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之子.沉默之空 -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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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鋼鐵的骨架構成的核心，外頭層層疊附的鋼鐵板架一塊塊包覆上去。

足以化為山丘的鐵塊，組合而成數層樓高的鋼鐵身軀，蜘蛛般的四足跨出的步伐僅僅一踏便足以引起地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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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由鋼鐵包覆著的「我的右手」以難以辨識的速度揮出了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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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撞的鐵塊鳴出巨響。

相觸的鋼鐵互相交錯，擦出灼熱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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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世界存亡的一戰在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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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過誓……，一定會將妳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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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個世界的我啊，收下我最後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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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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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雙眼的同時，聽見的並非夢中聽見的槍械與鋼鐵的交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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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的天空，歸鳥鳴叫著。

天空被後方火紅燃燒著的夕陽染為淡淡的殘紅。

遠方的地平線也漸層色的逐漸化為淺白。

舉目能見的山陵的上頭，山脊的影子落在山陰的另一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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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的森林與草坪，也隨風發出沙沙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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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了成為英雄的夢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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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軟的手掌順著髮旋輕輕劃過髮梢，跟著在面頰的一側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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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就正坐在我的上方，讓我枕在她的大腿側面上。

我仰起頭看去，她的面容也在晚陽下，因背光而顯得有些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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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勇者終於打倒了惡龍。」

「在凱旋回到國王的面前後，國王允諾了能夠實現他的一個任何願望。」

「然而勇者拒絕了任何獎勵，只短短說了一句話。」

「希望能和村中最美的少女──一直在等待著他的歸來的青梅竹馬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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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笑著的雙唇微開微合，緩慢的將這麼一個枕邊故事念完。

柔軟的手指再一次緩慢而溫柔的擦過我的面頰，能見到的是那面容上帶著一絲溫柔而寂寞的笑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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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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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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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與等待著他的戀人結婚以後，最後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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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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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付笑容一下子化為了有些自嘲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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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果然，英雄故事不會記載這樣的故事，因為他已經不是英雄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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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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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女性微微皺起了眉，然而，很快的卻又恢復了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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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變為昏暗。

傍晚的晚風越過山頭在草原上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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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眼前的女性隨風揚起的長髮一下子化為了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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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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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就連女性的面容與身影，都在一瞬間就化成了無數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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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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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隨風飄逝的同時，我也跟著爬起了身。

然而，眼前只剩下夕陽完全落入山後的暗淡天空，與天空中群聚起來不祥的暗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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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現在是凌晨一點鐘。渡過一個美好的夜晚了嗎？」

「明日的市內均溫仍然是十八到二十六度。本週沒有下雨的預定，不需要攜帶雨具出門。祝您有個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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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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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夢裡清醒以後，我正待在潛入時的遊戲大廳。

市內廣播從休眠艙的外頭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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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妙的夢。說起來我也已經有好久沒有作過夢了。

在休眠艙渡過的現代生活，即使不入睡也能夠讓身體適度的休息。進入睡眠狀態只是保持精神健康的一種形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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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的遊戲在眼前展開圓環狀，呈現著各式各樣的展示畫面。

然而我卻沒什麼心情進入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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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夢，是在孤兒院時發生過的事嗎。

那麼，夢裡出現的女孩子會是小哀嗎？畢竟，在過往的回憶裡，似乎和小哀一起渡過的時間是最多的。兩人一起偷偷爬到屋頂上讀著故事書的記憶也是有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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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我的頭念一些枕邊故事的少女。

明天見到小哀時再問問她記不記得這樣的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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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起眼以後，我再一次進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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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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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了影爪以後，我在巨蛋的側門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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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內的天空中綻開了幾個慶祝用的火花。

明明沒有聽說過什麼節日，大概是哪個興趣者在實驗自己製作的煙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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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標示著「步行式機甲操作競賽」的入口處，排著的隊伍與散落著對話的人群也不少。閒著沒事的居民還真是喜歡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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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正接近一點。

周圍的人群中並沒有小哀的身影。

排隊入場的民眾一下子就像被門口吞入一般的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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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請問您要入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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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招待用女性ＡＩ介面向著我搭話。

