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緊急刹車的慣性衝擊力將所有人從夢境中驚醒,白雪涵猛地睜開雙眼,呼吸絮亂,她現在已經不確定到底哪個是夢,哪個才是真實世界了,但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先看看坐在身邊的白佳美。
白佳美捂著自己的頭,顯然是撞到了前排的座椅,她向姐姐搖了搖頭,又指了指前排座位,表示自己不要緊,看看別人吧。
白雪涵點點頭,轉頭望向前排,詩琦還在座位上,而千帆則從後座爬到前座去查看情況。
「欸各位!」千帆將聲音提高音量,「我們的周晴主講不見了!」
「怎麼會……」白佳美還沒說完,車子內部突然蹦出一個全息螢幕飄在空中,『震驚』和『驚嚇』讓她的後半句話被一小聲尖叫打斷。
「哎呦哎呦,」詩琦翹起了二郎腿,嘖嘖道,「還真的嘞。」
她看著虛擬螢幕,搖了搖頭。
「蛤?哦!」白雪涵先是有些不明白,隨後便想起之前周晴說過的一句話。
他說:「可能等你們醒來的時候,就可以開始遊戲了。」
「這個開場有點震撼啊,」千帆吹了一個口哨,嘲笑道:「我們現在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進入遊戲的耶」
白雪涵點點頭,此時虛擬螢幕突然消失,又再度出現,不同的是上面的文字從『遊戲開始』變成了『遊戲背景』。
「那些疑惑和震驚可能要晚點在去表現了。」千帆指了指虛擬螢幕,「先把遊戲背景搞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虛擬螢幕上。
上面寫著:
1994年,一位偵探的事務所內出現了一個奇怪的女人,說她奇怪的原因在於她的服裝。
她的服裝看起來就像是中世紀的某貴族出身的大小姐,即便是夏天,依舊帶著黑色蕾絲邊的手套。
她來此處,是因為有一天看見一個穿著奇怪的人倒在路邊,將他救回家後,他就一直在房間內不出來,每次打開門都會抱著頭,縮在角落不停的碎碎念道:「我沒有病,我沒有病,她真的存在,她是真的,我之前見過她,是真的……是真的。」
所以希望偵探幫忙調查那人的來歷。
白雪涵和白佳美看到這段話瞬間僵在座位,她們的腦中立刻浮現那天早上的小男孩,那個似乎只有『恐懼』這個情緒的小男孩。
「你們怎麼啦?臉色發白的?」詩琦發現白雪涵和白佳美的異狀問道。
白雪涵將小男孩的事情告訴詩琦和千帆,過程中白佳美不時補上一兩句。
「應該不會那麼巧吧……」千帆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背景裡的那個人可能曾經有過什麼心理陰影之類的,或者是精神病患吧,而且他一直說他見到一個人,而且那個人是真的存在的,也就是說,對方的問題或對方肯定的事情,是他見到的那個人是不存在的,那不合理啊,你們兩個確實存在啊!又有誰會不認識你就認為你不存在呢?」
白雪涵點點頭,在這之前她確實沒想這麼多,同時也對千帆的邏輯能力大大崇拜,在這種情況還能拋開震驚之類的情緒,留下冷靜的判斷,不愧是自己的偶像!
「好了,那……我們下車?」詩琦指了指車門,「除非你們想在車上待到現實世界一整天過完,周晴放我們出來的時候。」
「下車吧!」千帆歎了口氣,轉頭對倆姐妹帶有一些歉意的解釋道,「她的性格就是這樣,比較……嗯……現實,不要見怪啊……」
所有人一個個的下了車,在他們眼前的,是一幢建築風格復古的別墅,像歐洲中世紀時的建築,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房子,而且不是正常的有錢人家,正常人錢再多也不會把錢花在將自己的房子改建成歐州中世紀風格吧?
千帆嘖嘖道:「我的天,這人家錢是多的沒地方花了啊!」
「那……那個,」白佳美的聲音有些顫抖,畢竟中規中矩的她第一次遇到這種跳脫常理的事件,「請問……我們現在要幹嘛?」
「好問題!」千帆搓了搓手,「先分配一下身份吧,依據背景來看,我們需要一個偵探和一個大小姐,再根據各大推理小說的尿性,我們需要一個助手,和一個管家,四個人剛剛好!」
「那……誰是偵探?」白佳美開口問道,「千帆?他的邏輯能力最好,應該不會出包。」
「哦不不不不,」千帆搖了搖頭回答,「我不適合做,雖然我的冷靜性格是偵探需要的,但是我不太會和一些人打交道,說話會太直接,倒是你姐,我覺得她的開朗性格很適合用在這裡,比較容易親近和信任,自然就會套到比較多的情報,我在目前情況充其量也就是個助理或管家罷了。」
千帆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白雪涵,此時的她正在玩弄草地上出現的一隻小青蛙。
聽見沒聲音了,白雪涵便抬頭,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很不自在的說:「幹嘛呀?我臉上又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不對,我的臉怎麼了?」
眾人一起點頭。
「蛤?」白雪涵一臉茫然,「我的臉怎麼了?」
「你的臉沒事,」白佳美很尷尬,「我們決定了,就有你來當作背景裡的偵探。」
「哦……不對……我?」白雪涵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千帆,「不是因該由他來做嗎?」
於是千帆又解釋了一次。
「可是……噢好吧……」白雪涵原本還是有些顧慮,不過既然大家一致決定,那自己也沒什麼好推脫得了,特別是自己的偶像也這麼決定了啊!
