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相守 - 相守10

相守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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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花园中的凉亭。

“大小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午饭送到司令部了。”司机阿唯恭敬地向背对着他的顾晓梦汇报。

原本坐在凉亭放空自己的顾晓梦回过神来，缓缓开口：“有做好掩饰吗？”

“我有用小箱子装好，再三确认密封好后，才拿到司令部去的。”

顾晓梦轻轻点头，“知道了。”

“可是……大小姐，密封成那样，李上校会收下吗？”阿唯好奇地问。

“她知道你。”顾晓梦淡淡地说，“没事了，你下去吧。”

阿唯退下后，顾晓梦看着花园里各种各样的花继续发呆，手里捧着的是李宁玉在她生日的时候，用餐巾折给她的小裙子。

顾晓梦一直很宝贝这个生日礼物，就算是病发了，也只是放在身边看着，就怕太过难受的时候，把小裙子拽坏了。

“晓梦，我爱你……”

李宁玉昨晚的那句表白，整晚没睡的她怎么可能听不到，就连后颈的那个亲吻，到现在似乎还感觉到那股柔软。

如果是以前的她，她肯定兴奋到抱着李宁玉不撒手了。

她当然相信李宁玉是爱她的，就算没有昨晚的表白，她也能感觉得到，眼神和下意识的举动是骗不了人的。

只是昨天李宁玉说的话，她始终忘不了，就算她知道那些话都是假的，但伤了她的心却是真的。

李宁玉在担心什么、在怕什么，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与她相识之前，李宁玉最爱的是这个国家，心里满满装着的是信仰和对黄金时代的期望。

如果再来一个裘庄，既不负党国，又要保护她的李宁玉，她坚信李宁玉依然会选择赴死。

这次逃过一劫了，那下次呢？

那种差点永远失去心爱之人的后怕，她顾晓梦实在不想再品尝一遍了。

更何况她现在又是心绞痛，又是PTSD的，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累赘。

安谧的夜，月色朦胧，万籁俱寂，裘庄审讯室传来的各声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审讯室里，一个男人双眼被黑色布条蒙住，双手反扣铁柱吊起，身体前倾，脚尖点地。

他一边挣扎，一遍大吼大叫，却只会增加四肢的拉扯感。

直到喊累了，渐渐安静下来的时候，蒙着双眼的黑布突然被扯了下来，强烈的光线使他无法睁眼。

“靠，是那个不怕死的敢绑老子，别给老子活着出去，不然老子弄死你！”男人努力适应光线，嘴里喊着狠话，给自己壮壮胆。

“王处长放心，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王田香定睛一看，眼前的人让他瞳孔一缩，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宁玉坐在王田香对面的椅子上，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杀气，眼神冷冽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王田香。

“李……李上校，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王田香努力控制心里的恐惧感，但李宁玉的眼神实在让他胆寒。

更何况，他旁边还站着潘汉卿，手里拿的家伙，作为特务处处长的他再清楚不过了。

那可是带刺的鞭子，不需要太用力，随便一下就可以马上见血。

王田香想破头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得罪李宁玉了，自从裘庄出来之后，几乎没机会见上面。

就算是因为裘庄一事要找茬，他一个小小的处长也只是执行公务，听从上级命令而已，以李宁玉的性格和智商，应该不会为难他才对。

“我想从王处长的口中，求证一些事情。”

王田香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堆出笑容，“李上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就是了，我一定如实回答，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李宁玉依然面无表情，平淡地说：“我想知道，顾晓梦被你们带到这里行刑那两天，所有的过程。”

王田香一怔，这才看清四周的环境，这里是裘庄的审讯室。

王田香努力挤出笑脸，故作轻松地说：“哪有什么行刑？只是普通地问几个问题而已，晓梦……顾上尉也没受什么伤不是？”

原本想说顾晓梦的名字，却被李宁玉那双能冻死人的眼神吓得硬生生改了口。

“是吗？真的只是普通的审问？”李宁玉冷冷地问道。

“真的，当时顾上尉被放回去的时候，你也看到了，还是活蹦乱跳的。”王田香用力地点头说着，深怕李宁玉不相信。

李宁玉淡淡地看了潘汉卿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潘汉卿会意地上前两步，抬手一挥，鞭子划破空气，落在王田香的身上，衬衫和外皮瞬间开裂。

“啊！”王田香痛得全身僵直，额头也开始冒冷汗，“李宁玉，怎么说我也是特务处处长，你别太过分！”

接着，又是一鞭子。

狭小的空间一直回荡着鞭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和王田香的惨叫，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无力的求饶。

他的身上更是体无完肤，鞭子上的刺把他皮肉都划开了，简直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我说……别……别打了，我什么都说……”王田香全身痛得说句话都费力。

李宁玉示意潘汉卿停手，开口说道：“我要，全部。”

王田香忍着疼痛，缓慢地把顾晓梦被龙川肥原刑讯逼供的过程说出来，连一点细节也不敢遗漏。

“畜生！”潘汉卿咬牙切齿地低吼，鞭子再次挥向王田香，只不过这次是用足了力道。

潘汉卿虽然跟顾晓梦不对付，但听完王田香的陈述，连身为“青灯”的他都怒火中烧。

“果然，是水刑……”李宁玉颤抖着喃喃自语，抓着扶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也泛白了。

水刑导致的严重缺氧，加上连着两天没有睡觉，心肌缺血、缺氧，让顾晓梦患上了心绞痛。

下雨的声音会感到不安、看到手帕会产生恐惧，还有几乎每晚的梦魇，恐怕都是水刑带来的创伤后遗症。

她的小姑娘整整两天，在死亡的边缘徘徊，白天要承受心理摧残，夜晚还要遭受非正常人能熬过的折磨。换作是别人，恐怕酷刑进行到一半就叛变了，就算挺过去了，也会精神崩溃。

可是她的傻姑娘，明明自己受了那样的苦，已经身心疲惫了，却还要释放仅剩的光芒和热源，照亮她黑暗的世界，让她感到温暖。

“不关我的事，我也只是执行命令，是龙川……都是龙川肥原指使的！”王田香拼命地替自己澄清。

李宁玉抬起泛红的双眼，冷笑着说：“不关你的事？你明明可以阻止的，至少……不让她受那样的刑，你却……什么也没做。”

“我……龙川是个怎样的疯子，你不是不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处长能做什么？”

“我看你是怕波及到你吧？”李宁玉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既然这样，你就留在这里，感受一下她所承受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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