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蒼空 - VIII-8-何時

就算恩特一直確信眼前的人就是那位志願兵，但當真的確認時，還是有些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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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更驚訝的大概還是他，他根本想不到，恩特來到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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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下了馬背，面對恩特的神情，看起來還是充滿了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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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互望了10秒左右，2年沒見了，但還是能夠認出彼此，上次是在氣氛壓抑的戰場上啊?雙方互相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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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邊聊吧」他緩緩說出，右手牽起馬匹的韁繩，繼續向本來的方向走去，恩特也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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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走的不特別快，但原本兩人相隔有一段距離，恩特小跑步到他的左邊，也隔了一小段距離，不遠不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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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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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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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完全想不到該講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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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來這裡做什麼?」是他先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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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正苦惱著要怎麼開始話題，既然是他先說話那就好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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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吧，就是看看這裡怎麼樣，還有，我交代你該做的事情做了沒?」恩特也不拖泥帶水，直接講出了此行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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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沒有注意到的是，他們是正在往少尉的家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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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說信嗎?那個的話--」他的話被遠方一個叫聲打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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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不遠處，傳來了兩個小孩子的聲音，很稚嫩，大約才12歲左右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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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和他同時向左前方看去，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的，正朝他們這裡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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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奈伊(Ennaej)、安妮雅爾(Eniarror)!」本來沒有什麼表情的他，看到他們，瞬間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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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來了!」他邊說邊單膝跪下抱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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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剛才去大道上都沒看到你!」「沒想到你已經來這邊了」男孩和女孩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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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恩特剛才在他們跑來時就有些後退了，現在的她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過聽他們講的話，是哥哥和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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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們先回家吧」他繼續向前走去，然後用眼神示意恩特讓她跟著，恩特也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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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剛跑來，那兩個小孩子就一直圍著他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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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戰場上可怕嗎?」「你有把那些沃斯畢特人打死嗎?」「你當上軍官了吧?我們都聽說了喔!」「這是你的馬嗎?我要騎!」兩人輪流的連環發問，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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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啦，先等我回家再說，我的行李很重欸!」他有點無奈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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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就要聽啦!講啦講啦!」「快點!」孩子們似乎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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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情況下，恩特這個外人似乎連插手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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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還是向他伸出了右手，要他把行李遞給自己，少尉這個時候似乎也沒什麼拒絕的理由和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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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他小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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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會，你好好處理吧」恩特有些壞心思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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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子後，看到哥哥有些疲憊，孩子們決定去找另一個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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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誰啊?」那個男孩，安奈伊，突然抬頭向恩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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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我嗎?」恩特看向安奈伊，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會變成被提問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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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妳很漂亮又很高喔!是護士嗎?」女孩，安妮雅爾繼續向恩特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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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論為什麼很漂亮又高就是護士，恩特現在瞬間了解了他剛才的心情，恩特也隱約看到他看著自己苦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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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個啊，她是…啊…」收到了恩特的眼神求救，但少尉這時候哪知道該怎麼向弟妹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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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進屋再解釋啦」他這樣說著，恩特也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跟著他們來到了一間房子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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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間典型的，在城市中的郊區會有的平房，紅磚製、有兩層樓，門前還有階梯和小走廊，就和恩特跟萊羅琳、媞星住的有些相似，只不過更大、磚頭，還有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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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踏上階梯後敲了敲門，恩特和孩子們還有馬則在下面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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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恩特可以聽到從屋內傳來的回應，感覺十分的興奮、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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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3秒後，屋子的門打開了，是一位看起來40歲左右的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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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森寧(Atosennim)!你真的回來了!」婦女一開門後，就緊緊的抱住了安托森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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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媽，我回來了!」安托森寧也抱住了對方，雖然這時候恩特看不到，但她知道他臉上的表情絕對是很開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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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森寧…是嗎?」這是恩特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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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打開門後，安妮雅爾和安奈伊一前一後快跑進了屋內，剩恩特和馬兒在互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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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馬和恩特的那批奧特諾特差不多大，馬頭要比恩特高一點，看來也是相對活潑、親人的類型，畢竟是戰場上的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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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位是?」