解決了偵探的問題,剩下的就容易多了,大小姐交給詩琦,她的現實性格很符合大小姐的人設,助手交給了千帆,畢竟偵探的助手以個人能力能得到的訊息量是僅次於偵探本人的,最後一個管家身份,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白佳美的頭上。
一行人走到別墅門前,詩琦瞬間入戲,用十分不耐煩的語氣大吼道:「本小姐回來了!快開門!」
門內窸窸窣窣的響起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隨即門被打開了,開門的女僕和管家立刻低頭道:「恭迎大小姐!」
此時裡面看起來年紀稍長的管家問道:「請問大小姐……」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想問什麼,白雪涵更是心頭一緊。
令人沒想到的事情發生了,之見詩琦哼了一聲道:「你覺得本小姐這麼快就回來是為什麼?要不是我在路上買了這套衣服換上,還上不了車呢!」
所有女僕和管家的頭壓得更低了。
「好了,抬起頭吧!」詩琦抬高下巴,「我身後的是名偵探和她的助手管家,好好照顧,先帶他門去房間吧!」
「是!」
說完詩琦便往走廊深處走去。
「少爺,小姐,請跟我來。」其中一位女僕站出來說道,此時詩琦在走廊盡頭轉角處用手指朝空中寫了三個字:「晚餐見。」
走在最前方的白雪涵點點頭,隨後向後方所有人使了個眼色,示意跟上後,就跟著女僕往前走了。
一路上,所有人都沒有講話,大家都抱著少說少錯的心態,因為自知無法向詩琦那樣演出自然的樣子,或是遭到懷疑時可以處變不驚,立刻想道合理的答案。
「到了。」女僕來到打開一扇木拱門,站到一旁,「請各位在這裡先稍作休息,晚餐時,我會再來叫大家。」
「好,謝謝。」白雪涵點了個頭,既然詩琦說是晚餐見,那在這之前她也不想貿然行動,萬一打亂原本的計畫就不好了。
不過千帆卻做出了與白雪涵完全相反的舉動,他立即問道:「請問一下,關於我們要調查的那件事……呃……就是說關於那個人他大概年紀多大,還有,他有這樣的情況多久了?」
「大概是7、8歲吧,」女僕沉思了一會,回答道,「我們把他救回家中,他還昏迷了三天左右,他一醒來就開始了。」
「什麼時候救回來的?」千帆繼續問道,並躋身站在白雪涵前面,希望能遮住她因恐懼而發白的臉。
「不久之前的事情,大概是一個禮拜前吧,」女僕努力回想著,「哦對了!差點忘記說,他好像每次睡覺醒來都會這樣,感覺像是做噩夢,但是噩夢也不會這麼激烈啊……」
「啊!」白雪涵小小尖叫了一聲,瞬間,所有人都齊刷刷的轉頭看向她,「咳咳,這個是重點,要記錄一下。」
「哦,哈哈,我們家偵探就是喜歡大驚小怪,」千帆轉頭笑了笑對女僕說道,「那就沒事了,辛苦啦。」
「不敢不敢。」女僕說完就轉身離去,順道將門也一併帶上,伴隨著「碰」的一聲關門聲,房間內的所有人瞬間癱軟在床上躺著粗氣。
「我天哪,真不懂我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千帆趴在床上,面部深深陷進枕頭,「壓力很大耶!」
「好像真的是那個小男孩?」白佳美沉默了一陣子,選擇不接續千帆的話題,「會不會只是差不多年紀的另一個人?」
「絕對是另一個人啦!」千帆翻過身做起來說道,「我們現在可是在遊戲裡好嗎,那個小男孩難道是封測玩家?還是說他早上也有來集合但是我們所有人都沒有看見?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還是偷溜進來的,畢竟我們這暑假班的名額也就四個。」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千帆心裡還是不怎麼確定,因為根據白雪涵提供的資料,年齡吻合程度太驚人了,而且連時間推移都有所涉獵,白雪涵顯然是在暑假前遇見小男孩的,也就是六月底的時間,而別墅的女僕則是在一個禮拜前,也就是暑假開始後的第一個禮拜日遇見那個小男孩倒在路邊,所以被撿到小男孩只要在六月底到暑假開始後的第一個禮拜日過了生日,就可以確定兩者是同一人了。
「白雪涵?」千帆沉思了一下,還是決定不問好了,畢竟問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針對現在的狀況來看,問出答案絕對不會變得更好,變得更糟的可能性還比較大,「呃……沒事。」