我看了看周圍，已經沒有其他的人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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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過我在等人。」我向女性ＡＩ解釋了一下我遲遲不入場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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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請先進場吧。我會向後到的友人觀眾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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ＡＩ對著我的右手掃描了一下身分認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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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民身分與入場許可判定正確。請入場吧，準市民甲先生。需要爆米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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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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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凹槽空洞落下了紙質的圓筒。

緊接著落下大量的白色碎粒一下子填滿了紙筒。我就這樣捧著這麼一杯爆米花走入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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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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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眾聚集空間的噪音，穿過眼前長長的陰暗通道進入我的耳中。

白光的後頭是大約二層樓高的觀眾臺，眼前是無數的複合式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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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階梯以後，擋著觀眾的欄杆前頭，眼前就是比賽的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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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個約籃球場大小的場地，由線條隔開分落在完整的九宮格上。

各個格子由工作人員與一架人形，比人類高大一些，大約一層樓高的大型機甲占用。工作人員正用小型的無人機對各自參賽的機體進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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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四足的機體啊……。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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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了。

在距離我們這裡最遠的左上角那個區塊。

火紅色的機甲，帶著黑色的色塊，那就是九頭龍老師的機體，象徵著龍王標誌的獨角之龍的頭像，也確實的漆在機體的右肩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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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右上方區塊的機體是一身血紅色，雙眼、肩頭與膝蓋都像是日光一般漆上了金黃色的亮光，體型纖細而如同女性身段的輕量化機甲。大概就是傳聞中的銀城陽夏的機體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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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唯有這兩個區塊沒有見到駕駛員。

其他的機體多半是由駕駛員，正使用著平板或操縱儀，正測試著駕駛起來的手感。而他們兩人，大概都是用全覆蓋式介面在機體內操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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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爸爸，哪一臺比較厲害啊？」「大塊頭的那台會贏吧。」

「戰車那台看起來很強。」「四隻腳的一看就很弱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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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群眾討論著勝敗的對話，搞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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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撐上一分鐘的話就很好了。

請加油吧，各位陪賽者。我在心中為整備員們的善後工作進行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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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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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在巨蛋的天頂發出的巨響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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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訊號耶。」「爸──。」「我的電話怪怪的，幫我看一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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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剛的雷鳴造成的故障嗎？

正這麼想著，天花板上傳來了更加荒謬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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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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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雹與雪花，正從逐漸開啟的敞篷天花板上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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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下雨的預定」。昨天的市內預報是這樣說的吧。

在使用了天氣控制系統的市內，理應不可能出現預告以外的天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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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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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傳來了女性的尖叫聲。

還來不及回頭去看發生了什麼以前，眼前的景象已經先吸引了我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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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席下方的比賽場地上，無人機與各式的機體，正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工作人員試著指揮，操縱者也試圖搖晃著手把與平板取回控制權，然而，所有的機體全都不受控制的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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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其中一具機體揮動拳頭朝向人類的瞬間──。

火紅色的機體奔了過來，從上方用雙足踢飛了那架混亂著的機甲的腦袋。

被踢飛了腦袋的機體轉過身，其他的機組也一同繞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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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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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以後，我往後頭轉去，看了看觀眾席上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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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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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的女性們仍在尖叫。

其中一名女性將手裡的智慧式電話扔在地面。圍繞著那隻手機，空氣中的奈米機械立刻圍繞著它產生了變化，一下子包圍住電話化成了紫色，像是布偶一樣的身體，長著尖角，手裡握著尖銳三叉戟的小惡魔就這樣飄了起來。

另一個男人拋下的手機，圍繞著機身的奈米機械則化身成了高大的半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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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這景象是……。」在災難預演影片中見過無數次的情境：「是『惡魔（GH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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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幽靈附身一樣，無意識的機械被惡魔所控制以後，就會對周圍的人類進行無理由的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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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關機！來不及的人就扔掉！」我立刻向著混亂的群眾大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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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名搞不清楚狀況的大學生，似乎正撥打著求救電話，然而手機螢幕上生出了壯碩的手臂，一下子緊緊捏住他兩邊的太陽穴，將他的頭骨與眼鏡一同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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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出現了死者以後，群眾更加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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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紛紛往出口處跑去。

