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夢 - 八、聶祀

門口不知道何時杵著一道身影，那是一個身量極高的男人，他烏黑的髮梢沾著水珠，一雙桃花眼中帶點遲疑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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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他勾著諷刺似的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看著眼前一身狼狽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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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披一件淺藍色的西裝外套，裡頭的白襯衫微濕還解開兩顆扣子，沒繫領帶微微昶露胸肌，筆挺、淺藍色的西裝褲上也沾上水漬，一雙乾淨發亮的皮鞋上也都是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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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我屁事？」聶祀雙手環胸認出眼前的女孩是容水月時，瞇眼傲然揚起下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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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容水月打量眼前的人，很面熟可想不起在哪兒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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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伙，連我都敢不記得，嗯？」男人語氣輕佻又帶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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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祀？四哥？」聽這語氣，容水月猜測眼前人的身分，怪不得看著極為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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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剛才在路上就讓助理按妳喇叭，妳卻頭也不回直接離開，四哥我何時被人無視於此，怎麼也得找到妳好好揍妳一頓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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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間接承認自己就是聶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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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聶祀？」慕封軒趕緊走到門口，不動聲色打量眼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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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祀這人只在容媽媽口中聽過，自己一直沒有見過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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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以前容家並不是新月城的人，更不是慕家的鄰居，他們是從梧桐鎮搬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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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祀則是梧桐鎮上的一名小惡霸，他時常吆喝著他的一幫兄弟在鎮上巡視地盤，當時的容水月總是跟在聶祀身後混，這才成了混不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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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媽媽常說，早些搬離梧桐鎮興許水月的性子就能掰回來，可若要說水月真正害怕的人，還是聶祀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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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家搬到新月城時，聶祀還來找過容水月幾回，回回都將她嚇的夠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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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容水月年紀小，總是縮在父母身旁，聶祀囑咐一句她點一次頭，哪怕是要容水月一個月不出門，她也照做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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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容水月能夠乖乖聽容媽媽的話，回去打工一整個月，也是聶祀開的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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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祀一開口，容水月幾乎確定了眼前這人就是近年來只聽其聲不見其人的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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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餘威猶存，容水月只能低著腦袋，不敢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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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四哥威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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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祀眼角餘光瞥了眼慕封軒，沒回應他的疑問，倒是伸手摸摸容水月的頭，嘴上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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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月月，妳長腦袋是湊身高用的？淋一身濕也不曉得要換身衣服，怎麼，忘記自己身子多差？」這小妮子一碰冰水就生病，自己沒點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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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蓋在容水月的肩膀上，一身寬大的淺藍色外套頓時罩住容水月半個身體，顯得她更矮小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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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你是⋯？」容水月囁嚅開口，怎麼也沒想到聶祀竟然真的親自出馬來抓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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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腰在容水月耳邊低語：「當初我怎麼說得？妳再敢跑，我會親自來押妳回梧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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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梧桐鎮不是新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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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回梧桐鎮吧⋯」怎麼也好過在這兒礙別人的眼，還被人當成小偷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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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憋一肚子火的聶祀，正想好好冷嘲熱諷一番，卻看見自己養的桀驁小狼崽突然變這般聽話，雙眸詫異瞅向屋裡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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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水月會這副模樣，肯定和這兩人脱不離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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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漠收回目光，聶祀不願意在此刻將事情鬧大，他一手拉著容水月另一手推著她的行李箱，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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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程沒和慕封軒說過半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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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封軒不放心想追出去，周曉楚卻死死拉住他，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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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軒你別去！那個人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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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周曉楚拉著，慕封軒不解回頭詢問：「妳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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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楚咬著嘴，點頭，「他叫聶祀，以前是梧桐鎮的惡霸，三教九流都有他的場子，之後有星探看中他的長相挖掘他，這才往演藝圈發展，聽說近年他也拿了不少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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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封軒皺眉反問：「妳怎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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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曉楚無奈嘆氣，拿出手機點開自己關注的演藝人，其中一位人物就是聶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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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機遞給慕封軒看，這一看才知道，聶祀對自己的過往不曾洗白過，明明白白寫在自己的自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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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慕封軒最關注的一則訊息，卻是聶祀網頁中常年置頂的一則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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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頭是一張少女背對鏡頭雙手擱置身後交握，迎向夕陽的背影照片。在一身黑色單薄的背影底下配字：只要妳轉頭，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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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女生的背影不就是容水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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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認不出來，他慕封軒卻怎麼也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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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他看最多的也是容水月的背影，因為她一向喜歡衝在自己前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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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手機還給周曉楚，慕封軒則是打電話給容媽媽，確認一下剛才那人真的是來接容水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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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容媽媽也承認，為了不給慕封軒繼續添麻煩，自己拜託聶祀去帶容水月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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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我知道了。容媽媽，那位聶祀已經接走水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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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打電話給我之前，聶祀已經通知過我，說他已經接到水月了。不好意思呀封軒，這些日子來水月給你添不少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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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容媽媽您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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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先這樣吧，掛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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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封軒垂下舉著手機的手臂，聶祀沒有跟容媽媽提過水月的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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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容媽媽的聲音聽起來沒有要責怪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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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水月的母親不怪慕封軒，幾日後，陳中孟倒是找上門來算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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