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高中的末日生存守則 - 破曉的白羽（２）

「我從小沒看過幾次爸爸，因為他都在工作很少回家，但對我還不錯，我還是很謝謝他非常照顧我。」

「媽媽呢？」

「我不認識，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病逝，我連她長怎樣都忘了，依稀記得她有一頭和我一樣的白髮，和我不同的是她臉上總是有笑容，就連最後在病床上笑容也沒消失過，溫暖的手摸著我的臉要我不要難過，但她的病情沒有因為樂觀的個性而好轉，她永遠沒再走出過那間醫院。」

記得那是我少有的悲傷情緒。

但我個性不會難過太久，這大該是唯一從我爸繼承來的東西吧。

「好．．．沉重的話題，會不會勾起姐姐不好的回憶？」

「不會，沒有印象的東西就和沒有一樣，就算失去了也不值得難過。」

「姐姐個性好成熟喔！」

這不是成熟，只是單純的不在意。

我覺得沒有必要在無法改變的事實上執著。

人死了就死了，無法復活是大自然的規矩。

曉白這名字聽說是媽媽取的，意思是：劃破夜晚的破曉白光，期許我能成為溫柔並且為人帶來希望的孩子，結果我卻遺傳到爸爸糟糕的個性，目前都還看不到我有符合這名字的作為，如果媽媽還活著肯定會讓她失望。

「與其在回憶中難過，不如在現實中看開。」

但我這樣似乎不符合一般人的道德認知，還是建議妳不要模仿我比較好。

在別人眼中，我這樣的個性非常冷血無情。

「我這樣是因為家裡情況特殊，妳可不要學我喔，記得好好愛妳的家人。」

「姐姐這樣的個性是遇過什麼重大變故嗎？」

聽說人類遭遇重大事件後個性會劇烈變化。

有時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不讓脆弱的精神崩潰。

或為了從極端環境生存下去，而變的更慘忍無情。

「我從小個性就這樣，如果硬要說人生的重大事件，小時後媽媽就死掉、爸爸從不回家、殺了幾千個變成殭屍的人，也算是重大變故了。」

但這些事情都不足以改變我的處事態度。

唯一能夠影響我思想的事情只有清理５０２屍體的那次。

曾經見過的人們，一個個變成手上的一灘爛肉。

如果６０４的同學們也遭遇同樣的事，那我還能心平氣和的替他們收屍嗎？

我不行．．．

但痛哭流涕不是我悼念死者的方式。

我可能會選擇更實際的行動，比如大吃一頓之類的。

「姐姐妳討厭所有的人，其中也包括我嗎？」

「對啊，妳還是近期我最討厭的人之一，上一個讓我這麼不爽的是個叫和音的笨蛋，我忍住心中的殺意才讓她能多苟活幾歲。」

她倒吸一口氣，接著又往左邊移了２０公分，現在她位於沙發的另一頭，和我保持著安全的距離。

這樣很好！越怕我妳的問題應該就會少點了。

「曉白姐姐。」

「嗯？」妳怎麼還有問題？

「妳是殺手嗎？」

「我看起來像嗎？」我看起來會殺人，妳還敢跟我說話喔！？

「當然像了！平常都沒表情，一有表情就是生氣，動不動就說要殺掉我！」

小孩子的想像真是有趣。

我才不夠格當殺手。

本小姐這麼可愛漂亮聰明，怎麼可能會是殺手呢。

「姐姐再怎樣討厭大家，但至少有一個朋友或是不討厭的人吧？」

這問題倒是好回答。

唯一只有一個人符合這個條件，那個人甚至比父母還了解我。

而且無時無刻陪伴我。

「就是我自己。」沒錯！只有自己是值得相信的！

「姐姐不能這樣作弊，一定要說自己以外的人。」

現在的小孩真難搞，想這樣敷衍她都不行。

「好啦，是一個叫亞朕的人。」

「他是怎樣的人呢？姐姐居然不會覺得他討厭。」

「亞朕是個很吵人（為什麼他可以吵，我吵就要被罵。），而且說話也非常幼稚（為什麼他可以幼稚，我幼稚就要被罵。），更是個長處都在玩遊戲上的人（我都好好讀書沒有偷懶，姐姐還是一直罵我。）．．．小鬼妳話很多喔，我說一句妳頂一句。」

