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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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人的出現，掀起了一陣風，我微微瞇起了雙眼，再度睜開的時候，那名女學生已經倒臥在地上昏迷不醒。我怔了怔，緩緩抬起了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人。
……程風？怎麼會是他？
程風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我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向了他，道：「程風，謝……」話還沒有說完，我卻因為他寒冷的視線而將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又看了我一眼，但眼神已沒有剛才那瞬間刺骨的一片冰冷，他轉過身，插著口袋離開。
我還沒回神，直直看著程風的背影，忽然間看見了他的背後散發著白色的光芒。還沒來得及看清是什麼，我馬上追了上去，對著他大喊：「程風，你的背後！」喊完，我的手就快要搭上他的肩膀，可在將手搭上去的那一剎那，彷彿有一股後作力將我用力的往後推。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沒顧上身體傳來的疼痛，還想叫住程風，沒想到程風早就頭也不回的消失在我的視線。
剛才在他背後的光芒到底是什麼？還有那傢伙真奇怪……
不過，他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就別計較這麼多了。我轉過頭看向那名還躺在地上的女同學，她原本變成雙刃的手已經恢復原狀。見她還未甦醒，我小心翼翼的將她拖進保健室的病床上，然後趕緊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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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馬上就到了放學時間。我收拾好自己的書包，轉身對著也剛收拾好書包的葵道：「我今天不去湛月了，幫我跟雙羽姐請個假。」聞言，葵有些不滿地「蛤」了一聲，回我：「妳不去湛月？妳打算丟下我一個人啊？」我笑了笑，用曖昧的眼神示意了站在教室外的粉髮少年，「什麼一個人？不是還有他嘛。」語後，遭了葵一個大大的衛生眼。
嘖嘖，其實今天會叫葵去幫我請假也不是沒有原因的，而是因為看到關諾亞的樣子，就知道他可能要跟葵有些獨處時間，我怎麼還好意思打擾他們？再說，待會還要馬上衝到昂的教室跟他一起放學走路回家，自從最近湛月的工讀生請假的越來越多，工作量也變多了，更沒有時間可以享受和昂一起放學回家的時光。
我笑容燦爛的和葵跟諾亞揮手道別。一轉身，就看到了程風挺拔的身影，然而那個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我困惑了一下，並沒有放在心上。
一路衝到了昂的班上，途中還遇到了纏人的筱綠，不過筱綠最後還是被我以「不纏我就送一瓶綠茶」的交換條件給屈服，反正給她能下肚的東西就可以過她的關。我走到了昂他們教室的門口，小心翼翼的抬頭望進教室，尋找著昂的身影。但是從前到後、看了不下五遍都沒找到人，於是我抓了他們班上的一個女同學就問：「同學，請問一下，你們班的嚴齊昂在嗎？」
那名女同學有些不自然地看了我幾眼，臉上滿滿的寫著「妳是他的什麼人啊為什麼我要告訴妳」，不屑地遲遲不開口。但被我惡狠狠盯了一會，才有些不甘情願地回答了我：「嚴同學到後花園去了。」我向她點了點頭，趕緊衝到了後花園去。在後花園？該不會是哪個臭傢伙寫情書給昂，所以叫他去那邊等的吧？不！現在的女人都那麼主動，如果昂被霸王硬上弓了怎麼辦！
「昂！」一口氣奔到了後花園，我對著四周大叫著。
「該隱，『那個女人』回來了。」
呃，什麼聲音？我將耳朵使勁的往四周搜尋著聲音，聽見有人在對話的聲音，我藏到樹叢後面，等待那道聲音繼續說下去。除了那道聲音以外，又響起了另一道再熟悉不過的的男聲：「該來的還是來了。是嗎？從前幾日開始我的＂烙印＂就開始有感應了，妳覺得這次回來她會有什麼意圖？」