安托森寧的母親看向恩特說到，她之前對這位和她兒子年齡相仿的女性完全沒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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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掉了，怎麼辦啊!」恩特和森寧的心中在這時候默契十分的好，想到了同樣的問題，兩人都知道，如果如實講出兩人在戰場上是怎麼相遇還打了一架後(而且森寧還打輸了)是怎樣尷尬且難以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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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希望節外生枝，或是有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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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是在走廊上的森寧用眼神向恩特求助，恩特也接收到了，可是她又能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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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就從最基本的開始講起吧，就算是邊講邊想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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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著自己和森寧的行李走上木製階梯，站在森寧身旁，或許他們還沒有察覺到，他們的身高一模一樣，完美的契合178公分，金髮讓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兄妹又或是姊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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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在下是安托森寧少尉的貼身護理師，初次見面，請多關照」恩特像跟馬廄老闆問候一樣的右腳微微往後、身體前傾，盡全力用她最平淡的語氣講出這段看似很有邏輯的台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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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蛤?」這不只是森寧的內心寫照，也是恩特在講完之後下一瞬間所發出來的問號，自己在講什麼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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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在接下來5秒之內都沒有出聲，只有安妮雅爾和安奈伊的打鬧聲，恩特緩緩回到本來站立的姿態，她這時候真想用手上兩包行李敲爛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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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歡迎歡迎，小犬受您關照了，快請進吧」婦女也恭敬的微微敬禮，反應出乎兩人意料，還真的相信了恩特用10秒不到編出來的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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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感謝」雖然自己也難以置信，但恩特還是趕快回過神來應對，並慢步進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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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的大小、家具、擺設、格局都非常普通，可以看得出來是中產階級，不過就家中三個孩子，母親又是家庭主婦的狀況來看，經濟能力還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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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寧則在門外看傻了眼，不知道自己是要配合演戲或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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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在看什麼呢?!不幫人家就算了，竟然讓一個女孩子幫你拿東西，她可是護士不是你的傭人啊!」「欸?!不是--」婦女在恩特進門後就在她身後訓斥，安托森寧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就挨了一頓罵，他自己也不明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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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會的，這點沒什麼，少尉現在需要休息呢…」恩特趕快反應過來幫森寧解場，不過她說的也不算錯，就算是自己加上森寧的行李，對恩特也還算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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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經過了一番交談之後，恩特了解到了安托森澤的家中是靠著他成為志願兵所換來的那筆獎金和「榮譽證書」，以及在晉升為少尉之後為家裡匯款的金額才讓他們家可以這樣支撐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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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兩個孩子，安奈伊是哥哥，安妮雅爾是妹妹，是雙胞胎，13歲的兩人都正在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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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他母親確實是位家庭主婦，名子叫做聖妮恩埃思(Seniomsed)，待人很溫柔，在安托森澤不在的這2年間，是她一人負責支撐整個家庭和照顧兩個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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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父親，不管是聖妮恩埃思或是安托森寧都完全沒提到，恩特也不會想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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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主動讓外人知道，或許是因為有什麼不方便告訴的吧」她是這樣設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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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聖妮恩埃思夫人愉快的聊天時，恩特雖然有在注意外面的光線照射，但是感覺時間似乎還很充沛，因此就一直在屋裡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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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是這樣說的:「由於安托森寧少尉在戰場上有些...創傷，所以軍方特別派遣我來貼身照護，今天觀察過後，如果沒有異狀就會回報政府部門」恩特越來越佩服自己唬爛的能力了，不過從身旁經過的安托森寧倒是不斷給她白眼，恩特也不甘示弱，用鬼臉、吐舌頭回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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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可以看從窗外看見有居民和士兵從外面走回社區和自己的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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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孩子很活潑，一直會想要跑來找恩特姐姐玩(他們真的稱呼恩特為姐姐)，不過恩特今天也不輕鬆，陪他們到屋外跑了幾圈後就累壞了，苦苦哀求他們讓自己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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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森寧拿了行李後就在自己房間和屋裡的走廊不斷穿梭，想當然，是在整理自己的私物，2年後才回到家裡，他可要花不少功夫打理自己的房間和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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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跟恩特說太多話，可能是因為他跟恩特的關係讓雙方都覺得有些尷尬，也或許是因為兩人真的不知道該聊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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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當她有些時間看看懷錶時，發現已經到了下午六點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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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小姐要走了嗎?」聖妮恩埃思看著拿起行李向自己道別的恩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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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我也不好意思在這裡打擾太久啊，少尉的身體看起來也無恙，我先告辭了」恩特講這句話時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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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春天，太陽相較秋冬更晚落下，現在可以看見那地平線上的太陽照耀出的烏雲密布，雖然沒有落雨，但天氣看來著實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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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行，我來煮晚飯，請先再坐一下吧」夫人看起來有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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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也坐一下吧…畢竟快要下雨了」安托森寧從走廊後走了出來，看來他已經把東西整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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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也，不推辭了」恩特挺慶幸夫人把自己請在家裡的，自己本來打算改天再來找安托森寧的，但該做的事情最好還是今天做完，恩特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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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寧也走到了客廳坐下，夫人則走到了廚房開始做飯，恩特沒聽清楚，但她似乎有跟森寧囑咐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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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應該不會討厭吃麵吧，我媽希望妳能留下來」森寧走向客廳的椅子坐下，在講這句話時一直沒有看向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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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挑食，幫我謝謝你母親」恩特也回到了她本來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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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的格局是整個房子的主體，有放著餐具碗盤的櫃子，還有一些壁畫、鏡子、時鐘，再往內走就是其他的隔間、設備，十分普通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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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大地毯，上面的是恩特和森寧現在所坐的椅子，最中心的是一張大桌子，看來他們的客廳和餐廳是同個地方，除了他們現在所坐的椅子外，還有4張椅子，圍繞著那張大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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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寧的位置是面對大門的，恩特則是朝屋內就坐，所以更看得清室內的動靜，她一直有注意到安妮雅爾和安奈伊不斷從牆角偷看自己和森寧的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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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弟妹好像很喜歡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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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他們有2年多沒見到大哥哥大姊姊陪他們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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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跟我媽那樣說，是怎麼回事?」