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旅行 - #10第十章牟比氏症候群

　　「……都死了。」

　　「……抱歉。」

　　洛洛垂眸，雙眼透露出些許悲傷。

　　「妳想聽我的故事嗎？」

　　「故事？」

　　「末日來臨的事。」

　　「是悲傷的嗎？」

　　「當下是悲傷又痛苦，但現在已經還好了。」

　　「為什麼？不是才過了三天？」

　　「這要等妳聽完才會知道。」

　　片刻，長老開始訴說起末日來臨時的事。

　　「我有個像妳差不多大的孫女，我跟孫女住在一起，但我們的經濟不夠搭飛機避難，所以一直待在家裡等待末日能夠過去。」

　　「有可能會過去嗎？」

　　「不好說，不過這麼想著的時候，海嘯吞噬了房子，那時我們待在最高層的四樓，卻還是被海嘯衝垮了。

　　海水直接撞破房子，我跟孫女也在那時被海水衝走，我一直緊緊抱住我的孫女，在海裡不斷被翻攪，尖銳物品不停刮傷我們，但就算疼痛也要保護好我的孫女，我這麼想著，等待海嘯過去。

　　終於，海嘯散去了，我們被衝到草地上，那時周圍也有很多倖存者，都是沒有經濟能力沒辦法去避難的人們。」

　　「是現在的這些人嗎？」

　　「是的。」

　　「那您的孫女後來怎麼樣了？」

　　「因為腹部被樹枝刺穿，大量失血就那麼過世了。」

　　「那──」

　　洛洛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

　　「妳是想問我為什麼發生那樣的事我的心情卻只有還好嗎？」

　　「對。」

　　「哈哈，真是坦率的孩子。」

　　長老露出慈愛的笑容，輕摸著洛洛的頭頂。

　　這種笑容洛洛有見過，與爸爸的笑容很相似。

　　「請不要摸我的頭。」

　　洛洛別過頭，把長老的手拿開。

　　「好好好，當時我的孫女還有一口氣，她只是說了一句話，所以我才能有現在。」

　　「什麼話？」

　　「請代替我活下去，代替我的雙眼看看這世界的美麗。」

　　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

　　洛洛愣住，是在哪裡聽過的，是誰說過這句話？

　　不記得了，但好像是重要的人說的。

　　「洛洛？」

　　「沒事，我沒事。」

　　見長老有點擔憂的臉，洛洛馬上回神過來。

　　「妳要說說妳的事嗎？」

　　「我的事？」

　　「不管是什麼事都好，我想好好了解妳，我相信其他人也想了解妳。」

　　「我沒什麼要講的。」

　　「是嗎？」

　　洛洛看向天空，天色比剛剛更加黑暗，星星也比剛才更加的多，看起來非常漂亮。

　　「長老叫什麼名字？」

　　「講了不能笑哦。」

　　「我想笑也笑不出來。」

　　「嗯？為什麼？」

　　長老一臉疑惑，洛洛倒是一臉鎮定。

　　「我的病讓我不能笑也不能哭。」

　　「什麼病？」

　　「您看不出來嗎？」

　　「妳是說表情？」

　　「對。」

　　「真有這種病？那叫什麼，面無表情？」

　　「牟比氏症候群。」

　　「沒聽過。」

　　「這是罕見疾病，沒聽過是正常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五歲。」

　　「原來妳那麼早就有這種病了。」

　　「您不驚訝嗎？」

　　「我要驚訝什麼？」

　　「不……沒事。」

　　洛洛移開視線，不知為何能夠向長老說出自己的事，是因為他與爸爸相似嗎？

　　「妳應該很辛苦吧？」

　　「什麼？」

　　洛洛愣住，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講。

　　「沒辦法讓人們知道妳的心情是件很痛苦的事，妳以前應該過的很難受吧？」

　　洛洛張嘴想說話但聲音無法發出，她現在的心情有點複雜，甚至有點想哭。

　　「長老。」

　　「嗯？」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講你的名字？」

　　「對哦，都忘記這件事了，瞧我這記性，我叫船長。」

　　「船長？」

　　「沒錯。」

　　「您會開船嗎？」

　　「這麼說來我連船都沒搭過，活到這年紀什麼都沒試過可不行啊。」

　　「連船都沒搭過怎麼會叫船長？」

　　「所以說這是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對，我的名字。」

　　「船長是你的名字？」

　　「對啊？」

　　「開玩笑？」

　　「洛洛啊，妳怎麼不相信這件事，這真的是我的名字啊。」

　　長老無奈，感覺不管怎麼講都沒辦法讓洛洛相信。

　　「真是奇怪的名字。」

　　洛洛閉上眼，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對啦，我知道我的名字很奇怪，所以我才不讓所有人叫我的名字……」

　　長老一副無辜樣，眼睛還有一滴淚珠。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關係，洛洛，妳能跟我聊天已經很不錯了，這是個大進步。」

　　長老恢復以往的笑容，又伸出手摸向洛洛的頭頂。

　　「說了別摸我的頭。」

　　洛洛嘴上說著，但卻沒有拿開長老的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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