聞言，女性的聲音又再度響起，回應那個男人：「還不確定，只知道『她』似乎在尋找莉莉絲的下落，和你一樣，只不過……」
咻──
「啊！」我驚呼了一聲，驚險的翻了個跟斗，把朝著我射過來的一道紅光勉強地躲了過去。我狼狽的跪倒在地上直喘著氣，一頭霧水的看向四周──剛才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聽見了我的叫聲，剛才那個還在講話的女子對著一旁的男子道：「讓我來。」說完，女子走了過來一邊欲要撥開樹叢，一邊道：「是誰？不出來的話我就要過去了！」
我縮在地上，準備當個縮頭烏龜，剛才的紅光分明已經把我嚇得不輕，這時候誰還會大喇喇的承認自己偷聽？她當我傻了啊？只希望上帝眷顧一下我，不要讓他們發現我才好……雙手抱著頭，我縮在草叢內不停的祈禱。忽然間，前方又發出了一道刺眼的強光，瞬間籠罩了整個花園，過了一會，我才適應眼前的光芒，睜開雙眼，發現剛剛在說話的兩個人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前方出現了一道類似通往哪裡的白光隧道。
從草叢後方走了出來，我走到那個隧道前，正要碰它一下，忽然間憑空出現了一隻泛著青紫的枯手，還來不及尖叫，就已將我強行拉入隧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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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痛痛……」我睜開了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血紅的天空。這是哪裡？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對了，剛才好像有一隻手把我拖進那個發光的隧道裡，然後我就出現在這裡了。而且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怪可怕的。
從地上爬了起來，我走到充滿了血紅色的世界之中，黑壓壓的枯樹彷彿求救般的對我伸出了雙手，不停的扭曲搖擺。我嚇得趕緊往前跑，好不容易發現前方類似城門門口的地方聚集了幾個人，我彷彿看到希望般的跑了過去。
「不好意思，請問……」正要詢問這裡是哪裡時，那些人轉過頭，每個人的臉都是慘白枯瘦，身上青青紫紫，就像中了毒的人類。他們朝著我伸出了手，嘴巴裡不知道在念著什麼，不停地一開一合。我嚇得退後，差點往後摔倒。
我看著他們身上早已破得分不清楚樣子的衣服，還有像是在求救般的眼神，伸出了手彷彿要將我捉回，我又往後退了退，轉身跑了回去。
因為害怕被追上，所以我跑得極快。跑著跑著，不知道跑了多遠，這條路就像沒有盡頭一樣，伴隨著我的依舊是血紅色的天、黑壓壓的枯樹林和早已乾枯且龜裂的荒土。
我害怕的躲在一棵看起來比較安全的枯樹下，只希望這一切只是場夢。前方不遠處又閃出了一道白光，伴隨著幾個穿著各式各樣衣服的人類出現，有的是上班族打扮、有的是學生打扮，也有婦女、孩童以及老人混在裡面，他們看起來和我一樣是初來到這個血紅世界，也是一副很驚慌的樣子。
「媽媽……這裡是哪裡？」一名孩童拉著母親的衣角，天真的大眼睛滿滿是驚恐。
「小亮不怕，我們會回去的。」那母親伸出了充滿母愛的一雙手，將孩子攬到懷中。
看著那對母子，我的心難受了起來。我的父母已經去世了很久，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好像跟昂一直在一塊了，反而對父母的記憶只知道他們「因空難而去世」而已。
打量那些人一會，確定他們和我一樣是從同個世界而來，我走了過去。那些人一看見了我，不禁露出了害怕、擔憂的神情。
我笑了笑，道：「沒事的，我也是不小心掉到這裡來的人，不是壞人。」聞言，那名保護著孩子的母親才鬆了一口氣，「真是不可思議，我剛從幼兒園將孩子接了回來，就被一道強光旋渦捲了進來，一眨眼就來到了這裡……」
「這到底是什麼鳥不生蛋的鬼地方？管他是誰，把老子帶來這裡就有種出來啊！」一名穿著不良學生打扮、染了金色頭髮的少年不悅地看著四周，呸了一地口水。
聞言，眾人皆搖頭，不知該從何回去，只好眼巴巴的站在原地等，等待著回去的契機。
