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76年 - 開學日(二)

「你們的，兩杯卡布奇諾，一杯拿鐵和兩杯黑咖啡。」止水放下五杯飲品。「朋也的咖啡歐蕾很快就到。」

「叮嚀......」有三個人進來。

「黑咖啡。」拿著電腦的綠髮男說。

「熱巧克力。」較高的雙胞胎女孩說。

「兩杯，我的那杯不要牛奶。」較矮的雙胞胎女孩說。

「馬上來！」

他們三個坐下看著我們。

「你提到的新朋友就是他們兩個？」電腦男看著我們。

「結城信忠，雪村亞佳里。」

「新村洸。」他只說了這三個字便開啟電腦埋頭苦幹。

「跟你說過了......左邊的是姐姐神木律，右邊的是妹妹弦佳。」

「明明是姐姐，卻比妹妹還矮啊......」

「你說誰矮......」律迅速抓起桌子上的茶匙想架在我的喉嚨上，我快一步反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扭，茶匙清脆地掉在桌上。

「嗚啊痛痛痛痛痛......」

我放開手。「抱歉我剛剛的說話讓你不快。」

「嗚......」

「結城信忠，外務大臣結城廣介侯爵的獨子，生日6月21日，畢業於......」

「給我等一下！你駭入了政府的戶籍系統？在三個國務大臣的子女面前？」我連忙喝止洸。

「反正你們都不會向你們老爸告密。」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對你來說，一個能駭入政府系統的駭客朋友應該是個非常好的門路吧？」

我沒好氣地苦笑。

「咖啡到。」止水把剩下的咖啡送到所有人面前，然後從旁邊的桌拿一張椅子過來坐下。「雪成，我聽聞......」

「無可奉告。」

「你怎麼知道我想問什麼？」

「你還能問他什麼？肯定是關於天皇陛下的事啊。」弦佳一語道破。「這幾個星期不是有一些流出來的小道消息，說天皇陛下的身體狀況突然惡化嗎？」

「其實已經不算突然了......」雪成小聲說。

「咦？」所有人都看著他。「什麼意思？」

「其實......父親告訴我，天皇陛下在去年的天長節¹的晚宴後便已經開始感到不適了......」

「你說四個月前？」律難以置信地問。

「真的看不出來呢......明明在紀元節²公開露面的時候看來還好好的......」朋也喝一口咖啡。

「總之我現在只能說，短時間內不需要太擔心，不過還是先做心理準備吧，畢竟天皇陛下年紀也很大了。」

「別再放了，你已經放了八顆方糖了。」

亞佳里停下正想拿第九顆方糖的左手。「原來你有在注意啊。」

「都叫你不要逞強試喝黑咖啡了......雖然我也開始後悔了，很苦。」我用拳頭撐住自己的頭。「下次還是喝摩卡好了......」

「別浪費飲品，給我全部喝掉，就算你是侯爵的兒子也沒得談。」止水瞪著我。

「知道了......」

亞佳里把放方糖的瓶子推給我。

坐在對面的洸直接拿起他的咖啡杯，若無其事地開始喝黑咖啡。

******

「就跟你說過了。」老爸把一塊三文魚壽司送進口中。「這裡的壽司應該足以讓你把黑咖啡的苦澀拋諸腦後吧？」

我們一家三口現在正坐在赤坂丸次郎的座位，吃著連德國元首訪問日本也會吃的壽司。

由於這家店是會員制的，而且必須事先預約，所以現在整家店只有我們三個在用餐。

這裡的壽司口感簡直完美，完全無法想像這是由一位已經91歲的壽司師傅做出來的，果然是高野師傅。

「那麼多年來，這裡的壽司還是保持著如此高水準。師傅寶刀未老啊。」老媽非常滿足。

「這店已經開了快要60年對吧？」我問：「師傅應該在這看過許多事發生吧。」

「你爸就是在這裡求婚的喔。」高野師傅眨眨眼，手沒有停止調理壽司。

「原來有這樣的事啊~~」

「高野師傅......」老爸一臉無奈。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老爸的手機正好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抱歉，我先聽一個電話。」老爸連忙抓緊這個機會離開座位走到一旁。

高野師傅識趣地走向相反方向，走到我面前繼續調理壽司。

「你還記得老爸第一次來的情景嗎？」

「沒記錯應該是平成38年......當時你爸才7歲呢，是你爺爺帶他來吃的。」

「師傅你真的可以說是看著老爸長大呢。」

「我開設這家壽司店的時候，你爺爺還沒結婚呢。好了，不要只顧著談天，壽司才是主角，要專心品嘗。」他又放了一塊壽司。

我乖乖夾起壽司放進口中。

******

「怎麼了？」

「有位在日耳曼尼亞的人員在稍早時間向我們回報發現，他透過假裝清潔工在元首辦公室內部偷放的竊聽器聽到了一些值得跟進的對話。」

「什麼對話？」

「我現在播放。

『......恕我直言，我的元首，你不覺得那個計劃聽起來很天方夜譚嗎？』

『你指哪個？』

『那個......諾倫工程。』

『這個啊......我知道，這個計劃的確很匪夷所思，不過這個計劃已經持續了十多年，而且也的確取得了一些成果，所以我才同意繼續。』

『但是那個計劃有很大的變數......』

『我對這個計劃的立場只有一個，就只是希望他們能基於之前的成績做出更好的成果。』

『......明白了。』

『時間也晚了，你先回去吧。』

『豪斯曼萬歲。』

就這麼多。」

「竟然持續了十幾年而我們沒有發現......有深入調查的必要性。用盡一切辦法查出這個諾倫工程是幹什麼用的。」

「知道。」

******

註：

1：天皇生日，戰敗之前稱為天長節。皇后生日則稱為地久節，非國定假日。

2：即現在日本的建國紀念日，定於每年農曆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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