森寧有些無奈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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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你要帶我回你家啊?我還挺慶幸自己能說出那種還算合理的解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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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家住哪裡?吃完飯後，我可以送妳」森寧停頓了一下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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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此時正在猶豫該怎麼說，現在想要騎馬回到安尼羅拉克然後回到家中是不可能的了，但自己第一天認識聖妮恩埃思夫人，說住在這裡未免也太不要臉了，別人也不一定有房間給自己，就在外找個旅館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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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了，萊羅琳，這錢果然還是得用上」她在心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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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地，我可以找個旅館住，沒關係的啦」她想了一下後，還是決定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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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家裡還有空床，妳來…這裡睡吧」森寧緩緩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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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感覺你很不情願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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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房間一直有兩張床，一張給妳吧，如果我媽聽說妳要在外面睡的話我又要被轟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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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誰才是她孩子啊?」恩特也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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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完晚餐後安托森寧還是帶恩特到了他房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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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經過走廊，安妮雅爾和安奈伊馬上憋住笑的跑上樓梯，往二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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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然滿久沒回來了，但我媽一直有在幫我打理房間，所以整體還是很乾淨的，我的床是這個」房間從走廊進來之後，有兩張床，森寧拍了拍離門較遠的那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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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起來真的很乾淨」恩特邊說，邊看了看房間的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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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門較遠的那張床的床頭旁有一對木製桌椅，上面堆著幾本厚書，旁邊還有一個矮櫃，前面有個大櫃子，看起來是放衣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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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開在房間側邊，而兩張床則用另一個更矮的矮櫃隔開，上面有個花盆，是一株常春藤，長得還挺茂盛，看來夫人的照護真的很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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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睡那張床」森寧指了另一張床「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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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我也沒有其他選擇了吧?」恩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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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理好恩特的行李後，兩人都坐到了各自的床上，森寧也在剛才就換好了居家衣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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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親的手藝很不錯，我們好像都吃了很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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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有吃飽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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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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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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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了，到底這時候該聊什麼啊，這種狀況真的好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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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接說了，那封信，現在送到了嗎?」既然想不到要講什麼，恩特就直接挑明話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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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多想知道啊…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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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結果你身為一個少尉還沒送到?你在軍中應該有能力把這樣的信送回大後方吧?」恩特的語氣可感受到她的不爽，跟之前完全不是同個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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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當然知道，先聽我說」森寧可能也害怕她突然發飆，趕緊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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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在戰場上要分別時，恩特還是把軍刀交給了森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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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在羅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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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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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樣的話」恩特慢慢的把繫著軍刀和小包的腰帶解下，然後把剛才打鬥沾上刀身的塵土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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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寧有些看不懂她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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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包裡面的，我剛才看過了，是封信」恩特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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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都在戰鬥中有領傷，不過由於恩特剛才有用捨身體術才壓制住了對方，所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和體力相對森寧來說好點，不過恩特也才被打爛了右腿和右手，連站起來都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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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特把腰帶連著裝有軍刀的刀鞘和小包輕輕丟在森寧面前，她盡可能輕的讓腰帶落地，不然可能會傷到了刀身或刀鞘，然後隨手拿起了身邊一具屍體的槍，並從身上拿了顆子彈填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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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吧，這樣你也能有升官的機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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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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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封信看起來是那位將軍要寫給他在後方的妻子的，既然你也是羅傑斯人，那麼就把信寄往上面的地址吧，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自己做」恩特喘氣著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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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當時是最底層的志願兵，雖然和特雷伯(Trebor)將軍不熟，但是他從來沒有發起過任何不合理的命令或消極衝鋒，而且，他既然沒有把那封信寄出，我想他…可能是想要當面交給他的夫人，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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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想要這麼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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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雖然是我自己的假設，但是我覺得我也要當面交給他的夫人，這也算是...