說狗蛋兒:狐狸精的兒子,欠乾!缺操性!......狗蛋兒媽嫁給第一任丈夫時,四年生了三個丫頭,被夫家公婆嫌棄生不出帶把兒的絕戶女人。前夫打著進城賺錢的旗號,扔下狗蛋兒媽和三個孩子就走了。5年後,城裏傳回來音信,是前夫酒後跟包工頭兒子發生口角,被打致死。包工頭差人給狗蛋兒媽前婆家送來兩萬塊錢,說:你們也知道你们家柱子,吃啥啥不剩,幹啥啥不行。本就念著的都是老鄉的份兒上,當初才帶上你家柱子去城裏賺錢的。這些年,可沒少給敬江大哥添麻煩,跟他身上都不知道搭进去多少錢給他擦屁股?!哪成想這回,居然還能惹到大哥自家頭上來?敬江大哥兒子敬海現在都還在醫院躺著呢,看病都花了幾十萬了,也不知道這孩子以後會不會落下什麽後遺症?唉!就這,你們猜,怎麽著?敬江大哥,還在替你們著想,說:雖然是柱子錯在先,但孩子老人是無辜的。我雖然賠了本兒,但還是先跟開發商借兩萬錢給柱子家拿去,讓他們以後好好過日子吧~!我就説,這敬江大哥真是個大善人,你們家也是修來的福氣遇上這麽個打碎了牙往肚裏嚥的主兒!换做旁人,还不让你们赔个底儿掉?!唉……行,行,行,就這事兒。我是把話和錢都給你們帶到了,我還忙,先走了哈......柱子爸媽怔怔地,見那说事人開上颤抖抖地破舊的麵包車,排氣管一股黑烟噴出,伴隨著沙土的塵氣,連人帶車轉眼就都消失不見了。待到反應過來,就只剩下捶胸頓足的嚎哭!
沒多久,公婆找來狗蛋兒媽,說村東頭的王光棍兒知道娶不成媳婦,就想領養大丫頭過去,以後給他養老,可以給狗蛋兒媽兩千塊。狗蛋兒媽不同意。公婆就說,家裏養不起這麽多吃乾飯的閑人,讓狗蛋兒媽以後自己想辦法過日子。又沒多久,公婆又找狗蛋兒媽要房租,說房子給人租還能收些租子。既然柱子走了,狗蛋兒媽也就跟他們沒什麽關係了。狗蛋兒媽咬著牙說好。那天晚上,狗蛋兒媽抱著三個丫頭哭了大半夜,賭咒發誓將來一定給他們這些挨千刀的人好看!第二天,狗蛋兒媽穿上出嫁時的花衣裳,梳了頭化了妝就出門了。後來,狗蛋兒媽就會按時按點的給公婆交上租子。公婆也不問錢的來路,每次都會大大方方的收下。但見狗蛋兒媽走遠,又會咬著牙根兒說:就是個騷貨!虧得柱子不用知道些臟事兒......一年後,狗蛋兒媽的肚子就大了起來,到了下半年狗蛋兒就出生了。
狗蛋兒不知道自己的親爸到底是誰這件事兒,并沒有給狗蛋兒帶來太多的困擾,反倒在狗蛋兒小小的心裏扎下了他的親生父親應該是個非富即貴的有錢人的根。村裏的男孩兒不喜歡狗蛋兒,説他像個‘娘們兒’;狗蛋兒也不喜歡其他的男孩兒,他認爲自己本就不應該屬於粗糙的野人群體。他喜歡把衣服洗得乾乾净净,穿得整整齊齊。他特別喜歡照鏡子,越看越覺得自己長得好,皮膚粉白細嫩,臉型有些女相的鵝園,鼻梁挺拔,雙眉濃密似碳,雙眼亮白有神,嘴唇薄卻潤澤,嘴角像一彎翹月......15岁的狗蛋兒,個頭並不高大,但比例修長,略顯單薄瘦削,平添了些許不經風雨的貴氣之感,這些不同使他與小村莊其他同是泥濘堆裏野蠻生長的孩子區隔出來。狗蛋兒不喜歡讀書,卻天生對時尚打扮有著異乎尋常的高品味和見地。他總能精準的預見每一年的流行色和流行款。他常常走很遠的路,到縣城的報刊亭去看各類的時尚雜志,因爲那兒的雜志多爾全。他沒有錢買回家,只能如飢似渴地站在報刊亭看。去得多了,報刊亭老闆娘就認得他了。看他乾乾净净,秀氣的樣子,又這麽喜歡看書,也就讓狗蛋兒在那兒慢慢看不催他。日子久了,老闆娘還會準備個小板凳,讓狗蛋兒坐下來跟她説説話......
多年後,每每狗蛋兒陷入回憶,最先閃出報刊亭的畫面。他總是不無惆悵地說報刊亭是真正屬於他的第一所學校。老闆娘對他的性教育是他的第一堂哲學課!他以優異的成績在那所學校‘畢業’,並在日後的生活中深深受益于那裏給予他的所有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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