「這樣站著乾等也不是辦法，我們要不要看看找找別的地方有沒有人煙？」一個上班族打扮的中年男子提出了建議，其餘的人都點了頭，朝著我剛才遇見那些殭屍的方向走。我急忙跑上前，張開雙手攔住了他們，「不要往那邊走！那邊很危險！」聞言，不良少年見我攔在前方，走上前推開了我，「喂，妳幹嘛這麼著急？該不會妳就是把我們帶到這裡的人吧？」
「不是我，是那邊真的有……」我搖頭，急忙解釋。
「小心啊！」人群中有人大喊。
我睜大了雙眼，正要回過頭，一束血紅色的光就從我身邊擦肩而過，瞬間，血腥味蔓延到我的鼻尖。我緩緩轉過頭，瞪大了雙眼，剛才那個把我推開的不良少年，已經化為一攤血水，連屍骨都沒有留下來。看見這個場景的人們各個驚慌不已，有的開始尖叫、哭泣，有的則是站在原地怔怔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死了……
他死了……？
我感覺自己全身都在顫抖著，從腳底到頭頂發出一種刺骨的冰冷，真的很冷很冷。
摀住了腹部，我乾嘔著，感覺有一種噁心的感覺就要從喉嚨湧出。我往後退了幾步，瞬間感到全身無力，這裡……真的是夢嗎？還是說現在在我的眼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眾人又開始尖叫了起來，四處分散逃跑，好幾道血紅色的光箭射了過來，刺穿著無辜的人，那些人瞬間變成了血水，液體噴灑到我的臉上，我伸手一擦，看見一手的血腥。
我看向那名剛才還護著孩子的母親，此時已經倒在地上，護在懷裡的孩子也被母親身上的光箭給刺穿了肉身，臉上一片血肉模糊，然後兩人又瞬間化為了屍水，不見屍骨。
看著眼前殘酷的場景一遍一遍的在我眼前上映，方才還有生氣的人們在忽然間死去、身首異處，但那些光束唯獨不直接攻擊我，只剩下我獨自一人被留在一片屍水之中。
倒退了幾步，我抬起了頭看向血紅色的天，發現有幾個長了黑色翅膀的人影正朝著我飛了過來，我什麼都來不及想，只靠著自己還想苟活的本能，跌跌撞撞的跑進了伸手不見五指的枯林裡。我躲進了無數枯樹後的一塊大石頭所形成的坑洞下，將頭埋在膝蓋之間，我竟然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害怕、恐懼襲滿了全身，剛才發生的事情都來得太突然，突然得令我分不清真假。
如果是夢該有多好……如果是夢……
「發現還有一個生還者！找出來馬上殺了！」
「是！」
腳步聲漸近，我全身都在不停顫抖著，我緊閉著雙眼，冷汗已經滲透了掌心。感覺到那些腳步聲已經在石坑周圍聚集，我小心的往後挪動，想躲進更深的地方，腳底卻不小心踩到了什麼，我往後一倒，摔倒在地上，響了一片極大的聲響，那些人似乎發現了我的存在，竟將石坑給用法術炸毀，見我蜷曲在內，一個有著破爛不堪羽翼的白膚男人走了進來。
「哼，還挺會躲的嘛。」男人道，「不過，妳就只能活到今天了。」
我抬起了頭，才看清楚那男人的面容，蒼白色的皮膚上充滿著傷疤，一雙眼竟是空空洞洞，顯然眼球已被挖去，他嘴邊噙著一抹嗜血的笑意，然而，那雙空洞的眼洞好像看得見我似的，「盯」了我一瞬的剎那，男人臉上的那抹怪笑立刻消失無蹤，變得更加慘白了。
我不解地看向他，而他睜大了眼洞，似乎明白了什麼後，跪倒在我的面前，恭敬地道：「莉莉絲大人，小、小人只是照上頭行事，還請大人原諒小人方才的無禮。」聞言，我愣看著他恭敬跪在我面前的模樣，後頭的幾個人也跑了進來，原本看見身為同伴的翼人為何對我這區區人類下跪，在看見我的樣子之後明白了一切，全部都跪在我的面前，一副恐懼的樣子。
我長的……很像那個被稱呼為「莉莉絲」的人嗎？
「離開。」忽然間，我的唇就像是有誰正在控制般，自己冒出了兩個字。那些翼人聽見了我的話，立刻低頭，各個像白霧般消失在黑暗中，沒做一刻停留。見眼前沒了人，我喘了一口氣，不管我長的像誰都好，反正那個人算是間接救了我一命，呼……嚇死我了。我撐著一旁的牆壁爬起，走出坑洞。
但是……如果再早一點的話……
剛才那些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不是也就可以撿回一命了呢？如果再早那麼一點點的話……
等我走出了那片枯林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的，我走到了一棟黑壓壓的古堡前，那別墅詭異的令人害怕。古堡後方則是剛才那片的枯林，我顫抖了下，最後還是一鼓作氣的推開了古堡大門。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我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正好踏進門內剎那，大門又自己關了起來。
