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遺落的星期天 - 夢雅上學篇第一章夢雅去上學 12

　　原本鬆懈的神經，全都因為「想起來」，讓音輝又不得不再次武裝自己，一臉大事不妙地擺出架式，枝葉一臉困惑：

　　「能見同學，這回你又在搞什麼飛機？」

　　「枝葉，妳是為什麼過來的？」

　　要是不趕快說清楚講明白，他就會一直擺出這個姿勢。

　　枝葉開始傷腦筋了，想必不是音輝的愚蠢而露出如此表情，在按了自己的額頭好一會後，枝葉心平氣和地交代了這件事：

　　「能見同學，我家的瓦斯爐修好了。」

　　「咦？」

　　「昨天聽了你的建議，我認真地考慮了一會，請了師傅到我們家修，雖然具體來說，瓦斯爐出了什麼問題，我還是看不明白，不過那個師傅稍微弄了一下，瓦斯爐又能動了。」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

　　這是一個好消息。

　　音輝也替枝葉感到高興。

　　「不過……」

　　「不過？」

　　「就是昨天的事情，你說你會教我上網對吧？那件事你還記得吧？」

　　「喔喔，妳說那個啊。我是可以啊，這沒什麼困難的。咦？難道說……枝葉妳……」

　　「既然瓦斯爐能動了，接下來就是平底鍋了，所以我又回到了大賣場，既然都過來了，就順道逛了一下電腦那一區。」

　　「不只是平底鍋，連電腦也買了啊。」

　　「是最新型的，既然都要買了，我就直接買現在這個時代最好的。」

　　「枝葉，沒想到妳……」

　　這不只是好消息了，簡直是難以置信。

　　「怎麼了？能見同學，莫非你還認為我活在上一個時代，不懂得變通？」

　　「沒有，只是難以置信，不過這是好消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好消息。」

　　音輝很替枝葉開心，趕緊拍手叫好。

　　枝葉被這麼說，反而變得不好意思，玩起髮根，以此掩飾自己現在的心情。

　　「不只是我而已啦，你也是吧？」

　　然後，順著他們雙方的好心情，枝葉不留空間地緊接開口：

　　「能見同學，你會有今天的改變，就是因為昨天那個和你在一起的女生吧？」

　　「原來妳根本就還記得夢雅的事情！」

　　上當了。他上當了。剛剛的對話原來都是為了這個瞬間而做的鋪墊。

　　「能見同學，那是什麼意思？好歹我們都已經認識這麼久了，從小一起長大，小的時候還曾當過一段時間的鄰居，要說我們對彼此有多了解，知道的比不知道的還多，就算音弦姐不那麼說，我也是看得出來的，那個女生在你心中的地位有多少份量。」

　　「……」

　　「何況我們身邊的人有哪一個我不認識，能見同學也是在差不多的時間點改變的，這就是我的推論。」

　　「我們認識的人……這個我倒沒想過。」

　　「總之，你以為我是為什麼過來的？」

　　「說得也是啊……」

　　「所以……」

　　「所以？」

　　枝葉以眼神不斷確認四周，就像在提防誰一般，不過他所認識的枝葉，並不是哪國的重大通緝要犯，小心翼翼，等會要說的是什麼國家機密嗎？

　　「能見同學，你和那個女生是什麼關係？」

　　「枝葉。」

　　枝葉一臉認真，即便他在學校當著本人的面直呼名字，這個學生會長候選人也不在乎，可見這件事之重要。

　　「枝葉，這件事和妳要選學生會長有什麼關係嗎？」

　　「為什麼會突然說到我要選學生會長？能見同學，能不能別用這麼低級的手段轉移話題？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

　　「我相信妳啊，問題是……」

　　妳相不相信我。

　　發言權才剛回到枝葉的手上，第一節課的上課鐘聲先響起了。

　　「能見同學，下課再說吧。你似乎也有你的難處，所以我願意給你時間想。」

　　枝葉一說完，就匆匆走掉了。一回到座位，立即拿出放在書包的課本，打直腰桿，抬頭挺胸，枝葉已經開啟認真模式，隨時都能成為這節課的學生。前一刻還和音輝有說有笑，有如親切的鄰家女孩，說切換就切換，這就是枝葉，所以音輝才會用認真少女這句話來稱讚他的青梅竹馬。雖然這個少女和誰都聊得來，要是需要她的認真，她也是不會認輸的。

