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三部曲 - (三)異象

「要什麼？」老酒保問道。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zEE0Dsb5N

「老樣子吧！」我說。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7lIIdzI5Z

過了一會，老酒保就為我遞上一杯加了酒的可樂。老實說，我並不知道老酒保加了什麼酒，有時好像是伏特加，有時是一些平價啤酒，每次也不一樣。

有一次，一位認識老酒保的朋友私底下告訴我︰「哈哈，很多時候那只是一杯可樂而已！虧你還喝了二年！」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WdzxNEE6M

我不知道這是否真確，但是沒有必要求證，或許我覺得它的真偽對於我是沒有意義的。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6F1aUK4t

還是因為我懶於尋找真相？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w83jONknd

「面試如何？」老酒保像是父親的口吻問道。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C8u52ql33

我實在後悔告訴了他面試的事，所以我默不作聲。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搖了搖頭，道：「一定又是你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啦。」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4AD6Fdeu

無法反駁的我只好一路回避他的目光，一路尋找別的話題。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U2jqE5xkP

但我驟眼看了冰室內四周，只有幾個人存在。一個老人坐在一邊望著窗外，另外一個好像在門口旁吃著午餐，忽然間我有感而發，衝口而出：「好一間冷清的冰室……」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9PEDblIyD

老酒保也不以為然，走入廚房，只留下彷彿自嘲的微笑。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sqBNvFahB

我就喝著喝著沒有多少酒味的可樂，呆呆地坐在在吧台前。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0XxIK4ViO

視線越來越矇矓，而眼皮像是掛上了幾公斤似的，慢慢垂下。女侍應的談笑聲，坐在一角那對情侶的親熱聲，電視裏不知所謂的對答聲，與四周馬路上聲音，仿佛慢慢慢遠我而去。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DdRpPh06y

我居然喝醉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rYvU9yweV

那真是諷刺，平日喝多少也不醉，現在喝沒有酒的酒，反而敗陣下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DlJDkAgEw

冰冷的感覺由已沒有知覺的右腿傳來，慢慢流到全身，直到意識的汪洋中去。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PMrGJYAtz

醉酒的感覺一掃而空，頭腦異常地清醒。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sPITaRuLJ

最後連留在心田裏的心音也消失了，現在只有絕對的寂靜與無根的虛空。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XzTGpduy

這種不能自己的狀態一閃即逝，馬路上的聲音緩緩地在我的耳邊響起。我感到肩膀有點微濕，當我想「看」清楚時，「仰頭」就發現天下著毛毛細雨。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6j5x1wOJG

「媽媽，我肚子很餓。」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uOT8sw0AW

「等多一會吧，好快小巴就來到了。」那個中年女人撐著雨傘，用溫柔的口吻安慰著小女孩。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bLxQcWii7

她們就是今天早上，在光明頂等車的兩母女。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RB4fbV5Hf

我完全不知道現在發生什麼事。身體並不聲使喚，手腳都像是發麻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3UtsXvkMp

「吼......」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0ws1u6Vm6

高尖又刺耳的小巴引擎聲慢慢從遠處響起，而低沉又粗暴的貨車引擎也向我這邊吼叫著。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CNyJEjYiF

看來，那車禍在我的意識深處重演著。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pCu3p4leE

我在發夢嗎？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QlzU7k00

我曾經聽人說，發夢只是意識對現實不滿所產生的反作用。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Cn5BfPJX6

多麼難明的一句說話。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nMs4g1NJl

我看，如果把它說成我們去理解現實的一種途徑，那會比較容易明白吧？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s2vl9lAeV

那麼說，我有不滿的地方嗎？有不明白的地方嗎？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4ITYc0dWz

我只知道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感覺就像在看已經知道結局的電影一樣。一切都是早已經安排好了，沒有真實感。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ShpAlLHu

這就是「命運」吧？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7Kmo0dNlC

那不是與「現實」一樣嗎？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f79dQg5R4

雖然很想因為害怕看見接下來發生的情景而打個冷震，可是怎樣想也震不出來。

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叫做「身不由己」。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21y5BiZE

如果是以前的我，必定對這感覺恨之入骨。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uMUtnDHem

「自己好像仍是自己，又好像並不是。」我莫明其妙開口說出這句話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QpzwQXrQ6

然後，我的手不聽使喚在那女孩的背後推了一下，女孩被我推出了馬路。我當然被自己的舉動大吃一驚，但相比接下來的事，實在是大驚小怪。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diztAQCkb

那位母親第一時飛奔上前，希望抓著女兒。在這時候，小巴與貨車同時到達，他們雖然都努力回避，可是...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b4plIqv9z

與我所知道的結局完全不同的世界出現了，女孩與母親都被貨車輾過，然後小巴又與貨車相撞，小巴司機後的坐位被湯開，其他乘客則拋出車外。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tbUM6Tlbv