然而，那裡自然也並不安全。

從長長的陰暗步道中走出的，是剛才還在和藹的招呼客人的ＡＩ介面。以那個女性面孔的平板為頭顱，機械的掃除機器人身體正在人們正前方往他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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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爆米花……，要不要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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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是能夠瞬間炸熟玉米的燈式烤爐，右手是快速迴轉著的攪拌器。

恐怖的身影就這樣用輪胎移動著往人群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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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女孩的叫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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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後逃離的同時，有一個小妹妹就這麼被椅子絆倒。倒在地面上哭泣。

而他的父母似乎也在遙遠的人群外來不及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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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的移動人偶就這樣向著她走來。

周圍各式各樣的怪物／惡魔也跟著往她與人群的方向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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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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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手裡捏成一團的紙筒往距離那個女孩最近的「惡魔」扔去。

然後就快步的往後轉身，遠離著人群在座椅的縫隙間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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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眾的座位區是圍繞著比賽舞台為中心的圓環。

越逃越遠以後，已經漸漸聽不到人群的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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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頭有幾個落單的「惡魔」正在追著我，這點我還是能夠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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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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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的怪物沒辦法穿過座椅區。

靠著輪子移動的怪物，也稍稍受到了妨礙。

然而，還是有能夠在空中滑翔的小型怪物往我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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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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粹不及防。

即使聽到後頭嘰嘰喳喳的拍動翅膀的聲音而回過頭來。

檔下怪物攻擊的左手瞬間就被劃穿了一條長痕。

怪物手上的尖銳叉子勾住了一小片衣物，就這樣對著我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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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不了。

惡魔就是惡魔，在虐殺人類上有著格外的技巧。

如果是一對一，沒有武器也沒有戰技的人類，對上他們不是遍體凌傷就是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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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眼前是數十個能夠毫無猶豫殺死人類的冷酷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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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已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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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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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的落地聲在我眼前響起。

龐大的機身一腳踩著損壞了好幾個的座椅，一腳在樓梯層穩定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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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色的機甲。

九頭龍龍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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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著能源的顯示燈在頭部的上方亮起，像是人類的眼睛一般直直往我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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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

不過最後，至少還能見到我最喜歡的機體。

至少我是和九頭龍老師一樣在機甲的手中死去，而不是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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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閉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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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火紅色的機體展開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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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往惡魔的群聚裡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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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掌捏碎了鋼鐵的機殼。

徒手打穿的掃除機器人噴出了電線與機油。

電池與電子零件，狂亂的在空中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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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無比壯碩可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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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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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轉頭往一旁的下方看去。

原本一片混亂的比賽會場，已經一個人都沒有。

只剩下無數的機甲碎片。

而仰頭看去，不遠的前頭處，人群正在混亂著奔逃。原先追著人類的惡魔群，也改為包圍著一個對手，一個一身塗滿血紅色的纖細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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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

九頭龍老師和銀城陽夏的機體，是由他們手動操控的，而不需要經過「網路」。也就是說，在其他人的機體，經由無線操縱線路被惡魔侵入的同時，唯有他們兩人的機體還能夠自由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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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即使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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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等！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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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

距離剛才的混亂只經過了兩分鐘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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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分鐘就解決了六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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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同規格的對手，即使是由惡魔所操控，仍然只在一瞬間就全部被破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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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九頭龍龍王的力量……。

難以置信，我就這樣啞口無言的看著眼前屠殺一般的摧毀機械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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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發覺我呆立在當場。

眼前的機體用廣播器發出了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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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快點去安全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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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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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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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又做了成為英雄的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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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女性聲線在我腦中響起。

彷彿都還能看到那柔軟的雙唇中淺淺吐出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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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九頭龍老師的機體中傳出來的──是女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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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我看過的過去的所有直播的視訊和訪談，有關於九頭龍龍王的影像全都是一個面貌溫和，但性格豪爽的男性，大約十六、七歲的男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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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出現在我眼前的一模一樣的機體，卻傳出了截然不同的女性聲音。

這比惡魔的出現與存在還要讓我訝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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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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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似乎是以為我受到了難以動作的驚嚇。

伸起手打算讓我扶著站穩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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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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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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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再次響起了悶雷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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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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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警告的聲音，我往會場的中央看去，然而，已經太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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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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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巨大粗木一般的猛烈雷霆筆直的落了下來。

