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褲遺落的星期天 - 夢理來了篇第三章薛丁格的新娘子 3

　　最後的最後，夢理全都說出來了，這些日子的不甘心與積怨，一口氣爆發了。

　　無法原諒，不能原諒，永遠都不可能原諒——夢理是來真的。

　　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音輝早就這麼決定了，趁著這次機會和夢理說清楚，不要再拖下去，這樣拖下去對他們一點好處也沒有，所以他行動了，可是現在……

　　「平民！」

　　音輝回頭看了過去，只見夢雅氣沖沖地奔了過來，就算途中遇到高牆或泥沼也阻擋不了其決心一般，因為已經親眼看到了，所以怎樣都無法坐視不管。枝葉是同行者，不過相較於已經怒髮衝冠的夢雅，枝葉倒是冷靜許多，或許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夢理！」

　　平時就無法忍受他們走太近，何況是現在。

　　音輝可以理解夢雅現在為何會這樣，一面指責搭檔的他，另一方面嚴厲控訴不請自來的妹妹。

　　音輝清楚這個時候不管怎麼問，都不可能問出東西，於是變換跑道找上枝葉，希望青梅竹馬可以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

　　「能見同學，一下課就匆匆地過來這裡，你們在做什麼？」

　　結果，被枝葉搶先了。

　　有問題的果然是他們倆，他們才是加害者，於是枝葉也不得不這麼做。

　　「做什麼……就和妳們看到的一樣，我在教夢理讀書啊。」

　　而且——他也有事要找夢理。至於他的部分，則是保留了下來，沒有說出口。音輝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罪惡感所致，也可能是別有居心，總之他錯過了說明的最好時機。

　　枝葉盡可能地以中性的立場扮演這場鬧劇的和事佬，釐清問題的重點：

　　「夢雅很心急，上完廁所回教室，發現你們都不在教室，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衝出來找人，結果不出所料，你們正和對方在一起。」

　　「而妳，枝葉……則是跟在夢雅後面過來的。」

　　「我是不是跟過來的都好吧？現在的重點是能見同學你與夢理在做什麼？」

　　音輝心虛地看了一下夢理，自他們吵架後，夢理就不曾回頭，一直背對著他，這樣的狀況根本不可能解釋清楚，他只能靠自己，然而當他看到夢雅臉上的表情，又自卑感作祟一般地低下頭，用反省來展現誠意……試圖矇混過關。

　　明明只是一起讀書，為什麼一句話也說不了，只要這麼說就好了，明明只要這麼說就好了——而且，他已經這麼說了。

　　這樣來看——要是不連他所決定的部分也一併說出來，這件事就不會結束。

　　而且，自己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才會變得如此吞吞吐吐。

　　夢雅沒有說話了，一直瞪著他，要是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誰都別想離開。

　　他們應該已經說清楚了。

　　就在夢理親自下廚的那天，他和夢雅就已經和好了。

　　然後，他又單方面地撕毀條約。

　　和夢理偷偷摸摸地來到這裡。

　　是他的錯，都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

　　而且，他們已經說好了。

　　他這個第一名會教夢雅讀書。

　　現在是怎樣？無視夢雅的存在，而且還和夢理偷偷摸摸地一起讀書。

　　夢雅很不甘心。

　　不甘心，很不甘心，最後——最後就變成了憤怒。

　　不只是夢雅，枝葉也開始施壓了。該說話的時候不說話，以至於被包圍了。

　　明明夢雅與枝葉只有兩人，音輝卻感覺到自己哪裡也不能去，強烈的窒息感，甚至讓他有一種呼吸困難的錯覺。

　　話說回來，事發對象不是只有他一人吧？

　　就因為他們偷偷摸摸地一起過來，事情才會變成這樣啊。

　　音輝挺著最後一口氣，快速看了過去，事發對象不是只有他一人，夢理也參與其中。

　　然而，他只能看到夢理頭也不回地悄悄走掉。

　　光是聽到夢雅聲音，都會開心到無法自我的夢理，現在選擇離開，不宜久留，對夢理來說，這裡是是非之地，再待下去只是讓自己難堪。

　　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他又該怎麼做？要是連夢理也離他遠去，他又能做什麼？

　　音輝閉嘴了。

　　他不是無言以對，而是真的沒有話要說了。

　　這下——就連枝葉也對他很失望，失望到一句話也不肯說了。失望到了極點，所以不再和平時一樣，囉哩叭唆，要他別再散發負能量。音輝不認為平時的他有救，可是現在的一定是無藥可救的，所以枝葉不再囉嗦了。

　　「夢雅，我們走吧。快上課了，下一節是妳最喜歡的數學課，妳應該也很期待上次小考的成績吧？」

　　轉頭——然後招呼夢雅，一起離開。

　　只剩他一人的地方，空曠無比，然而音輝卻只感覺到擁擠，隨時都會把他擠出去的擁擠感，讓他想問要是連這個地方都不願意收留，還有哪裡是可以的。

　　鐘聲響了。

　　這是上課的鐘聲。

　　這節課是夢雅最喜歡的數學課。

　　所以，他們也說好，要看看這次小考誰比較高分。

　　「這是……怎樣啊？」

　　吞吞吐吐了半天，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一句稱不上一句話的糟糕東西。

　　可是，音輝也由此冷靜下來了。

　　可以冷靜地看到現在、看到周遭。

　　只剩一個人的音輝，開始自言自語：

　　「這麼說來……」

　　這麼說來，夢理是為什麼過來的？夢理不是在過來的當天就說過了嗎？雖然問法不一樣，不過夢理已經說了，那現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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