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隱隱發痛。是機場冷氣太大吧？還是火車的冷氣太大了？香也好久沒到機場、好久沒聽到國營航空公司的名字了。香記得那個名字——叫LAIeM來著——是因爲他記得與家人共聚的最後一天。熟悉的加沙機場、熟悉的吵架，只是在那一天一個情緒不穩定的香獨個兒走出了機場，自己買了一張前往黎巴嫩的單程快車票。昨天發生的事情很快，自從那個撥通那個電話開始，那些害人的記憶便不自控地開始重播。香恨自己不是一部電腦，檔案總管裏面有個「永久刪除」選項，按了之後可以直接繞過回收箱，那些檔案統統被抛到電子黑洞裏面。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pKonAHN0
但是無論他多想以瑪莉亞和泰爾的海風去覆蓋那些記憶，那些記憶還在，完好無缺的，成爲香每晚的夢魘。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xMRl4RM0Z
「香——」迎面而來的，是老媽的擁抱：「你真的還在——」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tA3QIIX6W
老爸還是穿著他老土的粉紅色襯衫，用著嚴厲得令人不舒服的目光打量著香。那一種失望的眼神——算吧，不要看。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858I5Ko0b
「你就是哥哥嗎——」稚氣的聲音從老媽的身旁傳出：「怎麽像個姐姐一樣的呢——」那孩子説話很慢，尾音慣性的拖得很長。她叫紬，是香的妹妹，身高只到瑪莉亞的胸口處吧。她穿著紅色的上衣和白色的短裙，在腦後綁了個短短的下雙馬尾。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M46Cu4LUv
「孩子怎麽完全沒有長高呢，」老媽放開了香，摸著他的馬尾：「怎麽頭髮變得這麽長呢？養分全部給了頭髮嗎…」老媽的話被老爸給香的一巴掌打斷：「孩子他媽的怎麽會這個樣子！誰教你穿得像一個女孩子一樣！我可沒養過兩個女兒！」老爸扯斷香用來綁馬尾的橡皮，及膝的黑髮被放了下來。老爸眼裏的火光可燒得更旺了，他一手扯著香的頭髮，大聲喊道：「就現在！理髮店！給我剪掉孩子他媽這頭髮！」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Q5IjpYiZt
老媽見狀攔著老爸：「老公！才剛剛見面，不要…」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xtdhknHno
老爸停了下來，但是心中的怒火沒有熄滅：「上天啊，就是有你這個母親，你這個過度縱容的母親，才會淪落到現在的這個田地啊。你還想繼續讓兒子以這個樣貌生活下去嗎！」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VvC6n9iS0
「我也不想他這樣啊，誰不想剪掉他那把頭髮，脫掉他那女孩子氣的襪子啊！但是…」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rK8ka7Hx
「既然你都這樣認爲，孩子他媽還爲什麽攔住我！」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QABhWzdwz
老媽看著香：「…我沒有話說了。香，你想怎麽樣。」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SK2id23Le
「…」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5pJCKnCCV
「你不説話，我們就要你按照原定計劃，假期完結時跟我們飛回索拉都，我會重新安排學校的事的，回去後你照常上學，追回中一下學年和中二的進度。」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7x2dRJWvn
「我沒有話可以説，」香吐出了這幾隻字。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LiPD8A998
「那你的住戶証，我們不會取消死亡申請，」老媽冷冷的點出了這件事。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HAMva6ksW
「<問候>你誰會要你那張<問候>死人住戶証！」香丟下這句打算轉頭離開，但是老爸的一巴掌把他停下來：「孩子他媽，我沒有一個這麽沒禮貌的孩子！」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LPCPSDqQ4
「<問候>！」長期抑壓的情緒突然間爆發了出來，香用起他的腿來踢老爸的腰，老爸抓著香的臉，在他的臉頰上還了一拳。香把老爸的眼鏡擇了下來，砸在地上，老爸用脚朝香的心口處一踢，香跌在地上，摸著腫起的臉頰。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RLGZlFEMr
「香！老公！萬事有商量！」老媽衝上前制止。周圍的人已經開始拿著手機鏡頭，拍下這件事。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V9ZLVgnot
老爸執起碎掉了一塊鏡片的眼鏡。老媽朝著香說：「住戶証的事，我已經爭取了最大的讓步了。我不想這件事太過難看，特別在你妹妹前。你想想吧…」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CMSWORdFE
「孩子他媽什麽…」老爸的怒火還未熄滅，老媽連忙制止。老媽轉頭再對著香說：「兩天時間，我會再打那個電話給你的。我和爸爸去酒店靜靜。你回去想想吧，兩天後再回來。看在我的份上，看在紬的份上。」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ZyrGyJjKA
「瑪莉亞，」香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剛剛發生的事情令到兩人都不想説話。離開機場，首先説話的是瑪莉亞：「我想…這就是你離開了他們的原因吧。」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J4k3jjSNb
「…」香什麽都沒有說。捷運站的月臺玻璃門提醒他，他的眼睛顔色就是老爸發火時的那種顔色。有些事，無論他如何裝扮自己，甚至連一個男孩都不像，他都逃避不到。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6SYOk1BRj
「兩天之後…你打算怎樣辦？」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UBvsI6ELW
香搖搖頭：「…不知道。我…想留在泰爾。」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WTx6A7mfN
「是…是嘛。」瑪莉亞頓了頓：「晚餐呢？你打算怎樣？」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Dzy0Rjmvc
「我不知道…好想消失。」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duzJypvK
兩人剛剛好能趕在回程車開走前上車。列車在特拉維夫市郊飛馳，窗外景色逐格倒退，到達泰爾的時間是下午十點二十三分，黑夜只是開始了三個小時而已。8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hdhDIR0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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