在我意識到以前就化為了像是直視日光一般的強烈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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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眼一下子受到了劇痛，反射神經直接的閉緊了雙眼，但還是慢了一步。

等到我睜開雙眼時，雙眼的前頭已經是白茫茫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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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用雙手遮著雙眼，但就連緊貼在鼻尖的自己的手指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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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這邊走！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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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有人牽起了我的右手，拉住我的兩隻手指往前拉扯。

耳朵中還不斷迴盪著耳鳴，導致我聽不清前頭的人所發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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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這樣跟著往前拉扯的力量，緩慢的步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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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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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電梯的門開啟時發出的巨響。

不曉得經過了多久的奔跑，我的耳朵逐漸聽得清聲音，但雙眼還是遲遲無法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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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站穩，請站穩。地下十五層。地下防核保護避難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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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沒事了，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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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指就這麼被放開來。

女孩的聲音在我前頭響起。

我不可能會認不得這個聲音。

此起彼落的兩道喘息聲在無人的空間中迴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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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個世界往下陷落的機械音中，一瞬間我的腹部感受到了衝擊，然後兩側的腰就這麼被緊緊勾著，胸前緩緩地感受到了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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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終於見到了，師傅大人。」小哀的聲音像是感嘆又像是惋惜，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一般靠在我的胸前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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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怕吧。

畢竟遇上了那種隨時都有可能滅頂的大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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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試著掌握一下位置，打算將手放上她的頭。

然而她卻一下就往後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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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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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發出好像是生氣的低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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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長得那麼高啊？」小哀抱怨了一聲後又往我懷裡靠：「這樣不就只能抱到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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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高……。小哀，妳現在多高？」我認為自己的身高還算是合理的範圍內的，先前量的時後大約是一百七十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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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一四二。」小哀自豪的笑了笑：「長高了兩公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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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長高兩公分……。

不是什麼能自豪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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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咚」。電梯到達了定位，鐵門發出「嘩啦」的聲響。

小哀就這樣拉著我的手指，緩慢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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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到達防核避難空間，本電梯不再移動，將展開放射線與防爆防護壁。請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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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妳……。」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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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移動了幾步我就立刻發覺了。兩個人的手互相接觸著，又是共同的行動著，很難不察覺到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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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的右腳受傷了嗎？」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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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頭領著的小小的手，並不是照著左、右、左、右這般的韻律行動的。而是踏出左腳以後，踮一下右腳的足尖才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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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很痛嗎？」

「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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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如果不痛的話是不會停滯一下避開痛的地方才抬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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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休息一下吧，地板上也沒關係。」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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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扶著我的肩，讓我靠著牆坐了下來。

然後也跟著靠在我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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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這裡是避難的空間，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危險了吧。

接下來只要等待救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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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師傅大人好溫柔啊。」小哀說著將頭靠在我的手臂上：「雖然一直在想著，不過師傅大人果然和我想像的一樣，是個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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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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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不就在妳的眼前嗎。」

「還是有一點不一樣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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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像是小貓撒嬌一般用臉頰擦了擦我的肩。

明明幾乎每晚都會聯絡跟通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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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大概也沒辦法逃離這裡。

現在有很多時間可以敘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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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小哀。妳還記得嗎？在孤兒院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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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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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磁的聲音在我腦內響起，不，正確地說是從後頸處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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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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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下意識的碰了一下後頸。

「師傅大人……？」小哀似乎也困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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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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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啊啊啊！」瞬間，我的後頸處感受到像是電擊一般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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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我想起來了。

所謂的惡魔，本質上是能夠潛入任何處理器的電子病毒。只要藉由網路或是無線連結通路，就能夠潛入無防備的電子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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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身為神經插入子的我們，神經插入單元隨時都是保持著接收無線通訊資訊的狀態。也就是──，只要周圍有著奈米機械，病毒隨時都可以經由通路進入我們的腦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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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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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空間的防護壁除了空氣外，電磁波，放射線，無線電都是隔絕的狀態。能夠想到的，大概就是剛才在外面行動時，就已經被少量的病毒侵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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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大體上身為人類的我們是不可能被病毒侵入腦內然後控制的。

