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邊緣人的我遇見唐吉訶德正追著蘇格拉底　其之二 - ７－５　不屬於誰的運動會

「剛剛的那個是……」

鈺佳忍到放學後跟柏亞搭完捷運，才總算壓住害羞的情緒鼓起勇氣問。

「當然是為了讓你振作起來，同學們是這樣建議小生的。」

「騙鬼啊？」

「哈、哈、哈。」

柏亞臉不紅氣不喘地，擺上一張撲克臉，用毫無抑揚頓挫的機器口音說又用這般口音笑，看來她絲毫不介意剛才「洗面乳」的事情。

「還有為什麼要綁雙馬尾出來，你在教室的時候還披頭散髮的吧？」

在出校門前，柏亞用兩個髮圈綁上曾被鈺佳誇過數次的低雙馬尾，同時也引來不少同學和路人覺得可愛的側目，但柏亞本人並不怎麼在意。

「這自然是為了您倆的性癖行事，小生好不體貼。」

「不不不，不提我的性癖什麼的，你怎麼知道他會喜歡你綁雙馬尾的樣子。」

「宅男都會喜歡的。」

「這認知也是挺過分的。」

「但是我在網站上搜尋到的，會想看女高中生綁雙馬尾的人，不是對日本文化特別愛好，就是喜歡動漫文化，此一間接說明了──」

「好了！這話題就到這邊。」

──說明了鈺佳遲早會因為對女生的喜好被周圍的人都當宅男。但這句話鈺佳沒讓柏亞說出口。

兩人現在的目標是去一趟至傑家，有老師提供的地址，加上柏亞先前逃出來過的經驗，兩人走出捷運站後大約要花十分鐘會走到，希望能夠打動上次事件過後就持續悶在家足不出戶的至傑看一次校慶。

「不過你真的不介意嗎？要知道雷至傑說不定趁你昏迷的時候……性……性……」

雖然柏亞經驗傷後並沒什麼特別的，但難說至傑不曾對柏亞上下其手過。

「小生如今生亦如死、死亦如生，早已沒了區別。」

「但你現在有機會了不是嗎？改變自己的人生。」

「嗯……」

說著說著，柏亞停下腳步，抬頭望向太陽逐漸西下的天空。

四周的車流依然喧囂、空氣依舊來得難聞、到了冬天也熱得像夏天……

此情此景，跟柏亞認知中的高雄差不上太多，比起魏甯所在的世界，甚至瑞絲的世界，說不定他真的跟鈺佳就來自同一個時空，只是未曾見面說上一句。

但一股微妙的不協調感，一直充斥在柏亞心頭。

「應該說，就是因為自己瀕死過，才了解『別留遺憾』的重要性吧，活在當下、活在當下。」

「換句話說，你現在不會隨便到對你做什麼都無所謂吧？」

鈺佳也停下腳步，有些緊張問著他。

這樣很不好，無論是對未來失去目標，或者是容易被別人蠱惑趁虛而入，要是懷著「事事無所謂」的心態，很容易讓自己變成一句行屍走肉。

──以上也是鈺佳自己的經驗談，心裡已經把柏亞當好友的鈺佳，很自然地替他擔心起來。

「絕對不會無所謂，但是──」

柏亞轉頭，雙眼緊盯著鈺佳的雙眼，卻沒有做出太多表情。

「小生會為了珍惜的人做任何事，就算你說要我當你的女朋友，小生也會傾盡全力改變自己配合你的。」

「我拒絕。」

這話說得一點也沒有遲疑。

「別把談戀愛說成那麼免洗的東西了，再說你根本沒那感覺吧。」

「相處久了，自是生情。」

「你只是因為『想知道答案』或是『想感受答案』而不是『真的喜歡我』，我沒說錯吧？」

柏亞沒有說話，只是罕見地撐大雙眼。

「那種蹩腳的演技只會讓自己感情錯亂和受傷而已啦，這麼想知道就更加發揮自己的感性去關心別人，別老想用理性的方式思考啊。」

「真難啊……」

柏亞撇開頭繼續向至傑家的方向走，鈺佳則隨後跟上。

「呦！說著說著就到了，是這裡吧？我已經跟至傑他媽講過了，先用對講機請至傑媽幫我們一下。」

原先至傑家裡是雙薪家庭，大多數時候父母甚至不會回家，平日下課後只有他一人留在空蕩蕩的房子裡。

但自從至傑出事過後，他母親毅然決然辭職留在家，就怕兒子又做出驚人之舉，時時刻刻緊張盯著自己的兒子，令人聽了十分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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