目定口呆的我站在路旁，不是剛說了這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嗎？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NsfF8UtEo

她們應該是平安無事才對!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HLxiYmKj3

車上的人那應該是有驚無險。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qYK6EHaDW

為什麼？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nZpJIswYE

為什麼「命運」居然消失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2SHG1IpUB

這個世界不是我自己的意識製造出來的嗎？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5l0YV5Td

那麼應該不可能發生一些我也不知道的事情！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w5fWXvY1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除了這種說法，我真的想不出更貼切的形容。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b6ZqmFWgB

只看見這種慘劇的影像慢慢淡去，接下來的又是女孩被推出的一幕，這次她們被小巴輾過……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PrpYIk0u

眼前的一切就像錄影機一樣，不斷地重覆著，也不知道究竟重演了多少次。而且每一次的「結局」都是不同的，每一次都令人膽戰心驚，我實在想像不到下一次究竟會怎樣。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GBrBHsGW

慢慢地，每個片段都重疊起來，每個「可能性」都同時出現，女孩被撞倒與不撞倒，小巴輾過與不輾過，貨車相撞與不相撞…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4TuQYjF8w

但是，其他影象漸漸淡去，留下的是令我還可以生存的「事實」。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nB0jGyq5

車子終於停下來了，我不自覺地上前窺探，只看見「自己」呆呆地坐在位子裏。

這時候，我的嘴巴裂開…笑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pWvCwMSj

影象再次急速地後退，光與暗再回到混沌之中，經過虛無與寂靜吞噬後，當我以為什麼也不會留下來的時候，我再次回到冰室中。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mKVriuIHl

剛才的體驗是為什麼會發生，它的意思是什麼，我完全不知道。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npIAcRdR

它是上帝的恩賜，還是魔鬼的咀咒？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wo4kzEwF1

「叮呤呤…」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冰室大門的門鈴響了，它提醒我時間仍在流動著。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cplMemTBm

雖然迷幻的幻影仍在頭上打轉，但我的視線被剛入來的人吸引著。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S02IAf7b4

他就是早上在小巴時，坐在前面談論著別人死亡的男人。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fBYmZhXb

他無視女侍應上前來招呼，沒有望向任何人一眼。他這種傲慢的態度，實在使用討厭。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d7AMV4KCP

可是，冰室裏的所有人，都沒有真正的討厭他。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neaFOwYNe

因為，我們實在沒有討厭他的時間。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os2Alxj8Z

當他走到望窗的老人面前時，我才發覺他手中好像拿著黑色的鐵枝。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ESOxU3il7

他微微舉高，然後閃出幾下火花與爆竹聲。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hF2lTA3h6

老人應聲倒地。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VsuNlekKb

沒錯，那黑枝是手槍。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ACv4LDEjd

他殺了望窗的老人。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WN4IRxQ3

時間就像膠著一樣，看著這個突發情景，相信沒有人能說出一句話，發出一點聲音來，縱使尖叫聲已去到喉頭，但恐懼就像大風浪一樣，掩沒了冰室內的所有人。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VpSrX7fF4

突然，我感覺到背後給人猛烈地推了一下，重心向前，像是要跌出去，我努力的把身體定著，雙手抓著椅子，因為我知道再踏前一步，就會被神死看中。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OPHZSbzNp

我雖然坐穩在椅子上，但是我看見就像自己的分身一樣的「他」跌跌碰碰地倒在地上。「他」溺水般拚命抓著東西，縱使一株枯木也好，也希望抗拒那不知名的命運。可是在推倒椅子與桌子後，還是要面對，因為「他」正好倒在那兇手的面前。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3npBL5TxQ

那男人好像也意識到「他」的存在，向「他」開了五槍。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Hytg6jtNs

「彭彭…彭彭彭…」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zVtSTnSUl

子彈像是穿過一道無形的牆壁，每一槍都打入「他」的體內。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Fbn5YNwzx

終於，「他」還是溺斃在自己的血泊裏。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qz4NK2pDf

然後，兇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BYnoXrPA

半透明的「他」一動不動，慢慢地伴隨著火藥的氣味而消失在虛無之中。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qSEYb0nql

恐懼的黑血這時才流進我的體內，我無法自制地打震。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kuurQNsk6

冰冷的汗水從毛孔之中洶湧而出，像是小河匯聚成大川一樣，經過我的眼睛，眼睫毛也無法阻擋半點來勢，直入眼珠，刺痛了我。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kQg57ies7

我用手抹去眼中的汗水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另一個「自己」站在冰室的門前向我微笑。

1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Lalt4daif

「那一定是魔鬼的咀咒」我心中暗暗叫道。

ns3.16.28.251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