「因為不公平啊！那個叫亞朕比我愛玩，為什麼妳不討厭他！」

這樣說起來，亞朕那傢伙確實被我說的一無是處。

眼前的這位小妹妹比當年的亞朕成熟多了。

但兩人還是有著決定性的差距。

「亞朕的志向是當英雄喔。」

當初孤僻的我也是被亞朕給拯救，讓我接下來的學校生活有人陪伴。

也讓我在枯燥乏味的學校生活，多了一點動力去上學。

「所以姐姐喜歡英雄？」

「不是那種電視上騙小孩的英雄片，是更偉大宏亮的真正英雄喔！」

「他眼睛可以射出雷射光嗎？」

「不行。」

「好遜．．．」

妳想打架是不是？

居然敢說我的亞朕很遜！信不信我跟妳拚命！

等等、冷靜一下，她可能認為亞朕是某個三流特效英雄片的角色，所以才問會不會射雷射光。

算了，如果能活著遇見亞朕，那她自然就會理解我說的話了。

「對了，妳家有東西吃嗎？」我肚子好餓喔。

這個家這麼大，總會有點東西吃吧？

「沒有．．．都在車上了．．．」

「唔！？我忘了．．．」她父母為了逃難把所有食物都運到車上。

代表想要吃東西還要下樓才能吃。

沒辦法了，不走樓梯下去就是餓死。

稍等！我要先問問車上有什麼食物，如果都只是零食的話，那我不如吃腰包裡面的巧克力就好。

「車上有什麼東西吃嗎？」

「一些泡麵和罐頭。」

唉～也是不能直接吃的東西。

我還是乖乖吃腰包內的零食好了。

但這東西只能補充熱量，越吃肚子越餓。

這次我精準的將巧克力一分為二，能分的這麼漂亮我一定是天才，並把我完美的結晶分給她。

「吃點巧克力後我們就出發吧，待會還要找妳父母呢。」

聽到準備出發尋找雙親，小妹妹雙眼閃閃發光，看似非常期待的樣子。

她趕緊吃完手上的半條巧克力，衝到門口等待我。

好像準備出門逛街的狗狗一樣興奮。

「來握手。」

廚房前面的小黑狗要吃飯前都會握手。

我伸出手來想測試看看，這個世代的小孩子，是不是不用教就會握手了。

「啊？喔？手手給妳。」雖然有些疑惑，但她還是將小手搭了上來。

「很乖，給妳糖果。」

「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能換糖果就算了。」

人類果然不需要教導就知道握手換零食的對價關係。

．．．好像有哪裡怪怪的？

「拜託，為了妳好，以後絕對不可以這樣給任何人零食。」

「那姐姐為什麼叫我握手？」

「因為妳剛才蹦蹦跳跳的樣子，很像學校廚房前面的小黑狗。」

「我真的好難猜透曉白姐姐在想什麼。」

不用知道我在想什麼。

妳只需了解，我會安全的把妳送到臨海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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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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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１７樓真的是輕鬆多了。

再叫我走回去一次，我一定直接在她家住一晚，睡到明天早上再出門。

到一樓以後，我從她父母的車上拿了一點報酬。

這是本小姐照顧小妹妹和提供零食的薪水。

真不愧是有小孩子要養的家庭，糖果零食不會少。

塞滿一個腰包的零食，也拿了幾瓶水塞在小妹妹的包包裡。

整裝待發完成，這些食物份量至少能再讓我撐２天。

「姐姐接著要去哪呢？」

「疑？」糟糕我完全沒想。

平常我只要跟著別人走就好，要我自己想還真的有點困難。

「妳知道他們往哪裡跑了嗎？」

「我不知道．．．」

說的也是，如果知道的話她就不用找了。

找找附近的情報好了，人類只要走過就會留下痕跡，殺狼只要待過就會留下垃圾。

轉頭觀察四周，很好！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也不能一直待在這，我們只好往當初發現她的反方向前進。

祈禱能找到相關線索。

「妳父母親長的什麼樣子？我怕變成殭屍後會被我射掉。」

「那我不敢跟姐姐說了．．．」

「我是怕誤射變成殭屍後的父母，所以提供外觀特徵是必要的。」

「我爸媽才不會變成殭屍！」

「好、好吧．．．那我換個說法，如果萬一或許可能有意外──」

「不可能有意外！！他們一定還活著！！！」

「喔．．．好吧，那我再換個說法，假設我遇見他們了要怎麼認出他們？」

「這個我知道！我來回答！」

聽她敘述是個非常普通的路人形象，最有用的情報是身上穿的衣服。

終於讓她願意說了。

讓小孩子順利說話還真是困難．．．

如果我以後有機會當媽媽的話，我生的小孩也會這麼難搞嗎？

個性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我小孩一定很可愛。

「姐姐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我有聽到妳說話的聲音。」我沒特別聽到什麼，除了她說話的聲音以外。