「怎麼了?」白雪涵不解,「有問題就問啊。」
「沒事沒事,」千帆擺擺手,趕緊轉移話題,「剛剛女僕說他好像會做噩夢,每睡一覺起來都會發作一次,我感覺這整件事和噩夢有關。」
「唔……」白佳美思考了一會,說道,「嗯,很有可能,可是他昏迷三天后醒來怎麼就發作了呢?昏迷時不是不會做夢的嗎?」
「會不會他睡了三天?」白雪涵開玩笑的插嘴道。
房間內除白雪涵外的所有人愣了一下,大家並沒有笑出來,反而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不對啊,有人睡覺睡整整三天的嗎?」千帆搖搖頭,「那他之前是有多累啊……」
「可是如果不是,那整件事雖然和噩夢脫不了關係,但是昏迷這件事就無解了啊。」白佳美低聲說道。
「哎呦,現在才5點啊!」千帆眼見話題接續不下去了,看了看手錶說,「希望這一家人會比正常人的吃飯時間早。」
「同意!」白佳美打開衣櫃,看了看裡面的衣物,毫不意外的發現全都是中世紀風格,「也滿有可能的,畢竟這一家不是正常人,除詩琦姐外。」
「我也同意,」白雪涵捂著肚子說,「我現在超餓的。」
「姐……這種事在現在這種情況……就先忍忍吧……」白佳美很尷尬,千帆則是拼了命的忍住笑意,因為就白雪涵語氣來來看,她是認真的。
「或許可以到別墅裡面問問女僕或管家有沒有點心?」千帆指了指門口建議到,「不過我現在還不想走路就是了。」
「哦,好吧。」白雪涵有些失望,不過看著柔軟的床墊,現在的她也想躺在上面,聊下天,懶懶的等著晚餐。
「還有一點,」千帆說道,「把我們帶來房間是大小姐的命令,而且我們在這裡算是客人的身份,才剛來這裡不久就讓那些女僕和管家難做也不好。」
「嗯!」白佳美用力的點點頭,「沒錯,很不禮貌!」
白雪涵歎了一口氣,一頭栽在自己的床上,望著天花板說:「好無聊哦。」
「無聊?」千帆重複了一次,「我很久之前夢見自己在一個考場裡考試,那才叫無聊好嗎?」
「考試?」白雪涵重複了一次,不知為何,她聯想到自己做的噩夢。
「對啊,我當時就覺得自己是不是讀書讀的太用功了,呃,我還是有把那張試卷寫完啦,如果不出我所料,應該是滿分的才對。」千帆做起來,一臉凝重,「不過說來奇怪,我感覺那個夢境很真實,所有人的互動,物體的移動原理,甚至……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但那個時候,我為了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橡皮擦而摔了一跤,居然感覺到了疼痛感,橡皮擦的重量……」
千帆甩甩頭,眉頭緊鎖,「當時我醒來的時候都有點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夢,究竟哪個才是現實。」
「哇嗚,酷!」白佳美跳到自己的床上,「我頂多也只有覺得一些名字似曾相識而已。」
白雪涵繼續躺在床上,千帆的最後一句話讓她極度不安,如果真的,即便是只有幾千億分之一的可能,他們所做的夢並不是夢,而是現實……
那自己又是誰,或是什麼東西?
「好啦,先別想啦!」千帆看白雪涵認真思考著自己所說的問題,便提醒道,「我們現在的任務不是找出到底哪個才是夢境。」
說著他指了指房間的大門,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個遊戲破關,花的時間越少越好。」
白雪涵用自由落體的方式上床,她輕輕的點點頭,雖然頭陷進枕頭內,沒有人看到她頭部的細微動作,但大家還是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也告訴自己:「別再繼續幻想下去了,這些東西怎麼可能是真的?」
窗外的白雲漸漸開始染上一層陰鬱的黑色,連帶著整個世界都變得灰濛濛的,不久,天空開始下起毛毛細雨,不時響幾聲雷。
雨越下越大,伴隨著第一道閃電,白雪涵一行人房間的門被打開了,女僕站在門外,鞠躬道:「小姐,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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