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鬥軍官 - 第十九章海的吞噬與釋放 (4)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

　　是個很適合出海的好日子。

　　迪亞歌是這樣想的。

　　難得昨天是和平的一天，他可以在床上睡一覺久違的，一直到天亮，精神特別好，所以一早起來走到花園抬頭看天，就想起克莉斯的潛艇約定。

　　是的，即使要面對痛處，但是這樣對她來說或許是件好事。

　　好了，先去把貝納德喚醒，然後好好準備一下，就出發去克莉斯的家吧。

　　正要起行，身後有人叫住他。

　　「少爺！」是瑪利亞。

　　「早啊！瑪利亞。」

　　「很難得啊！這麼早起床。」

　　「是的，今天約了克莉斯測試她的發明品…」

　　瑪利亞立刻板起面：「少爺怎麼就知道玩！也不是小孩子了，就不知道要好好幹活嗎？維格家的家業還指望你來擔當的呢！沒事就多到農莊去跟老爺學學嘛！怎麼能每天這麼無所事事的？」她又開始日常的說教。

　　「是的是的，瑪利亞。」迪亞歌知道乖乖點頭比出言反駁更能儘快安撫暴走邊緣的瑪利亞。「可是今天已經約好了克莉斯夫人啊。瑪利亞你不是經常說不能言而無信嗎？」

　　「你什麼時候言而有信了？！昨天我吩咐你去買的東西，現在還不是不見蹤影嗎？」

　　「噢！我都買好了的…只是在路上遇到貝納德，就去了克莉斯的家……東西都留在她家了。」

　　「那還不快去取回來！有些東西我還等著要用呢！」

　　「待會我就去她家，下午再拿回來給你…」

　　「還要等到下午？！我懶散的少爺啊，現在就給我去拿回來！」

　　「可是，我不是說……」

　　瑪利亞雙手叉腰，怒喝一聲：「還不快去！」

　　迪亞歌只好無奈的騎上一匹輕驥，趁時間還早，先來回克莉斯的家一趟，把東西取回來給瑪利亞，才再去赴約。

　　晨早的路上暢通，他很快來到城郊克莉斯的家。

　　從矮矮的圍欄望進去，前院沒有克莉斯的身影，起居室的門則緊緊閉上，窗戶卻透視內裏無人；看來克莉斯不在家。一大早，她去哪裏了？

　　「克莉斯奶奶，你在嗎？」

　　迪亞歌這麼一呼喊，一團黑影快速由前院的樹後，閃進了旁邊的研究室裏去。黑影雖然快，卻沒躲過迪亞歌的眼睛。

　　他驚覺起來；因為那團黑影不可能是克莉斯奶奶。

　　他跨過圍欄，悄悄走近研究室。略為陰暗的室內好像暗藏了什麼。他一步一步走進去，每寸神經都在警覺中。

　　潛水艇旁有個身影。適應了漆黑的視線，迪亞歌終於看清楚那個人。

　　「中士？」

　　「迪…迪亞歌？」肯查斯張大嘴巴，不知所措。

　　看見肯查斯所以精神有一下子的鬆懈，和因為分析狀況而分散了注意力，當迪亞歌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欺近時，還未來得及反應，頸後已是一陣疼痛，人失去了知覺。

　　面前的少年倒在地上，肯查斯把因為驚嚇而張大的嘴巴合上，向迪亞歌身後還舉著木棒的人喝道：「察羅，你這是在幹什麼？！」

　　「報告中士，他看見了我們！」是個跟隨肯查斯行動的小兵，剛才他就在研究室外把風。「我們的任務，不能被他揭穿的！所以我只好如此做了。」

　　「我知道。可是…」

　　察羅手掌在自己項子上一橫：「中士，你看，要不要把他滅口了？」

　　「滅…滅…滅口？！不行不行！你知道他是誰嗎？鎮上最有錢的農場主的獨生兒子啊！要是他有什麼不測，維格那老頭一定不肯善罷干休的。為了息事寧人，司令官說不定會犧牲你和我，用來堵住維格的嘴巴，所以萬萬不能殺他啊！」

　　「但是，他已經看到我們了，要是讓他把事情說出去，我們不也很麻煩嗎？」

　　「嗯…才那麼幾秒時間，他不可能看見什麼的。放心，交給我，我不會讓他製造麻煩的。」肯查斯回頭不安的看了看停泊那裏的潛艇。「任務完成，我們走吧！來，幫忙把這小子扛到馬車上去。」

　　「是。」

　　兩人抬著昏迷的少年踏上屋前的馬車，絕塵而去，未有留下半點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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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莉塔驅車載著姬娜來到克莉斯的家，已經有人比她們先到一步。

　　「早啊，阿山斯、吉葛諾！」

　　「早啊，羅莉塔。早呀，姬娜。」

　　「大家都來得很早啊！」姬娜說。

　　「到海裏散步啊！那是多麼讓人雀躍的事啊！昨天晚上我幾乎興奮得失眠了呢！」阿山斯眉飛色舞。

　　「是啊，我也有同感。真想快點下去看看啊！」吉葛諾猛點頭。

　　「嗯！剛才經過海邊。今天的陽光很好，海面很平靜，海裏一定也很漂亮吧！」姬娜滿面期待。

　　「漂不漂亮，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後方傳來克莉斯的聲音。

　　眾人回頭看過去；克莉斯正把裝在滑輪盤上的潛艇推出研究室。

　　「克莉斯奶奶，我來幫忙！」羅莉塔趕忙上前。

　　「我們也要幫忙！」孩子們也一擁而上。

　　潛艇被輕易推到前院的中央。在陽光底下，潛艇昂然抖摟。克莉斯在滑輪盤的前端繫上四匹馬：「今天早上我已經為潛艇做了最後的調試，現在是萬事俱備了！夥伴們，我們可以出發去海邊了嗎？」