「不是！我聽到有別人在說話！」

我停下講腳步，靜下來聽她說的聲音。

周圍環境一片安靜祥和，只有風的聲音。

「可能我老了耳朵不好，請妳年輕人指點一下。」

「就是那裡！我聽到有人在說話！」

走過去看看吧，或許她父母都還在附近找女兒。

我先拉起弓箭備戰，避免牆的轉角就是一具殭屍等著我。

牆壁的另一角只是條普通的馬路，路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但我聽到她說的聲音了，前面真的有人在說話，而且是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是、是！是爸爸媽媽的聲音！他們果然還在等我！」

「喔．．．是喔．．．等姐姐一下跑慢點！」

小妹妹聽到父母的聲音高興的跑去。

我伸手想抓住她但遲了一步，我手抓了個空。

看著她即將跑進房子內，我必須阻止她。

「等等！搞不好前面還有殭屍，小心一點！」

她現在完全聽不進去我的話。

糟糕，我真的有不好的預感，我的第六感真的很準！拜託快停下來！

「停下來！聽話！」我用著大聲到破音的音量吼著。

終於我的話傳到她耳中，她在門口前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我衝刺趕在後頭，把這笨蛋拉回馬路上。

「不要隨便離開我身邊，裡面有殭屍怎麼辦！」怎麼每個小孩子都跟亞朕一樣不受控啊。

「可是、可是，我爸媽在叫我．．．」

真的是妳父母在叫妳嗎！？

我仔細聽著從裡頭發來的聲音。

『羽千──羽千妳在哪裡呢？』

原來旁邊的小妹妹叫羽千喔，我一直都沒問她名字。

「妳聽！媽媽真的在叫我！」

「妳等等。」

這還是怪怪的，這不對勁。

我牽著小羽千一步步開始後退。

『羽千媽媽在這裡喔。』

「妳女兒就在這裡！現在外面很安全，妳可以出來接她！」我朝著漆黑的室內喊著。

「怎麼了姐姐？」

這太奇怪了，一個終於發現孩子的家長，怎麼會不出來呢？

『媽媽在這裡喔羽千。』

「如果這是你的孩子就給我出來！現在出來！」我放開小羽千的手，拿出弓箭朝門口瞄準。

「怎麼對我媽怎麼兇？姐姐怎麼了。」她還天真的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不對，這情況不對！

現在該走了，再繼續待著會出事。

「快跑，快跟上姐姐！」

「欸！？可是媽媽她？」

「她不是妳媽！」

我把箭矢收回箭袋，右手牽起雨千的手趕緊側退。

這是我畢生最快的衝刺速度，我也不知道雨千是怎麼跟上的，反正我就是緊緊抓住她就對了，就算用拖也要離開這裡。

我回頭看著那棟房子的１樓，在陽光可以稍微照到門口內，我看見了一些竄動的身影。

看來是要出來了對吧，希望出來的是她父母，而不是我擔心的那個東西。

『小千妳在哪裡呢！！』伴隨著已經失去人聲厚重又沙啞的嘶吼，那生物終於現出原形。

伴隨著鬼哭神號的叫聲，穿著實驗袍的首領患者夥同其他普通殭屍衝出戶內。

００９８這是他的編號，以順位來說是非常早期的實驗體。

黑鴉的明天隊長是２６７１號實驗體，和００９８中間差了２５７３個人。

按照以往的經驗，號碼越是前面的首領患者能力越強。

百號以內的首領患者絕對不是好惹的。

「為什麼殭屍會發出媽媽的聲音！？媽媽是不是被他吃掉了！」

「不一定，這殭屍可能會模仿人類的聲音，可能是媽媽找妳時的對話被牠學起來了。」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首領患者會有吸引殭屍的能力，同時也會吸引其他首領患者。