所以大概只會在晶片被完全入侵之後，被病毒進行自滅然後破壞掉吧。

已經與身體並存，而且與大腦、延髓都連結著的晶片一但被破壞，當然不會只是半身癱瘓這麼簡單的事，最糟糕的情況，大概大腦會直接腦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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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小哀……。快逃吧……。」忍耐著疼痛，我試著用最後的意識發出聲音：「……至少，得離我遠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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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大人……。」好像是拉著我的手臂的樣子。能夠想像，如果現在我的雙眼能夠看見的話，肯定能夠看到小哀悲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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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還是試著扳開她的手指，將她往後推去。

雖然不曉得潛入我腦內的惡魔數量有多少，但這個空間還是有著奈米機械的。如果在將我殺死以後就通過無線通路連到小哀那裡，我們兩人都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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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事。所以，快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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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下，再一下，我只能再支撐這麼一下子了。

至少，用哄騙的方式也要讓她離開……，騙她去找人來救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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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我確定腦死之前，要讓她離開「我」這個危險的因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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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離我遠一點。」

「……抱歉了，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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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能聽到小哀解下背包的聲音。

跟著，在我的後頸處能感受到一陣冰冷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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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路……？」反射性伸起的手碰到了連接線，我直覺地反問：「小哀，難道妳……，在進行直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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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通訊線在兩個神經插入子之間連結的話，直接就能進行資料的連通，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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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通訊鎖關上，師傅大人。我要進行連結了……。」

「笨蛋！這樣的話，連妳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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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路徑。

資訊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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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電子聲線發出了警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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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喔喔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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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片白色化為了帶著亮綠色的０與１的虛擬空間。

瞬間，在我的眼前構成的是電晶體與機械組成的平板地面，與帶著無數線路的圓罩式天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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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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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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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自己的手。

雖然不甚具體，但和現實中的自己印象差不多。

周圍的環境，感覺就像是「利維坦」的核心機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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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適應嗎？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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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一下子浮出了像是幽靈一般的小哀的身影。綠色透明的薄膜構成的外貌，簡直就像是飄著的史萊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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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這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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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想空間。」小哀緩緩的說道：「這裡就是師傅大人內心的假想世界啊，感覺有點……樸素，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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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四周看了看以後，小哀才對著反應遲鈍的我解釋。

一般來說，所謂的潛入式遊戲，也就是當玩家假想的資訊體進入伺服器網段以後，將大量的視覺、觸覺、聽覺資訊回饋到使用者的本體，讓使用者假想並理解，擬似的再構成自己的虛擬形象。

那麼，對身為擁有核心晶片的神經插入子的我們來說，將大腦當作一個伺服器並構築，建立一個虛擬空間和擬似的自我是理所當然的事。

雖然還不太能理解，不過，我倒是知道這件事代表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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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妳的工作難道是……。」

「來了喔！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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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哀警示的提醒了一聲以後，耳中一下傳入了機械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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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掐」「卡掐」「卡掐」。節奏就像是快步行走的腳步聲一樣。

跟著，從前方的一小扇門的後頭，步行著走出了數個以四隻腳移動著的蜘蛛狀機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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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緊張的反咽了一下口水。眼前的怪物發覺了這個房間的存在後，接連著快步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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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看了一眼，綠色的水晶正在發出光線。

看來，這個核心晶片就是存在我後頸的腦內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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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被破壞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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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我」就會死。會就這樣腦死然後再也無法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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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在我身後沉著臉的小哀一下子大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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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怪物一下子往我們這裡衝了過來。

三，不，四個像是蜘蛛一樣的四足步行怪物，光是腳的高度就大約有一百公分，用比狗奔跑還要慢一點的速度疾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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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擊──。大腦直覺的這麼想著。

然而，現在的我是空手，而且對手有四個。

剛才，在面對惡魔的時候不就體驗到了嗎？人類的身體不是這些怪物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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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儘管如此，小哀還在我的後頭。就算贏不了，我也不能讓它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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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吧。

用盡自己的全力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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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位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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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的聲音一下子響起。

剎那，綠色的光柱從我的腳底下，一路貫穿至頭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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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留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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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光柱為中心，延伸出的綠色薄膜像是探路一般往四周尋找著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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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義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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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一瞬間，四周綠色的零與一的光點同時的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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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就這麼勾著我的肩，像是幽靈一樣在我的身上浮了起來。