「哇！」冷不防地被大門瞬間關閉的聲音給嚇著的我拔腿就跑，但是古堡內真的黑的可怕。什麼都看不見，就像在黑暗中奔跑一般。還好一路無阻，我跑著跑著，突然像撞到了一堵石牆一樣，撞得我眼冒金星，一邊摀著生疼的額，我緩緩慢下了腳步。往好處想，至少這邊應該比外面還安全了……
一面安慰著自己，我一面摸黑走上了樓。
我走在黑漆漆的長廊上，雖然有些適應，但是心中難免忐忑不安，彷彿一點驚動都可以把我嚇得心臟病發作。突然，前方出現了有人在講話的聲音，但是距離有點遠，聽不清楚在說些什麼。那人說著說著，前方竟傳來了一陣清楚的腳步聲，我瞪大了眼睛，瞬間害怕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經過了剛才的事情給我多了一點勇氣，如果是剛才那些翼人的同夥……應該就會把我跟那個叫「莉莉絲」的人認成同一個人吧？
……好！我拼了！
於是，我延著那個腳步的聲音大步大步的走向前，那個人彷彿也聽見了我的腳步聲，瞬間安靜了下來，好像停下了腳步。見那人停了下來，我依舊繼續向前走，正要朝著那個人大喊，沒想到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小點火光，我湊向前一看，看到了一張瞪大了雙眼的臉龐，那雙眼睛佈滿了血絲……我也跟著瞪大了雙眼，急忙推開那個「怪人」，大聲慘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聽見了我的慘叫，那個人則是發出了比我還要更悽慘的尖叫，甚至是哭嚎：「嗚嗚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聽「他」叫完之後，我又跟著激動的大叫，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的恐懼。聽著我叫，「他」又跟著叫了起來，於是我和那個人就站在原地一直朝著對方「啊」個沒完，不知道過了多久，喉嚨差不多也啞了。我的頭被猛烈地拍了一下，我才停下尖叫，忽然一道強烈的亮光朝我襲來，不知道是誰打開了古堡的燈。
眼前的一切豁然開朗，我因還沒適應亮光而瞇起了雙眼，過了一下，才慢慢睜開雙眼。看著前方的人，我愣了一下，然後抽了抽嘴角。
「葵……？」
「……舞？」
我們一口同聲的叫著對方的名字。
居然是童宇葵！她居然也在這裡！
所以我們兩個人剛才就像個白痴一樣的被對方嚇？想著，我憤怒地瞪向葵，咬牙切齒，「妳剛剛幹嘛沒事亂叫啊！害我嚇了一跳！」聞言，葵也不甘示弱地回：「什麼話啊！明明就是舞妳先開始叫的！」我被噎了一下，「我才沒有！是因為妳沒事亂點蠟燭耶！」她又回：「因為我要確定這裡有沒有人嘛！剛好又看到了燭臺，才想說拿來用的……」
「妳們兩個都別吵了。」於是，頭又挨了一記爆栗。
我摀著生痛的頭，抬起頭一看，才發現諾亞也在這裡，而且還是站在我們兩個之間。
「諾亞？是你打開燈的嗎？」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三人對看了幾眼後，一同決定回到樓下，走了下樓，便看到幾個人影站在古堡的紅毯中央，還沒看清人影，我先把他們倆拉到一旁，比出噤聲的手勢，小聲道：「下面好像有人，誰去確定一下？」說完，童宇葵和關諾亞非常一致地看向我，兩上都寫著「誰提的主意就誰去」。這兩個狠心的人……
我嘆了一口氣，然後小心的往下走，盡量不讓腳步發出聲音。沒發覺正要踩的木階梯已經腐爛的差不多了，我一腳跨了上去，木階梯瞬間斷成了兩截，我一腳踩空，狼狽的從階梯上摔了下來，伴隨著我的慘叫聲，那些站在屋子中央的人都一致的轉頭看向我，我在心中畫了一道十字架，開始欲哭無淚……
「紗舞？」一個熟悉到不行的聲音。
我呆了，然後緩緩抬起頭，看向那個聲音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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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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