　　「唔，奶奶，還欠迪亞歌和貝納德未到呢！」羅莉塔撫腮。

　　「啊？是嗎？」克莉斯托托眼鏡。

　　「啊！是貝納德啊！」姬娜指向從遠處駛來的馬車。

　　馬車上果然是貝納德。

　　「貝納德，你好慢啊！」

　　「對不起！我來晚了。」

　　「沒有沒有。來得正合時。」克莉斯撫了撫貝納德的頭。

　　羅莉塔卻一面疑問：「貝納德，為什麼只有你？迪亞歌他人呢？」

　　貝納德搖頭：「我不知道。我找遍了整個維格莊園，也沒有找到他。我知道他不可能不等我就自己先跑來的，就是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他失蹤了？」羅莉塔皺眉頭。

　　「他是不是逃走了？」阿山斯認真的說。「大家都聽見他昨天的語氣，他好像不太願意坐潛艇到海裏探險呢！」

　　「對呀對呀，他一定是害怕，所以逃走了！」葛吉諾又是猛點頭。「迪亞歌真沒用！我都一點也不害怕呢！」

　　「迪亞歌怎麼會呢？」羅莉塔的聲線卻讓她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你們胡說！哥哥才不會害怕！」貝納德反駁。

　　「是啊，我也相信迪亞歌哥哥不是退縮。他昨天只是擔心奶奶的心情，不是說不想坐潛艇啊！」姬娜是站在貝納德一方的。

　　「那麼，你們來解釋，為什麼他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就失蹤了？」阿山斯堅持見解。

　　「他…他…他說不定有什麼急事要辦，來不及留話給我！」

　　「悠哉遊哉的維格家闊少爺能有什麼急事要忙了？哈哈！」

　　「你…」貝納德無從反駁，只是滿肚子委屈。

　　「哎呀，你們都怎麼了？」克莉斯無奈的看著他們。「好了，我也相信迪亞歌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在忙。那麼，沒辦法，這次就我們先去吧！下次再補他一次。來！孩子們，我們出發去海邊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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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載著三個人，已經回到城裏了。

　　肯查斯板著面，一面嚴肅。

　　他的下屬察羅看著他的神情，噤聲不語。他瞄了瞄躺在車廂地上失去知覺的年輕人的背，心裏也是百轉千念。

　　雖然軍人需要服從上級，可是對於肯查斯放過眼前這人的決定，他不敢苟同。免除後患，就是要根絕可能招惹麻煩的人。

　　他悄悄抽出藏在衣袖的小刀，慢慢俯身向面前的年輕人靠去。

　　刀尖指向人的心臟。

　　就只剩下一手掌的距離。

　　「喂！」肯查斯大喝一聲。

　　小刀掉到地上。

　　「你在幹什麼？！」

　　「我…我…」

　　「我不是說了不能動他嗎！你沒聽懂？！」肯查斯是真的生氣了。

　　察羅低下頭：「我知道…可是…可是…真的沒關係嗎？畢竟是司令官交代下來的任務…」

　　「司令官交代的任務不過是對那艘船做點破壞，好給那老太婆一點小教訓而已。任務我們都已經完成了，就不要橫生枝節了！要是其他人的話，我也不敢保證，但是是迪亞歌的話，絕對沒問題的。他沒看到什麼，也不會想到什麼，即使他後來聯想起什麼，他也沒膽量去追查。放心吧！交給我，等他醒來，就看我怎麼處理吧。」肯查斯自信的大笑一聲。

　　他不認為還是昏迷未醒的迪亞歌會聽見他們這番對話。

　　然而，迪亞歌聽得清清楚楚。

　　他一早就轉醒，知道自己身在中士的馬車上，他不動聲色，試圖探聽中士出現在克莉斯的研究室裏的原因。當他聽見肯查斯道出被委派的任務後，他心裏一顫。

　　糟糕了！大家說不定已經坐著潛艇到海裏了！要趕快去阻止他們！

　　這時，馬車停在軍部的門前了。

　　迪亞歌假裝悠悠清醒，睜開迷濛的眼睛，捂住後頸被擊之處，慢慢坐直身體。「哎呀…我…是怎麼了？」

　　察羅望向中士，中士向察羅展露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朝迪亞歌的肩上拍去：「迪亞歌，你還好吧？」

　　「中士？我這是在哪裏了？我明明是在克莉斯奶奶的家……然後…然後，我見到你…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中士，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迪亞歌，是這樣的。我追蹤一個可疑賊匪，一直到那幢房子去，在那裏正在搜捕匿藏的他，你就突然出現，正正被他一棍擊中，失去知覺。」

　　「賊？！」

　　「放心放心，賊匪已經被我擒住，我把他送回軍部來，就順道救你一把，把你也載回來囉！你要是傷處還痛的話，就趕快去看醫生吧！」

　　迪亞歌揉了揉後頸：「噢，太可怕了！原來還是中士你救了我呢！下次你再來我家，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一頓大餐啊！」

　　把偷偷溢出的口水吞回喉嚨裏去，肯查斯清清嗓子：「嘿，隨便一餐可以了。」

　　「哎呀，說起來，這頸後還真是有點痛呢！我還是去看看醫生比較安心。」

　　「嗯，快去吧！」

　　「謝謝了，中士。我先走了。」

　　「好哩。」

　　看著年輕人走遠，肯查斯裝嚴肅的面容終於忍不住拉下來，換上忍俊不禁的笑臉。

　　「就這麼簡單？」察羅則一面無法置信的神情。

　　「就這麼簡單。對付迪亞歌這種頭腦簡單的膽小鬼，無須太複雜啦！」

　　不管如何，察羅總算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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