然後，「啵」的一聲。像是雨點一樣輕柔的觸感從我的後頸處傳來。

綠色的光芒像是和我的背融合了一般，一下子吸收進我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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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低語著念了出來：「魔女的第一道課堂，HELLO 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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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浮在空中似的，飄在我的雙肩上喊出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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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哀，妳的工作……，果然是魔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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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子魔女，是用來稱呼只靠腦內晶片就可以處理大量電子資訊的人。在這個時代，由於網路空間與資訊能力發達，能夠像是魔法一般驅使電子碼的人就像是魔法師一般的存在而被稱為魔女或魔導師。

一般來說，大部分的人幾乎都是使用神經插入單元與腦內晶片，或輔助潛入艙來進入，接收電子世界的資源，但是，魔女等級的人，更甚之可以改變電子世界的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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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師傅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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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後頭像是浮在我的肩上抱著我的後頸，幽靈般身影的小哀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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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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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停止了一瞬的動作，但前頭的怪物們還是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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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我舉起了雙臂，在胸前做出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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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綠色的防壁在怪物的面前展開。

以我們兩人為中心的蛋殼般的圓罩外頭，一下子構成了如同綠色的蜂巢般形狀的盾，濺出火星以後彈開了怪物們的四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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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黏在綠色圓罩上的蜘蛛怪物，就像是停在蚊帳上的蚊子一般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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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禦就交給我來，師傅大人只要專心攻擊就好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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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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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既然小哀在這裡，就不會再讓您受任何一點傷害了。」小哀自豪的答話以後，伸出雙手像是拳擊一般左右出拳，說了下去：「什麼也不用擔心，請迅速的打倒它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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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自己的雙手。

要保護他人就需要武器，沒有武器的我什麼也作不到。

但是，小哀卻說她相信著這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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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看出了我的猶豫不決，小哀立刻說了下去：「請想像武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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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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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武器，在您腦海裡所想像的最強的武器。不論是什麼，小哀都會將它具現化交在您手上的。」笑了一笑以後，小哀像是要讓我安心似的眨了眨眼，用可靠的聲音說道：「在這個地方，小哀可是等同於遊戲中有ＧＭ權限的存在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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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的，武器。

在我的腦內出現了各式各樣玩過的遊戲，在遊戲中，各種各樣的武器，都是跟著我同生共死直到遊戲結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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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槍、鎗械、盾、弓。

我就像走過立著無數武器的墳場一樣，但一個也沒有從中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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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這些東西無法保護任何人。

腦中浮現的是在弱小的我面前，站立在我前頭的那個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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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夠保護他人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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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

我的雙足從地面浮起，身體像是被侵蝕一般爬滿了鋼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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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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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鐵一下子繞著我的全身，構成了皮膚，骨骼，神經，血管。

擬似的機甲將我的身體包覆住，遮蓋了我眼前的視線，我直覺的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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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雙眼以後，我往下看了一自己的雙手。

抬到胸前的手不再是我的手掌，而是包覆著黑色手套一般的鋼鐵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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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與黑色，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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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頭龍龍王。

沒錯，在我心中最強的武器，就是從來不曾輸過的男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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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它們吧！」

「嗚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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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足輕輕的點了一下地板。

周圍的景色立刻往後飛去。

我的身體在一瞬間就到達了綠色的圓罩外，手也舉在怪物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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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聲，鋼鐵的拳頭揮了出去。四足的怪物一下子摔在牆壁上變為純粹的鋼材與鐵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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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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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問題。

就和潛入影狼的狀態非常相似。

我將雙手貼在地面，用四肢點地的姿態一瞬間突進到另一個怪物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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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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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部的撞擊一下子轟飛了另外兩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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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沒有不適應，大概是每晚都在玩的潛入遊戲產生的成果。

雙足同時進行了飛踢，將最後一個怪物的頭部也踢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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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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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妳，小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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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

小哀像是睡著了一般發出了輕軟的夢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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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能讓小哀這樣靠在師傅大人的背上，我才應該說謝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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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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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從後頭傳來了電磁波傳送時的雜訊。

回頭看去，以我的腦內晶片為核心擬似出來的綠色水晶，正發出刺耳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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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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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剛才的漏網之魚從我們不注意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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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刺耳的聲音響了數次以後，才終於緩慢的發出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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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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