　　那麼……自己又該怎麼辦呢？比起夢雅的事情，音輝反而比較在意枝葉剛剛那句話：

　　「也……？這是怎樣？說得好像其實她自己也沒有心理準備，所以需要一節課的時間來當緩衝。」

　　其實音輝已經做好準備了。既然事情都來到這裡，他也沒有其它選擇，面對就對了，要是枝葉不相信，大不了說到她相信。

　　枝葉都這麼說了，他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在枝葉之後，音輝也拿出第一節課的課本，第一節課是數學。

　　他們的數學老師就是他們的班導，音輝對他們的班導印象很深，不只是因為班導的身分，這個老師有一個奇怪的習慣，正是這點讓音輝沒辦法忽略其存在，他甚至覺得即便他畢業，或是未來出社會，一說到高中生活，第一個想到的是他們的班導。

　　這個班導經常在課堂「分享」一些消息。

　　小到前一天多買了兩雙襪子，大到去登山的時候差點被雷劈中，對課堂有關的無關的，有營養的沒營養的，幾乎是那個當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所以他們經常上課到一半，他們的班導就會突然另起爐灶，在課堂之前就先宣布什麼的例子也是多得是。

　　因為就連他們這些學生也很頭疼，所以他們對這個班導有很深刻的印象。

　　總之，今天的音輝在那之前就先做好準備了。

　　夢雅的事情也好，枝葉的問題也好。

　　音輝要面對的，只有她們。

　　事到如今，班導已經不夠看，嚇不到他的，區區班導不是他的對手。等會要怎麼胡說八道都行，他都會以最佳聽眾的身分，觀賞到最後！

　　教室的前門被拉開了，戴眼鏡的白髮中年男子，手上帶著點名簿，泰然自若地走上講台。

　　一把手上的東西都放在講桌，班導不管其他人的意見，擅自宣布了這件要事：

　　「嗯……總之，我們班今天來了一個轉學生。」

　　儘管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班導的為人，不過像這樣會影響到所有人的大事，還是有不少人表示震驚。

　　這麼突然的嗎？算了，不管再怎麼突然，都不會比夢雅還要突然，一想到夢雅那天來他們家的理由，真是嚇掉他一魂五魄了。

　　「是男生還是女生！老師，請你趕快說，這件事很重要！說不定能改變我的未來！」

　　「就算人家是女生，你也交不到女朋友啦。」

　　「所以，老師，是男生還是女生！」

　　「這個時間點轉來，看來事有蹊蹺喔。」

　　有的人興奮，有的人抱持湊熱鬧的心態，有的人則是表示懷疑，什麼反應都有，他們的數學老師才剛說了這麼一句，就讓這間教室遍地開花，音輝也是佩服。

　　這是他們班第一次有轉學生加入，大家沒辦法控制自己是正常的。

　　佩服之餘，音輝忍不住做出了自己的猜想，這個時間點轉來的是什麼樣的人。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到，果然是因為他的身邊最近才加入了那麼一個傢伙吧？那傢伙的特別，即使是那些腦袋有問題的家人也比不上，所以他是想不到的，除非夢雅就是那個轉學生，否則誰也不能讓他多看兩眼——

　　「瑤池同學，請進。」

　　隨著這一聲招呼，前門再次被拉開，對方的腳步聲聽來平穩卻又帶了自信，然後——音輝剩下的二魂二魄也沒了。

　　夢雅一舉手一投足都自然得不像話，就好像她本來就是他們班上的學生，只不過家裡出了事情，直到今天才成功復學。夢雅一身制服，這個直接的證據，讓音輝沒有勇氣抬起視線了。

　　既然轉學生真的是夢雅，對此有反應的，就不會只有音輝與枝葉，全班一起起鬨了。歡呼一般的聲音此起彼落，大家都被夢雅的美貌吸引，不知不覺深陷其中，變成俘虜。

　　然而，音輝只看見世界末日。

　　就在今天，他的人生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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