我對他微不足道的回報吧…他其實，很照顧我們底層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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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剛才沒問清楚就罵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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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反正今天也不是第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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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視了一陣子後，發自真心的笑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看到彼此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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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之後，聊天不會像之前那樣有太大的壓力了，就像是單純的朋友之間，語氣和態度也變得輕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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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你幾歲啊?雖然之前知道你是志願兵，但具體還是不太了解，而且你媽好像沒看出來我比你大」恩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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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我年紀比較大…吧?」森寧回道，他也覺得自己比對方年紀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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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挪耶(ноил)幾年生的?我是1850年，現在20歲」恩特挺確信自己是年紀比較大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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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戰場相見時，恩特還覺得自己比森寧高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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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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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4月21號」恩特馬上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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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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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還是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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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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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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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出去一下吧」恩特看向行李箱「讓我換個便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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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不是，我不會看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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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很奇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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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只是轉個頭就好啦，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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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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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安托森寧還沒意識到，就被恩特給推出房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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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她到底是…什麼人啊?」森寧心裡想著，靠著牆壁，緩緩滑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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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自己退伍的今天就到自己家來，說是要處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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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討厭她，但是一想到要跟在軍中2年幾乎沒有互動的女性睡在同一個房間裡，感覺真的超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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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軍中，除了護士之外根本很難看見女人，更不會有說話的機會，現在要跟這個關係有些尷尬又有點陌生的人相處，從某些方面講，比戰場上更難熬…但整體還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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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森寧感覺的到，她是位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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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走廊另一頭的月亮，吹著從窗戶進來的微風，讓有些炎熱的春夜消了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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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點了啊…今天也是匆忙的一天，不過，就快恢復正常生活了」不難想見，軍旅生活對安托森寧有多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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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你怎麼坐在外面呢?」聖妮恩埃思剛剛洗完衣服，看見坐在地板上的森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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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她…要…換衣服啦」森寧對於要不要如實講出來有些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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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那麼也難怪了」聖妮恩埃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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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下來把臉湊到站起來的森寧耳旁說「你要是晚上敢對恩特小姐做什麼，我跟她絕對不會放過你喔」然後就把手上的衣服拿到二樓去給安妮雅爾和安奈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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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啦!我沒笨到那樣去!」安托森寧馬上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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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叫恩特嗎?...挺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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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我想也是」恩特把房門打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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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喔!」森寧被她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喊得太大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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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有你的，安妮雅爾跟安奈伊估計都聽到了吧」恩特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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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好了沒啦!讓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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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抱歉啊少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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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這時都沒察覺到，安妮恩埃斯和兩個孩子正在樓上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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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信，你打算什麼時候處理?」恩特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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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明天，反正那個凱旋大會是自由參加的，我不去也罷，反正我沒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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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跟朋友約好了嗎?這樣食言很不好喔」恩特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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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真的很不喜歡那種場合啊，我一個最低階的少尉不去也沒人會發現的...話說，你之前是怎麼一眼就看出我的軍階的?」這個疑問存在安托森寧心中也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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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臂章啊，我以前就喜歡有關軍事的東西，多少有接觸」恩特躺在床上說「…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把信交給將軍他夫人，這事多少感覺和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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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很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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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在這種時候說這種話…」恩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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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托森寧現在看到換了便服、放了髮的恩特躺在床上，感覺像是不同的人一樣，和之前強悍的氣質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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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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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來關燈」恩特的床離開關更近，她如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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