這應該是出於人類群居的本能行為。

只要是單獨的人類，大部份都會找尋同類群體的依靠。

在殭屍上面更是完美的印證這點。

『小千妳＊＠裡──Ｂ小隊發　現００９８──捕獲！──嗚哇哇～媽媽在哪裡──』

在狂奔中的首領患者，開始無法組織正常的語言。

中途切換了３種不同人的聲音。

有羽千媽媽、還有疑似黑鴉的對話、最後還有個小孩子的聲音。

這殭屍肯定都是用這種方法誘惑人類上勾的。

至今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我不能讓牠繼續胡作非為。

我鬆開小羽千的手，「妳繼續跑！」抽出一隻箭矢回頭瞄準００９８。

這發射出去後也不可能撿回來了，我的箭筒內只剩下４發箭矢，這擊一定要射中才行。

冷靜──冷靜瞄準。

就算００９８旁邊跟著一堆殭屍護衛，但一定有空隙能讓我攻擊。

『好痛！好痛！救我啊！！』

這又不知道是哪個受害者最後的叫聲了。

你放心！我立刻就讓這傢伙無法再害人。

快了，只要前面的殭屍再往左邊一點點．．．就能瞄準００９８的頭了。

疑？在殭屍群裡面有個移動異常快速的東西。

那是另一個首領患者嗎！？

牠從殭屍群中脫穎而出，用著飛快的速度衝來，而且一次還是２個！

２００１和１７９４號，這２個看來是跑者型的首領患者。

如果沒在這裡除掉殭屍，羽千絕對跑不過他們。

真煩．．．

只有我自己一個人一定馬上就逃掉了。

要冒著生命危險保護小孩子什麼的還真不像我。

我只能在這裡選擇和殭屍硬戰。

「小羽千妳先找個安全的地方！這些殭屍交給姐姐來！」

我抽出白銀護身刀向首領患者衝去。

我瘋了，我真的瘋了。

這樣的舉動可不像以前的曉白啊！

會死啊，我真的會死！

一次打３個首領患者不是開玩笑的。

面對眼前的屍海，我握住刀的手有點發抖。

好想往後跑──

但我的雙腿不聽使喚的還在向前衝刺──

『嘎喀喀喀喀──』２００１張著血盆爛口大吼。

「啊啊啊──」我也大叫的比他響亮。

快要接近２００１時我向一旁滑步，用著我和牠的衝力，劃過殭屍頸部。

一刀到底貫穿頸部，殭屍的食道、氣管和脊椎都和身體分離，只剩一層皮連結頭部。

和刀口最接近的右手，被血水佈滿變的濕滑黏稠，真的非常噁心。

一旁的普通殭屍沒有時間給我準備，他們馬上替補空缺擁上來。

我一刀從下巴刺進殭屍脊椎，一開始是軟軟的觸感，隨後是碰觸骨頭時的堅硬的喀喀聲，我扭轉刀體直接摧毀殭屍和腦部的神經。

拔出刀子時一攤又黑又腥的血飛濺到我頭上。

像是把熔岩巧克力淋在頭上那樣濃稠。

接著左手抽出箭矢，當成短矛插進殭屍的眼窩中。

右手的護身刀插進另一隻殭屍的脖子，再用腳狠狠踹開。

好幾隻殭屍同時向前撲倒，我向一旁的窄位閃躲，後頭的殭屍又伸手要抓住我。

跳到倒地的殭屍身上，前一刻我站的位置又有殭屍補位上來。

殭屍看似清也清不完，不斷的擁上阻絕我所有的退路，將我團團包圍。

情況真的很糟糕，這麼多殭屍很難應付。

００９８殭屍則是躲在最後頭的安全地方。

『殺了──我──』

「好好！給我等著！不殺了你我就不叫曉白！」

氣死我了，你這殭屍是瞧不起我是不是！

認為我活不了是不是！

本小姐不是隨便就能被殺掉的人！

我會被包圍是為了優先處理２隻跑的快的首領患者。

依照羽千的體力和速度絕對逃不過這殭屍的攻擊。

所以用被包圍的風險來換兩隻首領患者的命還算划算。

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一下戰況，周圍有哪裡是殭屍的破口。

右手邊是殭屍聚集最多的位置，左手邊是馬路的安全島，有個小台階或許可以用來絆倒殭屍，後方是羽千的躲藏地點但殭屍數量最少。

這樣看起來往後跑是最好的選擇，接著再轉彎到安全島上拖延殭屍行動，但還是要突破眼前的十幾隻殭屍才能到達。

唉．．．剛才可能大話說早了。

這樣的處境好想哭啊．．．

但消極做事不會讓我存活，我就孤注一擲吧！

要哭等活著回去再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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